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原始救人术雨霖死里逃生,报恩人施岐黄术治不育
悔恨做枪手准备亡天天涯,结拜兄弟改名字吴仕度
话说吴雨霖当凶手将他抛出去时,就深吸了一口气,一到水里他马上用右手从左手腕里将贴肉藏的薄刃小钢刀拿着,利用手指伸缩的微小距离快速的将绑在手上的绳子割断,薄刃小钢刀锋利无比,当他在水里暖慢的落到湖底时,双手己经松绑。他割开麻袋,手、头、上半身出了麻袋,又快速的将脚上的绳子挑断,一个挣扎,人就浮上了水面,拼命的换了几口气,他知道自己尚末得救,还要拼命努力。
此时湖上风大浪高,大官船正在他右手方向顶着风摇晃着向前航,他估计是向湖东岸两城镇而去。他浮在水面上,踩着水,随浪起伏着,先把薄刃小钢刀仍然藏在左手腕里,从腰上解下一条白色的一尺宽四尺来长的一条白色带子,只见他先将带子围在胳肘下,找到一个吹气口,慢慢的将白色宽带吹鼓了起来,然后将吹气口用予先留着的绳头扎紧,把吹气口咬在嘴里。说是容易做时难,风浪太大,吴雨霖化了半个时辰从死亡边缘挣扎过来,已累得满头大汗。
现在有救生圈托着,他休息了一下,心想:大官船做贼心虚定是靠向了东岸,他认了认方位,风从湖东岸方向吹来,他叹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他顺风划着水,向西北方向的南阳镇游去。他回忆这几天的经过,他碰上青红帮杜三爷、鸟黑龙、船老大焦二才夫妇等人帮忙,虽然纯属隅然,但一步步似有天助,焦二才夫妇一看苗头不对,临分手时赠贴腕薄刃小钢刀和真丝双面涂鱼肚胶救生圈,让他死里逃生,此刻风向又助他逃生。“天啊!我要活下去!我要看到蒋家遭报应。”他心里喊道。
吴雨霖游到下半夜,雨虽停了,风还不小,他感到很冷很累,已无力再问前划了。他忽然想到口袋里曾藏过一小洋瓶老白干,还有二粒武当山的“小还丹”,他一摸,心中一喜,不仅此二物在,而且自留金叶子和银票也在。他将“小还丹”和老白干全吃了,不一会精神一振,又游了二个多时辰,远远的已看到南阳镇靠泊的几百条船的船尾灯正贴在水面上摇晃着。将近四更天时他终于摸到了焦二才的航粮船船尾边,正好焦二才媳妇刚上好马厕,他己无力攀上船邦,轻声喊道:“焦二嫂!救我!”
焦二才媳妇伸头一看轻声惊吃一声:“天呀!他们真不是人,真叫你吃馄饨了?!”忙将焦二才喊起来,二人将吴雨霖拖上了船。幸好当天天气不好,风太大,走不了船了,船家都起身迟了,因比也没有人注意到从焦二才船尾上拖上船的人。
此时吴雨霖己全身僵硬,焦二才将他湿衣服脱去,用干布将他全身擦干,又用白酒擦着他全身,直到全部擦红,焦二才媳妇烧了红糖生姜茶给他喝了二大碗,在后舱另一隔舱里将冬天的被子拿出来铺好,将他包起来,焦二才点了他的昏睡穴,但心口冰凉,心跳低弱,呼吸十分缓慢,眼看着生命垂危。
焦二才和他媳妇滴沽了一阵,只见他媳妇红着脸、低着头只是摇头。又只见焦二才面红勃子粗的手舞足蹈的压低了声音言语了一阵,他媳妇红着脸喝了几口白酒,脱光了衣服钻进了吴雨霖的被窝,面对面的将吴雨霖抱着,胸口贴着胸口,为吴雨霖暖身。焦二才用被子将他俩重又包裹起来。
