城,小城。山脚下的一座小城。
阳春三月,春光洒入小城,处处絮翻蝶舞。小城虽小但很热闹,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春风吹来,像是情人的手,温柔舒畅,吹绿了杨柳嫩芽,也给行人脸上带来了喜色。
好像还有比这春风更能让人欢喜的事。街道上出现了一只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一群乐师边走边吹笙鼓乐。八人抬的猩红大轿摇摇摆摆,无限风光。队伍前面是一行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哒哒的马蹄声中彰显着英气和霸气。
街上的行人被这喜悦的气氛吸引了,纷纷围过来张望。
“哇,真的好气派,听说淇剑山庄的千金小姐要出嫁了,夫君是墨暝城的宇文公子,一个美貌如花,一个英俊潇洒。真是郎才女貌,武林中一对让人羡慕的年轻夫妇啊。”人群中一位老者捋着胡须说道,
“好幸福哦,如果我是淇剑山庄的小姐该多好啊—”一位小姑娘羞羞答答的低声说道,面对着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看呆了。
好多人都看呆了,可是突然间发生了一件事让他们吓呆了。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为了追一只猫,挤进了人群中,一失足跌倒在了马队前面的街面上。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左右环顾,根本没有看到前面的地上还趴着一个小孩,马蹄踏起的沙尘四处飞扬,一瞬间就要将小孩的身形淹没,小孩也被惊吓住了,手脚都软了,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外围传来小孩母亲撕心的呐喊声,眼看小孩就要被马蹄踏成肉饼。突然一道人影从那里闪过。众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那孩子已被抱到一旁的路边,仿佛刚才是做梦一样。众人又从吓呆变为惊呆了。
这么短的时间完成这样的动作,好快的身法,而且万一不成功,也有被踏死踏伤的危险。这到底是谁呢?只见一个穿着淡黄色衣服的姑娘,扎着两只高挑的小辫子,一笑起来,两只靥窝双双呈现。这位姑娘把孩子交到了他母亲手里,孩子母亲还不敢相信,只是紧紧的抱着孩子再也不敢放开。
“大嫂,你别难过了,我给您讨个公道,”那位姑娘转过身来径直走到停住的马队前面,冲着马背上若无其事的人喊道,“你们知不知道一个无辜的生命险些毁在你们的手中?”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是三个人,中间那位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公子哥,身着白袍,束罗带,一双眼睛微微眯着,仿佛把谁也看不在眼。但身上散发着一股英气,还算是玉树临风美少年。旁边的两位气质较之就差远了,一看便能猜得出是中间那位少爷的下人。
“现在不是没毁掉嘛,别管闲事。快走开,我们还要赶路呢。”那位白衣少爷没发言,旁边的一位倒出声了,立起眉毛,喊道。
“你们算是什么东西,视生命如草芥,今天这事我管定了,快叫你们少爷下马给这位大嫂道歉,不然你们休想离开半步!”谁也看不出一个黄毛小姑娘竟有这种斩钉截铁的气概。
“哪里来的野丫头,你可知我们是替宇文公子上淇山迎亲,别坏了我们的喜气,还不快走,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中间那位少爷还是不说话,旁边另一位下人指手画脚地插嘴了。
“我不管你们去干什么,今天你们做错了事,本姑娘是管定了。中间那位你是哑巴啊,还不下马给人家认错,难道你就是那个所谓的宇文公子吗?”黄衣姑娘伶牙俐齿,说话也不留情面。
“看来我不说话是要被骂作哑巴啦,我不是宇文公子,宇文公子风度翩翩,我要是及他千分之一就好了,在下清歌堂少公子萧柯。”一向傲气的萧柯提到宇文公子不禁敬意十足,可见那位宇文公子一定是个非凡的人物。萧柯突然间手中掏出一把白色的扇子,盯着黄衣姑娘道,“敢问姑娘芳名,不知姑娘有何本事叫我下马?”
