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人生因爱而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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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父爱似山,高直伟岸(12)

有了第一次后,她觉得再拨那个号码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生硬了,母亲嘘寒问暖的唠叨多么动听啊。但她拒绝和父亲说话,也不提回家的事,尽管母亲总在苦口婆心地劝她。

但是,她渐渐地发现,每一次拨通家里的电话时,总是有人先接起来,静静的,什么也不说,仿佛只是为了听听她的呼吸,或者通过电话感受一下来自遥远地方的温暖。然后,才是母亲关切的话语。

她明白,总是抢着接电话的那个人是谁。

小城里飘着大雪的一个冬日,她又一次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这次,没有了往常短暂的沉默,而是直接传来一个男人苍老而激动的声音:“孩子,回家吧,外头冷啊。”

她握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着,哽咽着叫道:“爸……爸……”

慈父

佚名

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患了痨病,老实憨厚的父亲只有靠种田来支付母亲的药费和我们兄妹的学费。哥复读了几年高三也没能考上大学,父亲说,他唯一的指望就是我了。

那个阴雨绵绵的冬天,母亲没来得及与家人道别就悄然去了另一个世界。那一年,我正复读初三。哥对我说,为办母亲的丧事,家里已欠了一千多元债务,叫我别再复读了,去外面打工,女孩子好找工作。看到家里如此境况,我也不忍心再读书了。父亲得知此事后只说了一句话:“别东想西想的,我讨口要饭也要让燕儿读下去!”

1993年那个骄阳似火的8月,中师录取通知书终于飞到了我的手里。我欣喜若狂,可当我看到那通知书上的阿拉伯数字,仅委培费就3600元时,我狂热的心一下掉进了冰窟窿。我伤心地哭了一个通宵,父亲也吧嗒吧嗒抽了一晚上的旱烟。第二天,父亲果决地拍着我肩膀说:“燕儿,别伤心,爹有办法让你上学!”

往后的十多天,父亲便开始四处奔波为我筹钱。然而,我知道像我们这种家庭借钱的艰难,这从父亲每晚回家时的表情就可证实。但到我临上学的前一天,父亲突然高兴地宣布:“钱已凑齐了!”

带着美好的憧憬,也带着深深的焦虑,我跨进了中师的校门。但每当坐在那窗明几净的教室、听到同学们畅谈美好的未来时,我却在心里问自己:“我能在这里坐满三年吗?”果然,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就在这时,新婚的哥嫂要与父亲分家了。我明白哥嫂的意思,无非是为了甩掉我这个沉重的包袱而已。苍老瘦弱的父亲能撑得住吗?说不定哪天我就要离开学校了。

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夏日午后,父亲匆匆赶来了,呆滞的眼神中闪出一抹亮光:“这次我来晚了,你等急了吧?燕儿,以后每月我要给你多加10元钱的生活费。”我吃惊地望着他。父亲这才悄悄告诉我,他已来城里当起了“棒棒”,运气好一天可收入三十几元。看着父亲拿出的钱,我的脑际倏地闪出一幅画面:在城里那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有一位五十多岁衣衫不整的老人,挑着沉甸甸的行李箱,佝偻着腰身,跟在穿戴入时的主人身后,气喘吁吁地迈着大步,穿街过巷……当我回过神来,父亲手里那一大沓皱巴巴的钱已塞进了我的衣袋里。泪眼朦胧中,父亲那弯曲瘦小的背影已慢慢消失在校门口,我心里的酸楚止不住地往外涌……

就这样,父亲靠当“棒棒”支撑我读完了三年中师。

参加工作一年后,我将积蓄的一千多元交给父亲,让他去还家里的欠账。父亲说什么也不要。他说:“爹自己还能挣钱,这债让爹还。我们家祖祖辈辈就出你一个国家教师,你为爹争了光,爹已经很满足了。你的钱就拿去置几件像样的衣服吧!你可不能像爹那样寒碜,老师就要有老师的样儿。”

“爹,您为什么总是这样克己啊!”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是感激、内疚,我自己也说不清。