吴雨霖悠悠的醒来,感觉是在摇晃着的船上,睁开眼,一片漆黑,一摸身上,被子盖着身子,穿着干净的衣裤,他心喜自己得救了,但全身骨头肌肤酸疼。此时听到头顶上有个男人在说着话:“算算时辰应该醒啦?”一听像是焦三才的声音。“恩哪,差不多吧。”一听像是焦二才媳妇声音。他忙喊了声:“焦二哥!焦三哥!”挣扎着坐了起来。此时舱盖已打开,只听焦二才说:“公子你醒啦!能起来吗?”说着就把吴雨霖拉到了后舱扳上,在昏暗的油灯下只见焦二才、焦三才、有福三对夫妻坐在后舱板上,他扑通跪下对六个人连连磕头不至,焦二才、焦三才连忙将他扶起来坐好,吴雨霖此事说什么也是多余的,只是想放声一哭。
只见焦二才媳妇拿了件夹衣给吴雨霖披上,焦三才媳妇拿了热毛巾给他擦脸。有福媳妇拿了一大碗热粥和咸蛋来。焦二才说:“公子你先喝碗热粥垫垫饥再说。”
吃完了热粥吴雨霖将他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们六个人,他们六人希嘘叹息不止,对吴雨霖做“枪手”代考官腕惜不止,对蒋家父子恩将仇报痛恨不止,对吴雨霖被抛下湖里死里逃生庆运不止。吴雨霖对焦二才媳妇急中生智暗赠贴腕薄刃小钢刀和真丝双面涂鱼肚胶救生圈救了他的命又感激涕淋不止,重又向焦二才媳妇磕头致谢。焦二才媳妇忙挡着:“公子多礼了!”吴雨霖硬是磕了三个头才完事。
焦二才说:“拉你上船时,你全身冻僵,我用白酒帮你擦红全身,灌了二大碗红糖姜茶,但你脉息轻微,心口冰凉,她们三人轮流着二天二夜用身体将你温暖过来,菊芬开的头,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冻得牙齿打架受不住,忙换柳英来温你,又是一个时辰不到,已经冻得吃不住,可是菊芬尚未还过阳,只好叫三才媳妇小小来接着,直到今天晚饭后你才开始身体发热出汗,我才解了你的昏睡穴,她们三人也二天二晚没睡好。”
吴雨霖知道这是用最原始的对冻僵的人作的急救办法,女人赤身裸体用体温慢慢让冻僵的男人或女人升温,直至出汗,生命才有保证。吴雨霖重又对三位救命大嫂致谢,三少妇此时反倒娇羞难当起来。
焦二才说:“公子,湖上风已停了,天一亮我们就要开航,你有何打算?”吴雨霖想了一下,边思考边说道:“我以前叫什么名已不重要,原来的我已死去。浙江我是回不去了,蒋坤肯定上我老家等我家三个老家人,既然我没死,家信也就不用寄出去了,他肯定到我家去报衰。关于做“枪手”代考进士一案不应让母亲知道,反而安全些。另外,既然他们曾上船搜寻过,肯定还会派人叮你们的俏,因比不能代我送信,我也必须趁天未亮就离开你们。“大家沿着吴雨霖的思路议论了一个避难的方案。友福的身材和吴雨霖差不多,就叫友福媳妇整了二套内衣裤,一身秋装,再有一条薄被,全打在包袱里。贴腕薄刃小钢刀和真丝双面涂鱼肚胶救生圈仍然带在身上,以备不测。
大家商议,为遮掩耳目,吴雨霖扮成一个大户人家的长随为好,受主人差遗出外公干。上岸后先向北,由济宁去泰安,经曲阜下徐州,过宿州到蚌埠,去合肥再到芜湖。先在芜湖落脚,焦二才等人在芜湖粮仓和码头附近有土屋住家,平时有几个做烧饼卖买和代人缝补浆洗衣服的老人守屋。航粮船到芜湖后,有时排队等卸粮要等十天半个月,就轮流上岸住一阵,瓜州老家平时很少到家,仅是路过而已,只是春节过年时回去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因此每年在芜湖的时间反倒长。
