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十年开始,京中的人不禁发现,除了大将军王十四阿哥,康熙帝还特别器重另外一个皇子,这个皇子不是别人,就是十四阿哥的一母胞兄——胤禛。
无论是祭祀还是视察,都一手交给胤禛去处理,而每一次,胤禛的表现都得到了皇上的肯定与赞许,而六十一年初,皇上更是把弘历接进宫,这一切的一切,让一直对着十四阿哥抱有极大希望的人,开始有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这其中,八阿哥更是担忧。
八阿哥自从知道自己争储无望之后,就开始在为自己寻找退路,不是说他不甘于失败,而是他知道在争储这条路上,失败不仅仅就是失败那么简单。所以,当他知道一直是他党羽的十四阿哥有很大机率可以继承大统的时候,他就仿佛是长时间漂流在海上的遇难者,终于抓到了一根浮木。
而今,这根浮木开始出现问题了,那么,他的姓名、他的富贵、他的成就,可就岌岌可危了,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他很明白。
本来如果争夺的对象是四阿哥其实问题并不是很大,因为毕竟四阿哥跟十四阿哥是一个母亲生的,而且德妃也仍健在,不用担心他会对亲兄弟做出什么事情,而且弘时一直是站在八阿哥这一边的,对他而言,这是机会。
可是,问题是,偏偏这种状况在五十九年的时候出现了偏差。
十四阿哥因为屡立战功,受到了皇上的极大赞许,他整个人便飘飘然起来,又加上底下的人奉迎拍马的,更让他以为他是胜券在握,从而对待其他的阿哥,其中大部分是他的兄长,都有点不放在眼里,尤其是对四阿哥,似是有点瞧不起四阿哥的与世无争。
而至于弘时,不知是为什么,那时跟富察拓言的谈话偏偏不小心到被身边的侍女听到,听到也就罢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一个小丫头引不起人家什么重视,偏偏又撞上了另外一个知情的,杀了,结果惹出更大的麻烦,让四阿哥最宠信的丫头给发现了,杀不得也动不了,听说胤禛知道了弘时对那丫头动手的事情之后,对弘时是不闻不问,只是说了句好自为之,谁都知道什么意思,谁都知道弘时在他阿玛那里,已经是无望了。
原来风水真的会轮流转,远征在外的十四阿哥,又怎么主宰得了宫廷里面的变化呢?
六十一年七月份的时候,胤禩特遣了亲信给胤祯送去书函,说京中情势惟恐有变,如今,可以说什么都没有了的他,只能祈求,十四阿哥可以尽快想出解决的办法,不要让四阿哥占了先机。
也不知道信函是否收到,正在他被急切地心情煎熬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皇阿玛病危的消息,让他火速赶往畅春园。
畅春园
“皇阿玛,儿臣赶回来了,镇国公吴尔占现在正代行祭天,您放心吧!”胤禛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皇阿玛,您先把着药喝下去吧,喝了药人会舒服一点。”
“罢了罢了。”康熙一挥手,“拿下去吧,朕的身子朕自个儿明白。让他们都下去,朕有话单独对你说!”
“是!”胤禛转过身,“你们都下去吧,全部在门口侯着。”
等闲杂人退了下去之后,康熙一把抓住胤禛的手,身体虽然孱弱,但眼神却是格外的清明。
久久凝视了胤禛之后,康熙突然放开手,眼睛望向天上:“老四,你说朕大去之后,还能不能在天上看着你们?”
“皇阿玛……”胤禛的声音里面有哽咽,没人知道他是发自肺腑,还是逢场做戏,他不知道,皇上也不知道,只是此时此刻,仿佛已经不是皇上与皇子的对话了,康熙在不自觉中把“朕”改成了“我”。
“虽说我八岁就登基,别人都以为我很了不起,可是那个时候,我每天都睡不好,很害怕某一天醒来就发现自己身首异处了,鳌拜的势力很大,他是满州第一武士……”
人家说,越老的人,会把小的时候的事情记得越清楚,而临近死亡的人,他的脑袋里会像放电影一样,将他的一生从头到尾再演习一遍,他会看到自己最开心的事、最痛苦的事、最喜悦的事、最遗憾的事,康熙帝的声音开始有了生命的活力,他在讲述他的一生戎马、一世功绩,侃侃而谈,一点都没有生病将死的迹象,但是胤禛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回光返照,他的父亲,他怕了一辈子的父亲,可能很快的,就要离去了。
突然康熙帝咳了起来,胤禛着急地叫唤门外等候的人,帮着康熙帝顺气,皇阿玛,其实我多希望,你只是个普通的父亲。
康熙疲累的昏睡过去,胤禛退出门外,静静地侯着,没一会儿,胤禩、胤禟和胤锇不约而同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