黄衣姑娘,笑了笑,“呵呵,原来你叫萧柯哈,本姑娘大名你记好了,我叫邱谣,姓邱的邱,歌谣的谣,本姑娘叫你下来,你就下来。少废话。”
萧柯道:“刚才姑娘好快的身手,不知姑娘敢不敢跟我一赌,看到我手中这把扇子没?你能把它从我手中夺去,我就输了。如若我输了,我非但下马给她道歉,还跪下来教你三声姑奶奶,你输了的话,你就快点滚开我们好赶路----”
邱谣一拍掌,“赌就赌,姑奶奶你是叫定了。”
众人也觉得有好戏看了,刚才那位姑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人于马蹄之下,现在去抢那人手中的扇子还不是探囊取物。
说话间,邱谣姑娘凭空跃起,像是一只迅起的黄莺鸟,直奔萧柯的右手扑来,邱谣猛的来一个凌风掇扇,只可惜这第一招掇的不是扇而是风,抓不到的风。萧柯好像根本没动,可这扇子就是抓不到。邱谣一愣,第一招落空后,突地一反身,柔软的腰身像是春天的嫩柳,会折弯,她又神出鬼没的自萧柯背后探出快手,不知道萧柯是怎样移动手法的,这扇子就像在他手中扎了根一样,休说邱姑娘夺去它,两招之后碰都没碰到。
邱谣不禁急了,索性不去抢扇,直接冲着萧柯的身子扑去,萧柯胯下一挺,突地腾空于马背之上,邱谣扑了一空,但是猛然向上直逼萧柯掌中扇,扇子明明在萧柯右手,突然间变到了左手,他的右手空了出来,一把抓住了邱谣击过来的手掌,像是牢牢的钳子一样抓得邱谣生疼。
“呵呵,好白的手啊,只可惜——-”萧柯看着她的说道。“你这个混蛋,快放开你的爪子,”邱谣可真的着急了,额头沁出了冷汗。邱谣顾不得那么多,趁脚还能动,飞起来就朝着萧柯的胸膛踢去,萧柯突然把左手的扇子一抛,用嘴接住,空下来的左手迅然抓住了邱谣飞过来的一脚。这时他们两个已由空中落到了马背上。此刻邱谣整个人都被萧柯控制住了,萧柯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抓着她的脚,他把她举过头顶,嘴里叼着扇子,居然还笑出声来。
可是马上他就笑不出声来了,突然间空气中飞来三根柳条,平时柔软的柳条,这会儿嗖嗖带风,凌厉的像是三根坚硬的木棒,三个柳条不偏不倚分别打中了萧柯的左手腕儿,右手腕儿,和他的嘴。一刹那间,萧柯大叫起来,扇子自嘴里滑落,邱谣也像出笼的鸟儿恢复了自由之身,还没等萧柯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邱谣就已经手里接过扇子稳稳落在了地上。
邱谣,转过身去高兴地喊道:“师兄,我就知道你会赶来救我的,是不是?呵呵~”
邱谣的身后这时赫然站立着一个年轻人,他身着一袭绿色紧身衣,飘逸的头发搭配着稳重、坚毅而又清爽的脸庞,俊朗的眉目,深邃的目光,庭宇间荡漾着不凡的英气。年轻人平淡的说道,“小谣,叫你先行一步你又惹事。”
“不是我惹事,是他差点踩死一个小孩,我怎能坐视不管呢,对了,喂,我说萧公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叫我姑奶奶是吗?”邱谣这会又蹦着跳着冲萧柯喊道。
萧柯被这场面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旁边的仆人早就耐不住性子了,“这不算本是我家公子输了,你们两个串通一气不算!”
邱谣还想回口争论,却被背后的青年拉住,“小谣,还胡闹,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现在还在人家手里呆着呢。”他上前一拱手,说道,“萧公子,刚才出手多有得罪,只是我也不能见我家师妹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我的小师妹刚才也过于无礼,可是你们险些踏死无辜也十足不对,还是请公子下马道一声谦,你们也好赶路办事。”
萧柯本来不服,他是个什么人,可是能把刚才那三条飞柳使到如此境界,他也暗暗吃惊。心想先不与他们计较,不能误了宇文公子的大事,先问出他们的名字,以后再来算账也不迟。
萧柯果真放下了公子哥的架子,给那位大嫂道了歉。他又翻身上马,开始赶路,突然一回身,道:“敢问英雄,能否留下姓名?”
“在下林笑飞”绿衣青年说道。
林笑飞,云逸山白石老人的徒弟。
林笑飞人如其名,江湖武林果真能够笑着去飞去闯到尽头,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