大家商约好,等到下次回芜湖时,确信蒋坤不再盯俏后,吴雨霖再去找他们碰头。焦二才从马厕里拿出油布包,还给了吴雨霖,吴雨霖将信烧掉,将三张银票分赠三个妇人,三个妇人死命不受,吴雨霖也不讲话,只是跪着磕头不止,焦二才就说:“你们三个留着吧,这是一笔不少的钱,过年给孩子们添件新衣,等他们结婚时再用。”
吴雨霖看到焦二才讲到孩子时,他媳妇菊芬低下了头。他顿时想起一事,忙问有笔墨吗?他忙给焦二才把脉,又给焦二才媳妇把脉,他问了焦二才媳妇月事情况,他就说:“没孩子的事,我看问题出在二哥身上,我开二张药方,到大镇过夜时去赎药,二嫂经事干净后,二哥这药要吃一个月,在连吃药二十天后,二嫂用这药方子赎的药吃十天,在月事干净三天后才能同房,我估计可受孕。这月不行,下月再来过。连续吃三个月,若不行,我下次碰头再修改药方不迟。”
吴雨霖收拾停当后,菊芬拿了一把油纸伞放在包袱里,焦三才回船拿了一顶斗蓬和一柄短剑也塞在包袱里。大家又商议着若是蒋坤留有人盯着船队怎么办?天一亮离开船队若被人发现又怎么办?
有福自始至终没讲过话,此时他慢吞吞的说:“姐,你还记得三表姨家那个到杭州学徒的表弟吗?”大家听他突然说起这不带边际的家事,很感奇怪。连他姐菊芬也奇怪的说:“不就是仙女庙的那家吗?不学好得了脏病,十六岁就死了的那个孩?”有福接着说:“是的。我有个表弟叫吴仕度,从小随东家到杭州开店学徒,不学好得了脏病,十六岁就死了,知道的人并不多,像你们四个就不知道。”焦二才说:“是不知道,不过你提这事是什么意思?”
有福他还是慢吞吞的说:“我想公子最好造一个假名、假出身,人前好有个借口。那个表弟年纪和公子差不多,我看就冒充成我表弟吴仕度,这次过仙女庙时我上次岸,和表姨家说一声,有人来问就说学了走方郎中,常年不归家,由我带点钱给家。”大家一听他是这个主意,忙说:“好!”“不错!”。焦三才还给了友福一拳头。
吴雨霖他正为此事伤脑子,听了有福的主意也感到确实不错,而且是同姓,只是改了个名罢了。他祥细了解了友福三表姨家干什么的?家里有那些人?年令?身体状况?房子怎样?家产如何?主要有那些亲戚等社会关系。扮个走访郎中确也不为难,自己本就熟念医药,再买些医书一路看到芜湖,怕不到了芜湖就真正成了个郎中。
他说:“好!我从今天起就叫吴仕度,就是你们的亲戚,就是你们的表弟。若几位兄长、嫂嫂不谦弃的话,让我们一同磕个头认一认吧!”焦二才兴奋的说:“行!”船上每天要敬菩萨,香和腊烛是现成的,在后舱扳中间放了香炉、烛台,七个人围成一圈同磕了个头。吴仕度年纪最小,他一个个认认真真的亲热的叫了一遍。这时船上笼养的公鸡拉长了勃子叫了起来,整片船上的公鸡也叫了起来。
公鸡一叫,焦二才就说:“时间过得真快。已四更天了,友福一人送公子上岸吧!留神有没有夹眼的人跟着,我和三才在后面看着。”又给友福几百文钱说:“来不及整吃食了,到镇上请表弟吃碗面,再买些油饼让表弟带着路上吃。”大家道了声保重后,由友福一人将吴仕度送上了岸。
此时整片船群随着鸡鸣声全动了起来,有的烧早饭,有的先动船抢头道水,有的忙着上岸再去采购蔬菜食品等,有的也像吴仕度一样背了个包袱上岸去走陆路,大家留意着始终没发现夹眼的人跟俏。
第十四回
避眼线逃亡南阳镇,吴仕度倾吐心声
郭县贼穷追单县城,成慕然惩治土混
且说,南阳镇可是个水陆大码头,有三千来户人家,市面兴旺、人头拥剂。二人要了白米粥和拌面,友福尽钱买了油饼,用荷叶包了十二张油饼带回船,余下的油饼用荷叶包好再用准备好的油布袋装好塞在吴仕度包袱里,又用羊皮袋装了一袋开水,挂在包袱边。
