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楼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仍和以往那般,全心投入。
待感觉到没有墨水之际,月满楼头也不抬,不悦地道:“流素,你是怎么做丫鬟的,没墨了你没看到么?”
没人回应,月满楼看向平常流素所站的位置,空无一人。
轻蹙眉心,月满楼呆怔地看着空荡的御书房,仿若看到流素轻巧地站在那里,对他盈盈浅笑……
不,流素从冷宫出来后,每回都吝啬给他笑容。
坐在龙椅不知多长时间,月满楼脑中一片空白,直到大满进入御书房,提醒月满楼用膳的时间已到。
以往习惯了流素的存在。
无论是月满楼处理朝政,还是用膳,或如此刻,挑选后宫美人侍寝……
“流素,你来帮朕挑牌子……”
月满楼这话脱口而出,令水公公错愕,大满与小满却没有半点诧异之色。
“算了,今晚无需召任何美人侍寝。”
月满楼懒得再看那一堆玉牌,转身步进了寝房。
大满跟了进来,要服侍月满楼宽衣。
月满楼张开双手,任由大满服侍。
“大满,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服侍朕,你的动作才生疏了?”月满楼不悦地道。
为什么大满的动作这么大,不似流素那般轻柔利索?
为什么他横竖看大满不顺眼?总觉得大满的脸不似流素那般美丽?
为什么,大满不是流素……
“不是奴婢的动作生疏,是因为奴婢不是娘娘。皇上分明放不下娘娘,偏生眼睁睁看着娘娘离去。要知道,有些东西一旦错过,想再挽回的时候已然太迟!皇上明事理,自然知道奴婢说的是什么。”
大满戳中月满楼的心事,亦看到月满楼铁青的脸色。
月满楼的情事,她不应该管。
毕竟她是婢,人微言轻。可月满楼,是她和小满的忠心不二的主子,她希望月满楼能够得到幸福。
能带给月满楼幸福的人选,她以为,只有流素。
月满楼素来花心薄情,也只有流素,能够影响他的情绪,能够令月满楼变得人性化。
原本流素做得很好,起码在楼王府的时候,月满楼变得温暖,那皆是因为流素。
可也正是因为流素的离开,令月满楼登基后,变得更加冷漠,渐渐丢掉了那些温暖,变本加厉,没有一点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作为帝王,在后宫,最不需要的就是情。
可这样的月满楼,是否就会幸福?她深表怀疑。
流素离开,对流素自然是好事,那是流素的造化。
可她的主子,只有月满楼。她和小满需要做的事,就是看到月满楼幸福,流素是月满楼回复正常的唯一选择。
“朕做事,何是轮到你来插嘴?!”月满楼不满地沉声道。
“据奴婢所知,陶梨亦来到了京城。想必此刻正与娘娘攀交情,在某个地方吃喝玩乐!”
大满不以为意地道,没将月满楼的怒气放在心上。
“你知道她在何处?”
月满楼的注意力,即刻被大满的话所吸引。
若流素还未出京城,或许他可以前往看看他。
更何况,他登基后,便忙着处理朝政。
若能趁机出宫游玩,倒也无妨。
“奴婢怕娘娘出意外,派人跟踪,才知陶梨也来到了京城。满天门不可小觑,陶梨的武功据说很高,尤其她的独门暗器,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
“大满,什么时候你的胆子变小了?”
月满楼打断大满对陶梨的称颂。
他只知道,他月满楼想见一个人,即便对方有再大的能耐,他亦能将对方摆脱,何况只是区区满天门门主?
碍于满天门在江湖中的地位,再加上他刚登基,不想掀起江湖与朝廷的纷争。
作为皇帝,他要顾忌的,自然尽量避免。
但有时,在不得已的时候,他仍然是我行我素的月满楼。
他到现在还没想通,要不要放了流素……
好一个流素,对他了若指掌,知道他犹豫不决,居然替他下了决定。
流素这么急着摆脱他,如此,他怎能如那个女人所愿,让她轻易离开他的掌控?
“奴婢只是实话实说,陶梨和满天门,确实不可小觑!”大满回道。
“既然真这么厉害,那朕就要会会陶梨!摆驾,出宫!”
月满楼大步往宫外而去。
大满露出笑容。
果然如她所想,月满楼根本就放不下流素。
不敢怠慢,大满对小满交待了一些事情。
之后快步跟上,紧随月满楼身后,往宫门方向而去。
走在热闹的大街,月满楼有些不适应,毕竟有一段时间不曾出宫……
这个时辰,还有这么多人在外行走,这是皇宫与宫外的不同么?
现在的流素,在哪里?
大满一直跟在他身后,却没告诉他流素具体的位置。
他本想问,却又碍于薄面,问不出口。
会不会他来得太迟,流素已走出了京城?
“陶梨在哪里?”倏地顿下脚步,月满楼沉问道。
“回主子的话,陶梨就在前面街道,那是满天门在京城的堂口。”大满忙不迭地回道。
月满楼疾步往前面街道而去。
待看清那所谓满天门的堂口门匾,月满楼怒不可遏地喝道:“大满,这京艳楼就是满天门的堂口?!!”
“正是。奴婢打听清楚,满天门京城的堂口,正是京艳楼!”
大满回道,声音隐含着笑意。这个时候,月满楼终于像个正常人。
月满楼回头狠瞪她一眼,大满这才不敢放肆,快速低头道:“主子,事不宜迟!奴婢正是怕娘娘被人教坏,这才希望主子出宫一趟,接娘娘回宫……”
大满话未说完,前面的月满楼已疾步往前行去,冲进了京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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