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耿氏重重地捶下桌子,桌上摆放着的茶具“哐当”地应声倒下。
“你给我跪下!”耿氏的眉眼里没有了往日的和煦,这个向来不如他人争斗、格外温驯的女人,第一次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戾气,“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瑾翛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耿氏,耿氏给所有人的感觉一直是云淡风轻,即使任何厄运来到面前都是一派平和,没有人看过她超越底线的情绪,但是其实很明显,耿氏的底线就是弘昼,这个在这无底深宫中唯一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孩儿。
弘昼抿了抿嘴,眼里有一抹难懂的倔强,他抬起了自进屋来一直低垂着的头,手里依然紧紧拽着刚刚从地上捡起来的绢帕。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与君好。”突然,弘昼低低地开口,“额娘,你是不是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感情?”
弘昼满脸的无奈,夹带着眼睛里少见的苦痛。
“不管额娘怎样,那是额娘的事情。”耿氏没有否认,在她的心里,也许真的是曾经有一份极深的感情,有一个飘雪的夜,有一个曾经牵肠挂肚的背影,“额娘想知道的是你,是你你知道吗?”
“额娘,其实这首诗,我曾经听你吟过,只是那时候年纪小,读不出味,如今弘昼的心很痛,因为年岁让我品尝了。”
“弘昼,到底那个人是谁?真的是像瑾儿说的,是刘贵人吗?”耿氏的语气开始变成了哀求,这个女人一辈子没有强势过,面对自己最亲的亲人,又怎么强势得起来呢?
“刘贵人,呵呵……”弘昼自嘲地笑笑,“这块绢画,确实是她所赠,只是额娘,弘昼有些话,现在还不能对您说,给弘昼一段时间吧,弘昼保证不会让您失望的!”
“确实是刘贵人所赠?那就是说你们之间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弘昼啊弘昼,你怎么这么糊涂,她是你阿玛的女人,她也算你娘啊!”耿氏突然痛哭失声,尽管那么地不愿意相信,可是……
“娘娘,请不要太过悲痛,听瑾儿一句,弘昼虽贪玩,但也不是不懂道德之人,可能他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所以还请娘娘放宽心,交给瑾儿去处理吧,弘昼也说了,现在还不能说,所以还请您安心地等待,等可以真相大白的时候,相信瑾儿,也相信您苦心栽培了多年的孩儿好么?”瑾翛一直默不作声,不是不想问,而是早在进入长春宫与弘昼第一次碰面的时候就感觉到蹊跷,刚刚孟湘音的到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刚好挑了这个时候,但是她却意外地帮他们赶跑了正潜伏着偷听的人,没想到除了寝室,还真的没有安全的地方。而在下头的人来报孟湘音到访之后,瑾翛也明显发现了弘昼的转变,直觉告诉她弘昼的确有秘密,但庆幸的是,弘昼在这个秘密中,一直不是一个未知者,他一直在反被动为主动,可是也许事态真的格外严重,所以他才处处小心,多年前,那个在圆明园祈求瑾翛不要因弘历放弃他的弘昼,几十年的伪装,绝对是让人可以信任的。
微笑地看向弘昼,对上的是弘昼感激的眼神。
耿氏也察觉到室内的眼波流转,抹干净了泪痕,一直紧紧拽着瑾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