二人正吃着粥和拌面,只见二个大汉也背了包袱站在店门口乱张望了一阵,看到他俩在吃粥、面,那二人对看了一下也走进了饭店,也要了一迭油饼也用荷叶包好塞在包袱里,另要了二十个肉包子再要了二碗白米粥吃起来了。友福用手肘推了一下吴仕度,用大母指一翘,吴仕度低声说:“面生。”友福说:“郭县要黄豆的土混!我认识!”吴仕度吃惊的说:“从郭县跟到这儿?”心里想:蒋忠可真是个人材!不可小看。
二人赶快吃完起身就走,那二人赶快喝光碗里粥,抓起没吃完的肉包子跟着也出了门,边吃包子边跟在他二身后边。友福低声说:“你快往骡马行奔,我去挡一阵。”接着大声说:“汰!还没找钱哪!你等等!我去店里找零!”一转身直住二个土混身上撞去,二个土混嘴里正塞满了肉包,没留神友福会直撞过来,一下子被撞翻在地,天刚下过雨,地上全是烂泥,二人被一撞一滑一交摔了出去,一屁股就坐在了烂泥地上,嘴里有包子一时又说不出话来。
倒是傍边的人指责有福:“怎么这样走路?还不快把摔倒的人扶起来!”这时刚好自己船队的几个人买菜经过,有福将油饼给了一妇女,忙说:“快回头告诉二哥!快来这里!有情况!”摔在烂泥地上的二个郭县土混也不搭话,“刷!”的一声从包袱里抽出二把刀来就往友福身上招呼,有福从身傍一人手中夺过一条桑木扁担就应了上去,自己船队和其它船上的船工也一齐操起手边能拿到的扁担、长凳、木棍、铁锹就往二个郭县土混身上扎去!二个郭县土混抵敌不住众多船工,一看苗头不对指着友福大喊道:“不要帮他!这****的放走了钦犯!”
这时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红光满面的一位员外身份的壮者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分开众人指着二个郭县土混喝问道:“你们是什幺人?谁是钦犯?”那二个郭县土混一下回答不出:“我们……我们……”
友福用桑本扁担一指二个郭县土混说:“告老爷,这二个人我认识,是河北郭县码头上的土混,专门敲诈我们航船人!”被友福称为老爷的人正是南阳镇镇长,镇上首富史大员外,每天早晨四更上街,吃过头汤面再去喝茶,正好遇到群斗。他一听友福的指正,顿是勃然大怒:“河北郭县土混竟敢到我山东南阳地面上来撤野!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来呀!给我将他们的刀卸下,押到镇公所候审。”立即走出四个佩刀镇丁,二个郭县土混将刀往地上一扔:“唉!”的一声抓过各自包袱就蹲在了烂泥地上。四个佩刀镇丁收起了地上的刀,押着二个郭县土混就跟着史大员外往镇公所去了。
此时只见焦二才对友福做了个手势并大喊道:“起航了!快上船!”众船员纷纷散去,半个时辰不到,南阳镇码头上已不见一队航粮船。友福上船后一说发生的情况,焦二才心里顿是明白,因为郭县土混认识焦二才这船队,蒋忠已收买他们来盯俏,心里有了底也就不怕了,但大家都为吴公子的安危担着心。
且说吴仕度踏着泥泞的路奔到镇上一家骡马行,正有一辆三套大货车驶出大门,他也不问一句就跳上了车,车把式看也不看他就说:“怎这么准时?我估摸你不走了,说好了路上的开销是你的,顿顿要有酒肉,外加二两车资费”
