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翛无聊地拨弄着她心爱的向日葵。
自从胤禛册封了刘贵人以后,对其极其宠爱,虽然没有荒废掉政事,但是文武百官们也感觉得出来,他们的皇帝,现在被一个女人牵绊着。
都说红颜误国,此时不误,不代表以后不误,况且皇上的身体一直不好,如果这纵欲过度倒下了,那面上真的是很难看。
这么多年皇上对纳妃的事情一直不热衷,这会儿突然冒出个意外得宠的刘贵人,大家心里不免就要开始猜测,到底是怎样的机缘,还是有怎样的阴谋。
而且,这刘贵人可是从坤宁宫里出来的,难道,这又预示了什么吗?
瑾翛的手指突然一颤,也许,该去找那拉氏谈谈,这婉萦到底是什么用意。
以为有了婉萦这个角色,坤宁宫应该会多点人气,可是眼前的冷清却让瑾翛不由地皱起眉。
让一个小丫头去通报之后,很快的小丫头就蹦出来说皇后娘娘有请。
看着眼前这个充满了活力的小丫头,瑾翛突然从心里觉得悲哀,宫门,其实是一个把人葬送的门,你跨进去了,你的青春就要开始消逝,你的生命就要开始枯萎,你的一切将会变成附属。
原本以为皇后的病应该有所好转,可是眼前憔悴的容颜却实实在在地说明了她的悲惨。
怎么会这样?
为何这坤宁宫,阴暗得犹如冷宫?
那拉氏看到瑾翛疑惑的眼神,苍白的脸扯出一抹无奈的笑。
“你终于还是来了。”缓缓地吐出这一句,幽怨得犹如午夜的哀灵。
“你有话想跟我说吗?”瑾翛没有注视那张脸,不知道为什么,那张脸总让她觉得不适。
“或许不应该对你说,可是如果不说,也许就没人听了。”那拉氏突然走下床,缓慢地移步,她显然很吃力,可是却仍然在蹒跚着前进,也许卧床太久,渐渐地也失去了走路的能力。
打开窗,一缕阳光倾泻了进来,空气微粒把尘埃们高高地漂浮起来,宛然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带着笑。
“其实,我喜欢这样。”
那拉氏长长的头发安静地贴着她的背,其实,她也算个美丽的女子,或者说,真的就像名画中那风韵十足的仕女,可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她丈夫真心的喜爱,相守了四十年,却一直不爱,也许,连个深情的拥抱都不曾有过,她就是一个工具,一个生儿育女的工具,一个管理后宫的工具,就因为,她不争,她不会争,她不愿意争,她不屑争,所以,她才是皇后。
“婉萦不是你找的对吧!”瑾翛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像那拉氏这样的女子,实在不像会要谋夺什么,她根本就不屑争,也知道自己争不过,那么一个刘婉萦,又怎么是她所会去在意的呢?
“不,她是我找的,只是……”那拉氏顿了一下,突然笑得像个小孩,“其实我不过是一直想为皇上准备一份礼物……”
她的眼神猛然又暗淡下来:“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别的人,会来利用我这个皇后,利用你这个……”
“可是无论如何,其实你的愿望还是达到了不是吗?皇上会笑了,活得比以前开心了,这就是你的愿望不是吗?”瑾翛打断了那拉氏的话。
“可是,他也渐渐会被流言覆盖,他会变成一个贪图美色的君王,而我,也会变成一个助纣为虐的坏皇后。”
“皇上不会的,他是一个明君,就算婉萦再有本事,她也没有办法去左右皇上的。”
“瑾儿,难道你就那么低估你母亲的实力吗?”
“她不是洛旖!”
“可是皇上却当她是!”
也许她真的是呢?
“那个人是谁?”瑾翛终于平心静气了。
“你知道的不是吗?”似乎说了太多的话,皇后的脸有点潮红,但嘴唇却毫无血色。
“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在宫中,只有权力与宠爱,没有为什么。”那拉氏的手伸了过来,瑾翛连忙扶住,“带我回去躺着吧,我似乎已经感觉到天上的神灵,在对我招手了。”
瑾翛安置那拉氏躺下之后,嘱咐了门口的小丫头几句,便静静地离开了。
坤宁宫一再沉寂,终于在某一日的清晨,一声啼哭,划破了禅意缭绕的坤宁宫上空,雍正帝的一代皇后乌喇那拉氏,悄然逝去。
孝敬皇后,这个谥号,又不过是个怎样的见证?
也许只有皇帝悲痛的一滴泪,足以让沉睡中的她倍感欣慰。
没爱过,至少在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