定居城里后,我多次请父亲进城玩,不再当“棒棒”的父亲总是推辞说:“那城里的哪一条大街小巷我没有走熟?有啥好耍的,再说爹也闲不惯。”当我的孩子出生后,父亲终于进了一回城,手里提着几十个鸡蛋,还有几套小孩穿的新毛衣。父亲说,毛衣是他请人织的。

如今,我的孩子已上幼儿园,父亲也去世两年多了。但每每走在大街上,看到满街的“棒棒”,我的眼里总有父亲的身影在晃动,晃得我眼睛湿润润的。

未捅破的秘密

佚名

父亲是个搓澡工。我已经很大了,也没有人喊我的大名,只是说,他啊,是搓澡工家的小子,学习不赖。即便是在夸我,我也会远远地走开。

记得有一年夏天的晚上,我在冲凉水澡,父亲说:“小子,来,我给你搓搓背!”我有些不冷不热地说:“你给别人搓去吧,我用不着你搓。”说完后,我把剩余的水一下子兜头浇下来,一转身,就进屋去了。黑暗中,只剩下父亲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

我为有这样一个父亲而感到丢脸。

上初中的时候,语文老师曾经出过一个“我的父亲”的作文题目,同学们都写了很多,整整一节课,我却只写了几行字,我不知道怎么去写这个每星期都到城里为人家搓澡的父亲。语文老师问我的作文为什么仅仅写了那么几行字。我始终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这样的父亲,没什么可写的。

然而,没有料到的是,我快上高中的时候,父亲便不再去城里了。隐约听他说,好像要和别人一块儿去做买卖,便辞去了为别人搓澡的活儿。我说不出是高兴,还是解脱,总之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其实,父亲还不知道,我原本不打算去上高中了,因为高中就在城里,我不想让同学们知道我是搓澡工的儿子,更怕哪一天突然在大街上看到他。既然他不去了,我便开始筹划上高中的事情。报到的那一天,父亲说,我去送送你吧,我说不用了,父亲便不作声,默默地在一边帮我拾掇行李。就在我跨上自行车的那一刻,他一下抓住车把,颇有些坚决地说,你没出过门,还是让我送你去吧。我一口回绝了父亲,连头也没回就走了。父亲一个人,在坡上望了我许久。

上高中的那一段日子是快乐的。父亲终于不再是一个搓澡工了,每次月末回家的时候,我都会看到父亲和母亲在家里等我回来,我兴高采烈地给他们讲学校里发生的事情。看得出来,父母也为我在学校取得的成绩而自豪。

上高三的那年冬天,一天我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只有母亲一个人在家。我问,父亲呢?母亲说,出去好几天了,还没有回来。我便有些怅然。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听到院里沉闷的咳嗽声,父亲回来了。父亲的棉帽子上挂着白白的霜,像圣诞老人一样。推门进来,他便笑眯眯地冲着我说,小子,看,给你买来了啥。说完后,父亲便从挎包里倒出几本书来,我一看,竟然是一整套的《高中各科复习综合训练》,我翻着崭新的书,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父亲抚摸着我的头,不断地重复着:“好好学吧,好好学吧。”那一刻,我的心里突然间涌动着一种从没有过的异样感觉,后来我知道,那叫幸福。

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大学。然后,又分配到另一座城市。一次,我见到了读初中时的语文老师。他说:“你还不知道吧,你父亲为你付出了多少!”见我愣在那里,他接着说:“那年,我把你那次作文课的情况告诉你父亲后,他便以做买卖为名,偷偷地躲着你和别人到邻县的澡堂里搓澡去了。为了不让你知道,约摸你什么时候回家,他就什么时候提前等在家里,就连你们村里的人,也不知道你父亲那几年到底在忙什么……”

此后,我理解了父亲,我也知道了一个孩子的虚荣给父亲带来了什么。是的,父亲没有别的手艺,为了养家糊口,他有的只是劳作和承受。

后来,我一直没有问过父亲这件事,我不想把它捅破,我想珍藏起来,用一生的时间去体味其中的辛酸。前些日子,我洗澡,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说,爸爸,给我搓搓背吧。就在父亲给我搓背的那一刹那,不知怎的,我竟哭了,而父亲也泪流满面……

