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晚自习,乌漾乌漾的人背着书包走出教学楼。
“沈云川!”前方传来清脆的女生,声音很大,乐小嫚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小喇叭。
涌动的人群顿时静止下来,众人纷纷停下来,好奇的看好戏。
沈云川也跟着停下来,不解地望着站在下面的乐小嫚。
“沈云川!”乐小嫚朝他勾勾手指,声音透过小喇叭传得很远。
沈云川只得在千目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地走到她跟前。
乐小嫚一把扯住他的衣领,踮起脚尖,恶狠狠地吻上去。
周围掌声口哨声一片。
她撞得太用力,两人的牙齿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好疼!
乐小嫚差点疼出眼泪。
谈了一年,他们两个只牵手了,还没接过吻。
乐小嫚今天来势汹汹,就算最后不能在一起,她也要撕下沈云川没心没肺的假面具,让他为她失控,为她茶饭不思!
强吻完,两个人的脸都红了。
乐小嫚满脸通红,恶狠狠的瞪他。
沈云川微红着脸,有些迷惑的望着她。
他完全猜不出来她的心思,瞬息万变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走!”乐小嫚一把抓住他的手,牵着他离开。
高高瘦瘦的他被娇小的她牵着,昏黄的路灯将他们两个的身影打在了林荫道上。
乐小嫚用小指扣扣他的掌心,他的手比她两只手还大,手掌干燥而温暖。
“沈云川我爱你,你爱我吗?”她仰脸望着他,很直接地问。
沈云川安静地看她一眼,“你爱我什么?”他不解地问。
他一无所有。
“爱你的眼睛,爱你的鼻子,爱你的嘴巴,爱你的头发,爱你的身材,爱你的混蛋,爱你的可恶,爱你的一切!”乐小嫚停下来,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沈云川呆呆地望着她,被她火热的告白弄懵了,还有一点晕。
“你呢,爱我吗?”乐小嫚逼问道。
沈云川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道。”他嘟哝道。
他的表情像个迷路的孩子,傻傻的,呆呆的,很可爱。
“吻我!”乐小嫚命令他。
她闭上眼睛,沈云川第一次认真看她的样子,脸蛋圆圆的,又红又圆像个苹果,鼻子小小的,鼻头有一粒小雀斑,嘴唇薄薄的,唇角有一颗小黑痣。
乐小嫚,他在心里一笔一划的写出她的名字。
他才念大二,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他曾经自不量力的追过一个女孩,女孩很明智的拒绝了他。
她是正确的,他连自己的未来都保证不了,拿什么去承诺别人。
乐小嫚等了半天没动静,慢慢睁开眼,鼻子差点气歪,沈云川这个混蛋居然自己走掉了。
乐小嫚崩溃了,回到宿舍嚎啕大哭,她的人生第一次遭遇如此严重的打击。
室友打去沈云川的宿舍,几个女生轮番上阵痛斥他。
沈云川一手举着话筒,一手翻看着英语单词,心里默背着。
英语是他的弱项,不把英语学好,他很难看懂医学原版文献。
“沈云川,你知错了吗?”女生大声地问。
“嗯。”沈云川完全没听见去她刚刚说了什么,只在最后嗯一声就行。
“小嫚,他知错了,过来接电话。”室友招呼乐小嫚过去接电话。
乐小嫚肿着眼睛,吸着鼻涕,委委屈屈的走过去,“喂。”她带着哭音的声音道。
“乐小嫚?”沈云川不确定地问。
“是我。”乐小嫚吸吸鼻涕。
“等我们毕业,那时你还愿意的话,我们结婚。”沈云川缓慢的认真的说。
乐小嫚呆呆地张着嘴巴,惊呆了,她只想着征服他,他却已经想到六年以后的婚礼了。
“就这样。”等了一秒她不吭声,沈云川跟她打完招呼直接挂断电话。
乐小嫚彻底的傻了,他挂电话了,她还呆呆地举着电话筒。
“小嫚,小嫚,他说什么了?”室友担心的问。
“他说,毕业以后,娶我。”乐小嫚晕晕乎乎地说。
“靠,你不是说他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吗?怎么能说出这么浪漫的话?!”室友们全都激动了。
乐小嫚摇摇头。
她也不知道。
沈云川能活活地气她一年,可他只用一句话,她的心就融化了。
学校放寒假,沈云川继续留在这里打工。
他已经整整一年没回去了。
姑妈打来电话,让他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回去过春节。
临近春节,沈云川才用学生证买了一张站票回去,票不好买,硬座全都卖光了。
车厢里挤得满满的,寸步难行,沈云川站在靠近厕所的那一头,紧挨着座位看别人打牌。
他笑眯眯的样子,看得津津有味。
很快跟打牌的几个人混熟了,他们轮流替换休息,换沈云川坐过去打牌。
坐了一晚的火车,早上到达省城火车站。
沈云川再倒汽车回去。
表弟许家宝开着摩托车去汽车站接他,许家宝考进了财经大学,比沈云川晚一届。
“哥!”看见沈云川扛着编织袋下车,许家宝开心地叫道。
许家宝身上穿着那件黑色皮夹克,牛仔裤,脚上是那双低帮靴,看着帅气又精神。
回到姑妈家,沈云川赶紧打开编织袋,里面塞满了衣服和鞋子。
有教授给他的,也有室友给他的,还有乐小嫚从家拿过来不穿的衣服,男装女装都有。
这些衣服看着都是崭新的,特别好看。
许家宝试穿着衣服,沈云川去厨房帮姑妈做饭。
他拉开羽绒服,从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一叠钱给姑妈。
“你自己留着。”姑妈不肯要。
“我有。”沈云川将钱塞进姑妈口袋。
沈云川的爸爸是电工,他三岁的时候,他爸被高压电电死,他妈半年后喝敌敌畏自杀,他还有一个五岁的姐姐,姐姐出去打酱油就再没回来,可能是被人贩子拐卖了。
沈云川变成了孤儿,搬到姑妈家住。
姑父中风偏瘫,这个家全靠姑妈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