吴仕度说:“没事!照你老的吩咐办!不过车上那儿去?”车把式这才转过头一看吴仕度就笑了:“我还以为你是狗剩,怎么你不问车到那哈就跳上了车?我是到河南商丘、开封、郑州,不同路你就下车吧!”吴仕度连忙说:“同路,同路!我就想到河南走走。”车把式又说:“狗剩只到商丘,你要到开封加二两车资,到郑州再加一两车资。”吴仕忙接着说:“没事,路上开销是我的,顿顿包你有酒肉!”车把式一听又开怀大笑。吴仕度脱了脏鞋,爬到一个专门为搭车人准备的坐位上,忙将夹衣穿上,斗蓬戴在头上。
不一会车子又停了下来,车把式说:“怎么这样慢,我估摸你不走了。”说着上来一位三十岁左右富户家长随摸样的青壮年,他也脱了脏鞋坐在了吴仕度傍边:“怎么又带了一位客人?是长途还是短途?”车把式讲:“反正开销你们俩均摊,这是规矩。”这是一辆专门为南阳镇各商家拉货的定期货班车,西到郑州,东到青岛,北到北京、天津,南到徐州、合肥、南京,一年四季轮流跑,为安全起见,行里规定只能带熟客三、五个,长途客是不带的,但既然上了车,车把式也就算了。
叫狗剩的坐下后就说:“本来不会迟的,今天街上发生了船工和河北郭县土混戒斗,被表姑夫老爷给镇住了。土混说是受礼部尚书公子的管家委派,跟综什么钦犯,还要监视扬州航粮船队是否与钦犯勾搭,是否给钦犯通风报信,他们一路查访到南阳,终于给他们追到了扬州航粮船队,今早看到船上下来一个人,他们就想派人跟踪下去。谁知被船工认出,打了起来。你说这事怪也不怪?即使是钦犯也不是礼部管的事,更不是尚书公子管的事,也根本不关什么管家土混们的事。后来出来四、五个同党找表姑夫老爷去了,我要紧赶车就赶来了,要不我就得去等客班车,还好给赶上了。”
车把式问:“药引子找到了?富贵人家病真怪,也真多,取了三房老婆会一个娃也生不出!怪事!我家那只老母鸡,我一年四季在家不满一个月,你看竟给我生了六个娃。”叫狗剩的说:“这药引也怪,要黑狗和花狗配的种,小狗出生不能过三天,而且要黑狗,就活着浸在白酒里,三个月后才能与药同服。这不我都浸了三只黑狗。我足足等了一个多月,才等到三只,分别浸在三只四川泡菜坛里。”他指了指一只不大的木箱又接着说:“老爷下月三年孝期将满,户部传出消息要放实缺,你想想老爷年已三十有五,尚未有后,届时赴任带那位夫人去为好呢?看来只好全带了去了。”
吴仕度听了插了一句:“女子不能怀孕不全是女子的原因,有的是男人的原因。”叫狗剩的马上反驳道:“胡说,我家老爷强壮有力,怎么会是他的原因?”吴仕度就将男子不育的种种原因讲了一遍,还说:“只要仔细诊断,对针下药,男女不育症多数是能冶会好的。”叫狗剩的忙问:“你是郎中?”吴仕度就说:“我二试京考不中,心情不好,出来游历。祖传医学,一路帮人看病、测字、看相寻个路资。”叫狗剩的说:“行啊你!跟我在商丘下车,去给我家老爷瞧瞧看!”吴仕度思考后答应了。
原来叫狗剩的是南阳镇人,本是孤儿,史大员外收留了他,在十二岁时送给表舅子的儿子作书童,取名汪剩。他表舅子汪浩波是商丘大豪,儿子汪承孝三十二岁中了进士,在河北后补时,生母病死,守制三年,目前孝期将满可能要实放,他最大的心病是结婚十六年,娶了三位如夫人都未生育。各种秘方都叫三个女人试过了,就是不生。还从未有人怀疑问题出在男士身上。
