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阳春三月,春光明媚,景色怡人,乌烟瘴气的宫廷空前地平静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瑾翛差点要怀疑那场争夺已经结束了。
瑾翛正精心照料着她的向日葵,希望,什么时候,你会降临。
自从那天胤礼从弘时手中救下她后,生活就变了,沁草园再也不是瑾翛休憩的场所,反而变成一个梦魇,一次一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那些美好,那些幸福,仿佛一直在提醒着她,她的无知,他们两个的荒谬。
瑾翛病倒了,病中的她,知道胤礼每天都去向日阁照顾她,可是,她一次都不愿意睁开眼睛,她怕一看见了,某一些温热的液体,就会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
是的,是温热的,温热到好像是想把身体里面那些热情如火的爱,一点点,一丝丝的宣泄出来,直到一个休止。
可是,瑾翛不愿意啊,不愿意把那份爱敞露在空气中,任由它蒸发、消逝,瑾翛想小心翼翼地保护,即使那么那么微小的可能性,她都想好好保护。
胤礼没有听到瑾翛的不舍,只是感受到那份拒绝,拒绝他的好,拒绝他的爱。
胤礼的心慌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包围着他,第一次,那么地害怕失去,第一次,那么地彷徨失措。
瑾翛苦笑,快了,胤礼,过一段日子,我就可以让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胤禛派人来传,说皇上明儿将偕同德妃娘娘来圆明园饮酒赏花,让瑾翛准备准备,明儿让她去那边侍驾。
康熙爷瑾翛没见过,德妃娘娘倒是挺喜欢瑾翛的,钮轱禄氏和弘历带过瑾翛几次去德妃娘娘那儿,让德妃娘娘使使手、陪德妃娘娘聊聊天,德妃娘娘是个很慈祥的老人,慈祥到不似深宫里的女人,瑾翛觉得她很亲切,很像她曾经,或者应该说遥远的那个时空中的母亲。
准备准备?怎么准备?赏花的花,还是饮酒的酒,还是说除了赏花饮酒,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瑾翛头脑中一闪而过,瑾翛正努力地想要抓住什么,突然被几声猫叫声打断。
瑾翛饶过屋后,弘历正在那儿“喵呜、喵呜”地叫得正欢,转眼间弘历已经快变成大人了,平时在胤禛面前规规矩矩,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可是到了瑾翛面前却完全变了一个样,简直跟弘昼有一拼。
瑾翛重重地扫了一下闭着眼睛叫得正投入的弘历:“干嘛呢?躲在这里学猫叫,你房里的丫头都被你吓跑了吧!”
“瑾姐姐,”弘历亲热地拉过瑾翛的手,“人家这不是怕阿玛刚好在你那儿嘛。”
“做什么,我可是有事儿做,你皇爷爷明儿会来咱这儿,你阿玛吩咐了,叫我准备准备呢。”
“有啥好准备的,不就是让你有心理准备别被皇爷爷吓到而已嘛。”弘历嘀咕着,“唉,我都只见过皇爷爷几次,也就远远地见着,我阿玛也不见得叫我准备。”
对,就是这个,瑾翛终于抓住了脑袋里刚飘飘忽忽的东西了,关键就是弘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明天,将是弘历的大机会。
“说的没错,你的确要好好准备,晚上我过你额娘那边,你在那儿好好等我知道吗?”这种事大白天可不好谈,而且随时被谁听去了都不好,年善柔嫁进来之后,钮轱禄氏的地位更显得微不足道了,但是弘历却不一样,所以,不只李氏,年氏也安插了眼线在附近,原因就是她的身份虽然比起早先进门的女人要重要上一截,但是,她虽然得宠,可是生下来的孩子却都不长命,在这种家庭,无论多得宠,都只是暂时的,就算她哥哥现在再红,那也不代表她能永远得宠,只有诞下子嗣,并指望他聪明争气,那才是最重要的。
“好啦好啦,晚上过来就是了,不过现在,我可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弘历不由分说,拽起瑾翛就跑,“弘昼正跳大神呢,可好玩了!”
这个弘昼,瑾翛摇摇头,也许在这圆明园里面,就他们母子过得最自在,耿氏是一个善解人意又绝然清淡的人,因为身份的劣势还有自身的易满足感,反倒让她在这儿的地位稳如泰山,反正没人有闲功夫惹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弘昼,更是一活宝,整天就想着千奇百怪的玩法,如果说难听一点就是个纨绔子弟,只花钱不做事的主,但是正因为这样,他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所以也是安安稳稳地成长,小教训是有,可是毫发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