我写春联卖给了父亲

佚名

初二那年,随着学科的增多,学习负担更加沉重了,成绩本来就不怎么好的我,加上胆小、软弱、做事没信心,致使成绩越来越差。除了字和作文写得尚可,令我仅存一丝宽慰之外,再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优点了。心灰意冷的我,几乎没有读下去的信心了。我甚至与另一个同病相怜的同学做了最坏的打算——离家出走。

然而,令我始料不及的是,我那当民办教师的爸爸没有责备我,更没有拳脚相加,他只是默默地捧着我的成绩单和试卷看了半宿。第二天一大早,我睡眼蒙眬地走出自己的小屋,爸爸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手里举着一打红彤彤的纸:“马上就要过年了,我看你的字和作文写得不错,我买来些红纸,你动动脑筋咱们写几副春联上街卖吧!”尽管我一再地说:“不行,不行!”爸爸还是自顾自地磨起了墨,“放心吧,小子,你写完了我去卖。要是卖出去了,咱们就接着写,要是没卖出去就拉倒!”起初,从未写过春联的我真不知如何下笔,爸爸就在一旁帮我的忙,为我出谋划策,加油鼓劲。很快,爸爸准备的红纸就全部变成了我的“作品”。爸爸兴冲冲地将我写的春联拿到街上去卖。日上中天了,我焦急地守在大门口眺望,爸爸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大老远地,爸爸笑眯眯地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是:“看不出来,你小子真行!全部都卖完了。”我大大地出了一口气,欢呼雀跃起来。接下来的日子,爸爸每次都将我写的春联销售一空。于是,整个寒假,我在激动、兴奋和充满希冀中度过,并逐步树立起了勇气和信心,彻底摆脱了考试失败所带来的阴影和负荷,变得振作起来。

多年以后,我中学毕业,读完大学,并为人师数载,后又从事文学创作,在一家报社上班。其间不乏文学作品见诸各级报刊电台,并有一些作品获奖。而当初曾和我一起计划离家出走的那个成绩和我一样差的同学因受到父亲的打骂及周围邻里的嘲讽,最终没能继续学业……

去年,操劳一生的父亲因病去世,我悲痛不已。在清理他的遗物时,在他那口从不让别人动的箱子的最深处,我惊讶地发现一迭迭折得非常规整而褪了色的红纸。我轻轻地打开一看,原来是我写的春联,读初二那年写的春联。

我久久地凝视着那些春联,禁不住泪流满面,在晶莹的泪光中,我又看到了父亲微驼的背影、花白的头发和他说“你小子真行”时那张充满期待和鼓励的笑脸……父爱如山,默默的,既质朴平凡,又博大精深。我可亲可敬的父亲呀!您送给我的礼物简直是无价之宝,您的良苦用心可昭日月,是您点亮了我内心深处的希望和信心,使我勇敢地走到了今天。您使我更加深深地懂得,我们不管处于怎样的不利和困境,只有点亮希望的灯火,树立信心,振作起来,勇往直前,就一定能有所收获,取得成功。

月光下的父亲

佚名

父亲出门的时候,月亮还没下山。父亲回家的时候,月亮早就上山了。

三五岁时,去镇上看杂技,父亲总把我扛在肩膀上。我的目光,可以穿越无数个黑压压的人头,十分清晰地看到那个放开双手,在圆铁桶里骑车的漂亮女人。我看到一只猴子,穿着小孩子的花衣服,扭着屁股在地上推滚轮。还有大力士,赤裸着膀子,把一条粗大的蟒蛇,缠在身上,或者把石头搁在肚皮上,让人拿榔头敲开。杂技很精彩,每次我都看得手舞足蹈。我总把我看到的精彩场面,颠三倒四又挂一漏万地说给父亲听,父亲每回都听得乐呵呵的。回到家里,有人问起:你们今天干吗去了?父亲就答:看杂技去了。又问:好看不?父亲就说:好看。然后把我颠三倒四说过的话,一字不落地说给别人听。