中午大车在金乡镇打了个尖,车把式没卸套就喂了马饮了水,叫狗剩去买了一只烧鸡、二斤猪头肉、一斤老白干、二斤煎饼和大葱大酱,还打了一壶开水,三人就围着车台吃了个饱。晚上在单县骡马店过夜,晚饭由吴仕度按车把式的吩咐在骡马店里要了几个炒菜,有鱼有肉有鸡有鸭,大家都喝了点酒,三人正吃着,天南地北的海谈着,只听得门外一片噪杂,来了一辆三套轿车,一个河北口音的人正问店小二:“我说小二的,今天有没有从南阳湖过来的马车?”店小二刚被掌柜的训骂过,没好气的说:“不都在饭厅里喂脑么!自己去问。”
吴仕度一楞,心想来得好快呀!汪剩和车把式同时看着他,他摸出二张五十两一张的银票,往汪剩和车把式面前一放说:“不瞒二位哥哥说,河北那茬土混子找的就是我,在京城我无意间得罪了蒋尚书公子蒋坤,他在仙游居饭店题了一首诗,我二天去吃饭,一看错了二典故,错别了三字,我也不知是谁题的就给修改了,还题了一首讽刺的打油诗,谁知惹下了祸根,他们一直从京城追到南阳,想置我于死地。我在亲戚的航粮船上躲了几天还是被他们发现了。求你们帮个忙,讲我已从鸡黍集下车去了成武县。”说着收掉自己的碗筷就潜回睡房,拿了包袱就躲进了饭厅傍边的杂物间里,透过竹芭墙上的破洞看到六个武士打扮的人带着兵器进了饭厅,早晨碰到的二个土混也在里面。
此时只见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对车把式说:“成大哥,打扰你了,这几位爷要问你话。”只见一位三十岁左右细高个子的土混上前一步一抬手说:“赶车的,爷问你话,站起来回话!”只见汪剩和成大哥只顾自己吃喝,只当没听见,土混又抬高声音说了一遍,并用手去抓成大哥的肩膀,只见土混的手刚一搭上成大哥的衣服,就只听:“啊哇!”一声痛叫,一条人影腾飞起来,摔出了门外。
只见土混中一个像为首的惊叫:“沾衣十八跌!快退后!”一众土混全退到门边,把摔了一交的土混扶了起来,还好,没伤筋动骨。为首的走上前一曲腿,一抱拳,说:“大英雄在上,小子们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请多包涵。”成大哥二手一撑桌面,双肩一耸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为首的问道:“大英雄请了,不知今天随车来的客人在吗?”成大哥说:“你不都见着了?!”为首的又问:“比这位大哥要年轻,二十多一点的那位在那?”
成大哥又说:“哦!你说那个走方郎中,确实我将他从南阳拉出来的。下午他已从鸡黍集下车去了成武县。怎么啦?他偷了你家媳妇?”为首的狠声说:“不!他是钦犯!”
只见车把式双肩一晃,人已腾飞、后仰,他人在众人头上穿过后翻身落在门边,并大喝一声:“汰!捉拿钦犯是朝庭大内的事,谁敢冒充皇命在此胡作非为?按大清律法该斩!穿针引线者充军!”几个土混早被成大哥惊世骇俗的武功震住,但听不懂什么大清律法,竟呆在那里不敢动上一动,但且早有一人害怕得仆的一声瘫在地上,屎尿都吓出来:“成大哥!成大人,他们可没……没告诉我什……什么钦犯不……不钦犯的,只说找南阳镇来……来的车把式。我可没穿针引线呀!成大人啊!我上有七十五岁老母,下有幼孙,一大家子全靠我,你可得饶我一命啊!”
为首的土混一看苗头不对,也不管是成大哥还是成大人,也不怕骡马店掌柜身上发出的屎尿臭味,一下跪下来大喊:“成大人我们不知道有这律法,不知者无罪!成大人绕了我们吧”那几个土混一看这阵势,也跪了下来!
