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天墨鸿修长的食指优雅的抹掉下唇的血迹,嘴角邪魅的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深沉的双眸,冷冽的容颜和他这张十四五岁的青涩脸孔格格不入。
虽是少年稚气未脱,却压不住天生霸主气势,“一场戏而已!你又何必如此在意,朕领教过,你的戏演的很好!今日,朕奉陪到底,将前日的戏演完。”
我大惊,他的样子完全不像开玩笑,前日,罗帐内的戏码我也只是权宜之计,那一刻,他在我眼里只是个不懂人事的少年,而此时,他邪魅的笑,冷冽的眸,至高而视的强势霸道,蓦地让我滞住了呼吸,我不得不承认,他,是皇上!
“和你演对手戏?我不合适!你还是另找她人吧!”我一开口才发现,一股热气如烧红的炭火,灼的唇瓣干裂。
天墨鸿也发现了我的异样,脸色阴沉,转身从托盘里取出冰块,示意我开口,然后将冰块送进我嘴里。又将裹好冰块的巾帕按在我的额头上,紧紧盯着我看,“你哪不舒服?”
转瞬的变化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他,好奇怪的说。
嘴里的冰块不消片刻就化作一摊水,流入胃里,又成了热浪,翻的我七荤八素,直恶心的想吐。
我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大口呼着气,却发现原来无时无刻不供给我渡命的氧气,此刻也如火苗一般,奔入鼻端和喉咙的也是滚热难耐。
身体的炙热已经感觉不到,烧焦般的唇瓣也已经感觉不到,呼吸的氧气似乎越来越少,甚至已经感觉不到呼吸,只觉得喉咙撕裂般的灼痛要冲发而出。
“我……要……死了!”我好不容易拼出一句话。
“不会!朕不会让你死的,朕不允许你死,你听到没有?”天墨鸿深褐色的双瞳已有些发红。
耶?他要哭了吗?不会吧!我和他又不是至亲,我生我死,他伤心个什么劲!
“别……哭……!”我还想说点什么,几个简单的字却冲不出灼痛的喉咙,其实我是想说,别哭,我最见不得人哭,特别是男人哭。
天墨鸿脸色越来越阴翳,双手紧紧的攥着我的双肩,摇晃着,低吼着,“你给我醒醒,别睡,只要你挺住,药力一过,你就没事了!别睡!薇儿!薇儿!”
我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别……了!”唉,是别摇了,再摇,就要吐了。
“别了?什么别了!朕要你活着,薇儿!醒醒!”他的声音已有些沙哑了。
这时,门被人用力的推开,“哐啷”几道劲风席面而来,我强支起眼皮,隙缝中,一白一黑,如同索命的双煞,疾步而至。
“薇儿!”声音好熟悉,像是出自乌衡光,却又没那么冷。
“她怎么样了?”这是……乌衡风的声音。
他们好像都很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光,薇儿……好像挺不住了!”天墨鸿迟缓的对乌衡光说道。
乌衡光满目冰色,冷冷的看着,“早听闻灵药的妙用,却也知道它的厉害,即使是内功修为极高的人用此物解毒,也是九死一生,更何况是她!”
“明知道如此,又为何将药用在她身上?”乌衡风急道。
我虽不能看,不能言语,耳朵却是好用的,脑袋也是清楚的,原来他们是为我而来,怪不得天墨鸿如此焦急,是怕对乌衡光不好交代,毕竟我是那人的妻。
现在看来是他错了,那大冰山对于我的生死毫不在意,又岂会为了我而责难朋友呢?何况是至高无上的朋友!
倒是乌衡风,没想到平日里笑面心冷的他,倒不失是一个好人,犹记得白桦林惊鸿一瞥,视若神人。原来乌家兄弟里只有他还关心我的生死。
天墨鸿紧抿着双唇,沉默不语。
“那药稀有,用了还有一线生机,不用必死无疑!”乌衡光冰冷的开口,却是替天墨鸿解释。
“确实稀有,世间仅有三瓶,能有幸拥有的也只有两人,能用到此药的恐怕除了这两人以外,就只有她了!还真是物有所值!”乌衡风哼斥道。
耶?这话听起来不对呀,什么叫物有所值?用在我身上就不值得了?
“风,少说两句!”乌衡月不知道何时也进了来。
“此女是何来历,你们不清楚吗?救了有一线生机?我记得,兽痕之毒,也有快慢之分,而依月的描述,她重的应该不是什么快毒,既然一时半刻不能致命,为何不严刑逼问,也许还能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乌衡风没打算善罢甘休。
“够了!”天墨鸿急促的低吼,似乎又不忍伤了兄弟和气,缓声道:“是朕,不想让她死!”
身体已经不是我的了,我可怜的只剩下耳朵和爆破的脑细胞,丫丫的,乌衡风,我就说你这个笑面虎怎么可能是好人呢!果然,你是最没人情味,最冷血的!还不如天墨鸿呢,都说帝王无情,我看墨墨就很有情有义,如果这次大难不死,说什么也要还墨墨这个人情,但,首先,我得活着!
“臣,谢皇上圣恩!”乌衡光冷漠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却也只是一瞬即逝。
天墨鸿一怔,本要将快速溶化的冰块换下,听到乌衡光的叩谢,手,顿时僵在半空。
我虽然看不见,却也感到了空气中的诡异气流,乌衡光在叩谢皇恩?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薇儿因得到朕的庇佑而大难不死,朕,想和你公平角逐,掳获芳心,乌衡光,你敢吗?”
呃……,刚说完要还人情,这人就自动自主的来要人情,还是死了算了,我才不要将自己当人情送人呢!
“臣,遵旨!”乌衡光听不出喜怒的一口应道。
神啊!救救我吧!快带我离开吧!他们都是疯子!我都快死了,还在这儿说这些没用的。
“你们……你们都疯了!就为了一个女子!异国的奸细?简直不可理喻!”乌衡风气急败坏的转身离去。
“二哥……!唉!”乌衡月叹着气追了出去。
他二人一离开,屋内空气刹那间凝结,剩下的两人都不再言语,死寂的空气中,似乎能听到他们轻轻的喘息。
就在这时,“哐啷”门又被人急促的推开,来人却在门口道:“他说他能救鞠小薇!”
“你是谁?”天墨鸿沉声道。
“别管我是谁!这世上只有我,能救她!”那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绵长的语调让人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