有次村里放电影,父亲回来晚,带我去时,已经在很后面了。人群一拨拨地把我与电影隔得十分遥远。父亲把我扛在肩上,我还是看不太清,父亲就把我举过头顶。问:“看到不?”我说看到了,看到了,正打得精彩,有人用一根辫子打败了一帮人。父亲听说好看,就高兴,嘿嘿地笑。父亲是农民,从他一笑就可以看出来,一张笑脸,跟乡里的沙土一样朴实。父亲大概是在地里劳作了一整天,累了。举了没一会儿,又重新把我放回到了肩膀上。我不同意,正打到紧要关头,突然只看见人家的后脑勺了,那种失落感至今想来,仍无可比拟。所以当时想都没想,一伸手,便拍父亲的脑袋。父亲于是又把我举过头顶。

回家的时候,我过足了瘾,兴奋地哼哼电影里的插曲。而母亲说,那晚,父亲睡在床上也哼哼了一夜。平日里干活再累,也不至于累成这样子的。

以后上了学,人长大了些,心也就大了,不再骑在父亲肩膀上到处逛荡。那时,父亲大概很忙,很少见到。晚上吃完饭,在洋油灯下做完作业,还是不见父亲回来。有几次,作业多,做至半夜,才会看见父亲踩着月光回来。一把锄头上也亮锃锃地挂着月光。而早上我几乎见不到父亲的影子。虽然我学习很用心,每次都能比其他同学早到学校,可我还是早不过父亲。

有几年,为生计父亲去钱塘江边扛石头。石头活,大概是一种最苦的力气活,不过工钱多,母亲说父亲苦着也就值了。想起来,那时候,父亲靠卖力气来养活我们一家四口人,又要供我和姐上学,实在是很不容易的。

自从去了江边,家里就很少见到父亲的影子。偶尔想起,父亲的面容竟像上了晕的月亮,有些模模糊糊。我知道,父亲是一个好父亲,而儿子,却不是个好儿子。如今,月光早已悄悄爬过父亲的额,落满了头。

月光是淡淡的。月光下,父亲的影子,比从前短了。而我的影子,长了。是父亲,用他的衰老,滋养了我的茁壮。我与父亲,不再仅仅是父与子的关系,而变作了两个男人的对视。我从父亲身上,看见我的未来,父亲从我身上,看到他的过去。父亲与我,远了?又近了。近了?又远了。

丢钱的父亲

佚名

我正上课的时候,父亲来到了教室门口。

父亲穿着一件又肥又大但洗得干干净净的旧西服,手里提着一个布口袋,怯生生地站在那里向教室里张望。

看见父亲,我忙请假走了出去。父亲见了我,略显憔悴的脸上马上就露出了一丝欣喜,急不可待地向我走来。他走到面前,仔细地端详着我,仿佛不认识似的。好一会儿,父亲问,康娃,你没事吗?

听到父亲的问话,我感到莫名其妙,但看见父亲那焦急的眼神,我忙说没事。父亲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好长时间没回来了,你妈不放心,想你,叫我来看你一下,顺便给你带点生活费来。父亲把手中的口袋递给我,又说,这是你妈攒了十几天的土鸡蛋,你马上就要考试了,学习紧,费脑筋,应该吃好点,多补补,身体不要吃了亏。

提着手中的鸡蛋,想着在农村辛勤劳作的父母,我不知道心中是一种啥滋味。为了冲刺高考,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了,但我知道母亲一直在病中,更需要营养。于是,我忙把口袋往父亲手上推,说不要,叫父亲带回去。父亲没接口袋,却狠狠地看我一眼,说,叫你拿着就拿着。现在的营养跟不上,把脑子废了咋办?父亲边说边把手伸进西服口袋里摸。我知道父亲是摸钱。为了我每月的生活费,父母想尽了一切办法。

父亲摸着摸着的时候,脸色一下就变了,边摸边说,咋没了呢?父亲又忙低下头把西服的口袋全翻了过来,也没有看见钱的影子。父亲的脸上现出了焦急、沮丧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