车把式大喝一声:“说!谁叫你们干的?”只见为首的土混略一迟疑,车把式就用右手对着他隔空一抬一扔,“叭!”的一声从二尺高处摔了个嘴啃泥。还没抬起身就惊慌的叫着:“是礼部尚书家大总管蒋忠吩咐的。”
“哦!原来是死囚崔山泰这败类作怪!你们的龙头大哥兰竹是他的师侄,是吧?”车把式说:“今天你们犯在我手里,暂时给记着,过一阵我到郭县去查访,告诉兰竹,若再有胡作非为的事发生,我就把你们往衙门送!碰到崔山泰这败类也给我警告警告他,别以为有什么尚书护着他,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货色了,就说我成慕然迟早要废了他!还不快滚!快滚回郭县去!”几个土混马上连滚带爬的逃出房去,一会儿车马声就去远了!
车把式回到坐位上,倒了一杯酒,一口干了,又倒了一怀酒,说:“吴公子还不出来喝怀酒压压惊!”汪剩对车把式是了解的,所从自始至终像看戏一样边吃喝边看着。吴仕度从来没有见到过武功如此出神入化的人,给车把式一招呼就赶紧跑了出来,一曲腿,一抱拳说:“谢谢老英雄救命之恩!”一举杯就要敬酒,车把手一摆手说:“慢!我可没说救你,不过救不救你要看你对我说不说实话。”吴仕度一抑头喝干了杯中酒,看了一下汪剩:“这……”车把式说:“狗剩你吃饱了没有?”汪剩可是个机怜人,马上站起来说:“我吃饱了,我得上毛厕去。”说着就去了睡房。
车把式和吴仕度二人就对斟了起来,边吃边聊。掌柜的忙洗换了一下后,亲自上前又是加菜又是倒酒的侍候着。第二天一早上路后,车把式对汪剩说:“我说狗剩娃,你领着吴公子去见你家相公,不管他的毛病治得好治不好,就说我成慕然推荐的,要你家相公聘吴公子当师爷,而且不许多问他的来历,做不好可以辞退,但要一年以后。告诉你家相公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由我成慕然担抬。”
汪剩忙说:“我家相公还没实缺,有了的话是缺师爷!”车把式突然转过脸来,二眼像二把利剑刺向汪剩,咀里低哼了一下。汪剩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爷吩咐的是,小的照实禀报”车把式眼一弹说:“哼!当奴才的随时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到了商丘,车把式将汪剩和吴仕度拉到一家粮食行门前停下,早有管事的人出来接着,车把式拿出一本账本给管事的说:“黑芝麻二石。”又对刚下车的汪剩和吴仕度一伸手,二人忙将车资钱放上,吴仕度张口想说些什么,只见车把式不耐烦的一挥手。吴仕度转身跟在汪剩后面进了粮店,原来这粮店是汪家开的。当晚二人睡在一张大床上,吴仕度从汪剩嘴里了解了成慕然的一些情况,把手放在额头上连连说:“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对自己昨天晚上毫无保留的把顾、蒋、吴三家的恩恩怨怨全告诉了成慕然、成大人,感到自己的决定是做得对极了!将他为蒋尚书儿子蒋坤做“枪手”,为蒋坤考上了进士一事也一字不拉的全告诉了他一上来就十分信任的车把式,此刻他真感到是万幸。
原来车把式成慕然是南阳镇村民,出身贫寒,本是泰山派传人,二十二岁入大内,原是大内一品带刀侍卫,而且是当今皇上的武术师父之一,五十五岁上解甲归田,虽然家里有田有房有佣人待候,既不愁吃又不愁穿,儿孙满堂,足可以养老。但他硬是不肯在家息着,原来南阳镇赶货班车的每年总要遭几次抡劫,他硬是接下了这份差事,吴仕度思考,成慕然可能另有目的和任务在。
吴仕度从汪剩嘴里也了解了汪承孝的一些情况,感到成慕然将他介绍给汪承孝做师爷真是他的福气,虽然蒋家父子对他父子俩残害无度,但他一出北京城就一直碰到好人,真是苍天有眼啊!他心里默默的求告着,但不知蒋坤父子下一步将如何进一步迫害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