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感觉让她并不会不自在,就像她每次会蹭到庵主怀里求抱抱一眼,身后若若的气息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还信我么?”萧若澜从她的衣服中,发出闷闷的声音,问道。
“嗯?”小尼姑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萧若澜想起了当初他对自己做的事情。她沉默了一会儿抬眼问:“你对我说谎了?”
“没有。”萧若澜收紧了双臂,重复了一遍:“没有……”虽然,也没有告诉你全部的真相。
小尼姑抿着嘴鼓起腮帮子,想了很久,还是没回答他的问题,或许她是想起了哥哥的话。萧若澜和她遇过的人终究不一样,那不是能用任何东西和任何话语才能让他明白的人,虽然三年前的事,让他改变了很多很多,但一个人的本性,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本性,不是那么容易改的。
所以她反问他:“你希望我信你还是不信你?”
萧若澜张了张嘴,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模糊不清的字眼,拂过她的耳朵。
“信我。”
与此同时,他抬起的手指,也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划着。
不要。
小尼姑歪了歪头,仰起头,看向了旁边天空上的弯月,明亮的月光洒在身上,她露出灿烂的一口小白牙:“如果那是你希望的,……可以。”
她微微侧头,透着自己的肩膀看过去,只有抵在自己后背上,萧若澜那墨色的发丝,和那掩盖在发丝中的墨眸。
萧若澜轻轻蹭了蹭,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是那股……干净和舒心的味道。
小尼姑低下头,看着环在自己腰上的那两只爪子,眨巴眨巴眼,搭了上去。有点想安慰若若,又觉得如果这个时候哥哥要是开了门,一定得大发雷霆然后把若若揍个半死不活!然后抄起麻袋把自己装起来拖回相府!
小尼姑想了想自己缩在麻袋的那可怜的小模样,哀怨了一下。然后……就抓住了腰上的那两只手,突然拧起了眉头,突然狠声道:“放手你介个贱人!窝是有媳……啊不对,有家室的!”
“……”小尼姑几乎能感受到自己背后的人僵了一僵,这个时候如果按照剧本来,萧若澜大概会配合的扑上去大吼:‘不!不要扔下我!不要走!’
但事实没那么顺利,身后传来的是沉默的不能再沉默的死寂。
小尼姑抓着那两只爪子灰溜溜的转身,然后便对上了萧若澜沉默和平静……幽深的双眼。
小尼姑迅速低头,垂下爪子,乖乖认错:“对、对不起窝、窝错了。”
“……”萧若澜仍旧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望着她,那双素来平静的双眼此刻冷冰冰的像是能在她身上扎出冰窟窿。
“是、是姐姐教我的!”小尼姑泪眼汪汪的出卖自己最心爱的姐姐。
远在相府的姐姐无辜的大吼,这坑姐的小鬼!虽然这是事实!但也没必要说出来吧!跟你说话本玩是让你丢我脸的么!?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小尼姑弱弱的缩着脑袋好半响,最后直到萧若澜的表情恢复了波澜不惊的面瘫模样,这才忍不住翘起嘴角,笑了起来。
但她没离开,看着萧若澜低头也勾着唇角挂起了一抹弧度极小的笑容,她这才释然。
她想了想,忽的走到了走廊的另一边,直接踩上了上面的栏杆,然后扭头冲着萧若澜的方向招了招手,开口:“上来!”
萧若澜没明白小尼姑要做什么,不过他没有异议,扶着柱子踩了上去。
踩上的木制栏杆很窄,站在上面有些晃悠,后面是走廊,而前面则是院子,离院子的地面隔了半人高的距离,前面的地面上尽数都是一些小石子的土地,简单跳下去没什么大问题。
但就在萧若澜刚踩上来的时候,还未站稳,小尼姑便伸出了爪子,抓着他的手……往前带了一下。
小尼姑站得很稳,但萧若澜整个人却往前栽了下去,身子一斜,还没等他反应,手上抓着的力道便拉了他一下。
仰面往下坠去的萧若澜停在了半空中,一只脚踩在栏杆上,抓着小尼姑的手同时也抓住了他。地方不高,摔不死人,但也会摔伤一些。看着那只手,萧若澜一顿,意识到自己会把小尼姑也拉下来之后,便下意识松开手。
“抓住了!”
耳边突然发出的声音让他下意识攥紧了手,于是他便停在了空中,悬着,唯一能支撑他力量的是他的手。
萧若澜有些疑惑,小尼姑没立刻把他拉回去,也没松开手,他奇怪的抬头看去,便对上了小尼姑的小脸。
她笑着问:“重么?”
萧若澜愣了愣,看了眼自己的手。因为小尼姑最开始的那句话,他反射性的抓紧了她的手,所以手上施加了很多力道,像是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停留在那只手和单脚之上。
很重。
萧若澜的眼神,无声的道出了这个答案。
小尼姑眯起眼:“因为这是人命的重量。”
我找她,只是为了还她点东西。
这是萧若澜亲口说的,所以她怎么会不知道萧若澜的性格,怎么会不知道萧若澜想要干什么?这句话的意思,再也明白不过。
“我不会阻止你,也不会干扰你的选择。”小尼姑一只手扶着柱子,一只手拽着他,歪了歪头的同时,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道:“痛苦也好,难受也罢,我想我能做的,就是至少要让你知道……生命的重量。”
“有些决定,一旦做出来了,就没办法回头了。”
小尼姑的目光落在了萧若澜与自己相连的手上,实际上……她擅长救人,擅长解煞,也会很多……但终究还是有些是她做不到的事情。
就像现在,她就不明白,她该如何让若若明白她想让若若明白的事情。
小尼姑抓着他的手紧了紧,又松了松,最后……还是将他一把拉了回来。
小尼姑往后跳了一下,轻盈的落在了走廊之上。萧若澜则踉跄了两下,也稳住了身形。小尼姑重新站在了走廊里,抿着嘴瞪着圆圆的眼睛望着萧若澜的模样恢复了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