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富贵的公子。他一身华丽的装束,一看就知道不知是谁家的少爷。他手里轻摇着扇子,自命风流的走道程诗意身边,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道:“小姐相貌不凡有若凡尘仙女,怎么和这叫花子站在一起,可真是不搭配,不搭配啊。”
程诗意望着这位公子,没有说话。但目光却被他身上的华丽装束所吸引,不禁问道:“你是谁?”
公子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心里一阵激动道:“你都忘了,那晚......”
程诗意不解的看着他:“你胡说什么。”
公子呵呵一笑,道:“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心溶姑娘。”
听他叫出心溶两个字,程诗意一脸无奈的看着他道:“我不认识什么心溶姑娘,你认错人了。”说完转身就走。
这公子竟然不依不饶道:“听得心溶一声曲,夜半刻刻无倦意啊。今日你我又有缘这里相遇,我定要在听一次姑娘的段子。”他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
这时围观的人们一阵喧哗着,青楼里的。天呐,这世道就是不一样了,青楼姑娘都开始满街跑了。
程诗意满脸通红,带着一股强压下来的怒气道:“你别过来。今天本姑娘有事在身。若你肯出高银子就留下姓名地址,日后等我办完了事,在去找你。”
周围的人闻言不禁一脸吃惊谈论着,如今的青楼女子都陪到街上来了。再过几年,还不知道什么样呢。只听另一人笑着,就算过几年还能怎么变,顶多直接出房雇到家里了呗。
听着人们的议论,程诗意的脸在一阵一阵的发烫。她恨透了这个叫花子,都是他让自己丢尽人了。想到这里,她才发现,那个叫花子已经不再自己身边了。她急忙环视着,才看到他从一家店里出来,正边走边喝着。他弯着腰,一脸的颓废。喝得手有些颤抖,但却仍然不住的灌着。还不时的咳嗽着,之后便是用布子去擦嘴。看样子,他也病的不轻了。只是他那张脸,竟让程诗意忽然感到一种死一般的寂寞。
张天默转身又连着进了另一家酒店,拿着酒壶灌满了酒。因为自己没有钱,他便到每一个吃完的人走后的桌子上,把剩余的酒都装进了自己身上的酒壶中。旁边的几个店里的小伙计只当他是来讨饭的,都没有理睬。这样,也正好省了他们收拾桌上残酒的麻烦了。
外面,公子正说道:“我只想今天听,不想在等他日。姑娘有何要事,就不能推推后吗。”
这时程诗意走了过去,一把拽过刚走出来还没站稳的张天默,对着公子说:“呶,没看到吗?他,就是我的事,他受伤了。”
公子只觉得好笑,面上略有尴尬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张天默一遍:“就是他,一个病得快死了的乞丐......?”
这时人群中发出了阵阵的笑声。
公子面色一红,知道自己这回可吃了亏了,竟然连一个乞丐都不如。他愤愤道:“乞丐是你什么人?”
程诗意毫不迟疑的回答:“过路人,陌生人,一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公子脸色更红了,人群里的笑声也更大了。
“我看你是存心和我过不去,要不是念你是个还算长得漂亮的歌妓,我今天就当众给你好看。”公子目光发狠道。
“哼,我是个歌妓,但你也大可不必就因为我是个歌妓,就自认为自己很了不起。你不要觉得我会受你威胁,告诉你,我不是个怕死的人。”
公子勉强的假笑了几声,道:“歌妓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看来你不一样。不但能言善辩,还深藏不露。”
这时张天默终于直起了身子,问道:“公子是城内人吧。”
公子见他抬起了头,耻笑道:“难怪,你这乞丐长得还挺英俊。我说怎么妓女见了你,就能瞬间倾心呢。”
站在一旁的程诗意怒道:“你说话注意点。”
公子见她动了气,故意道:“我说错了吗?心溶难道是大家的小姐吗?一个乞丐和一个妓女有故事......真是妙哉,妙哉。哈哈哈......只是你这个乞丐虽然长的好看,但是欠缺风度。不过这怨不得你,老天还是公平的,人无完人嘛。他总不能就让你完美到没有一点瑕疵的地步吧。”
张天默道:“为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
公子扑哧冷笑了一声,道:“今天真是有趣儿极了。碰上妓女也就罢了。还碰上一个这么有性格的乞丐,哈哈,哈哈哈,有意思。”说着,他故意凑近了张天默的耳边,道:“告诉你,我也是过客,外乡的。不过我走到哪里和你都不一样。我不缺钱,哈哈,有的是银子。你要是肯跪下来从我胯下钻过去,我就请你喝酒。你看怎么样,你就不用再去捡别人扔了的酒沫了。”
张天默咬紧了牙齿,冷冷道:“请公子别再难为这位姑娘......”他目光闪烁,之前的痛苦之相已经消失了。若不是那脸色仍然病态,怕是都没人会信他刚才还是个站不直身走不稳路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