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弥漫,树的暗影下侧首卧坐一人,眼如斯,唇如酒,一头流水红发在夜风中时而飞旋时而静谧,淡淡青柏之气如丝如缕萦绕在红裳垂荡之处。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抵在额间,宽大的袖口褪至臂肘,露出白脂凝肤的手臂,透着夜色,更显的莹润神秘。
突然,双臂平展,腾空而起,红影飘过无声无息,飘然落定却是欣长如媚的霓裳背影。
“你不觉得该说点什么吗?”他声音低沉,却夹杂着一丝慵懒。
花越锦看着身前一头红发的男子,不屑的冷哼道:“三弟好兴致,如此遮云闭月之夜,竟还有雅兴游赏。”
男子慢慢转过脸来,黛如远山轻描,眸如波光流转,白肤胜雪,弯唇浅笑,“大哥不也难舍如此夜色吗?”
“哼!”花越锦冷哼一声,“三弟还是管好自己便是,其他事,你不最好别插手,何况……”言语略微顿了顿,不屑道:“你现在也管不了!”
“既然大哥你还承认我是你三弟,那么,看在母皇的情分上,你收手吧!”
“哈哈哈……”花越锦轻狂的大笑起来,笑罢,看向眼前花儿一样的男子,心中尽是矛盾和怨恨,他,堂堂蛇界大殿下,为什么会与这个多情懦弱的男子是兄弟?怪只怪母皇,临死将圣玺交给了他而不是自己。
没关系,有了圣玺又怎样,他照样能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和神力收入囊中,只要,那个叫木微的女子肯乖乖的配合。
宫逸宸手里有圣玺,可他却不知道晶泪的秘密!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按自己的计划进行着,不久,他将会是魔界的王!
花越锦邪魅的勾起唇角,“看你现在妖不妖,人不人,沦落到如此地步还有心思来管别的吗?”
“是啊,三殿下,您还是回寝宫好好休息吧!”花越锦身后的妇人奚落道。
“啪!”那妇人话音刚落,身体倏然飞出数丈,横撞在远处的树干上,‘哇’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半晌,再没爬起来。
花越锦亦是蛇界大殿下宫离殇,那妇人本是他的贴身法物梨树精,经他一指幻成人形,此刻,却也是他毫不留情的挥了出去。
宫逸宸美目轻轻闪动了一下,见此情景见怪不怪,从来都是如此,他兄弟二人说话的时候,除了桑云儿,其它人评头论足或轻言只字片语,不论是谁,都会如那梨树精的下场,而每次出手的,定是宫离殇。
“大哥,出手何必那么重!毕竟是你亲手培养的,可惜了!”他眼半眯,懒懒的如同一只半睡半醒的猫儿。
“可惜?哈哈哈……在本殿下眼里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我不是你,一个妖如此多情,难道你忘了母皇的下场了吗?”
若不是兄弟,他真想一掌劈了他,短短几日,千年修为消失殆尽,只留一副不妖不人的皮相,一切从零开始,谈何容易?
“唉!”一声轻似难闻的叹息,心道:三弟啊三弟!倒叫他如何视之?杀不得,降不住!却丢尽蛇界王族的脸,和人类女子纠缠绝不会有好下场,何况对方还是神雀国未来的大神司。
不见宫逸宸回答,看眼神就知道他又神游去了,一提到母皇,他保准是这个样子,这样多情懦弱的禀性和人类无异,有时他真怀疑,这小子到底是不是蛇族的子孙?玉不琢不成器,看来他的药要下的更猛些。
“本殿下也知道你为什么而来!就别白费唇舌了,倒是你,该放手时就放手吧,修成正果才是正途。”
宫逸宸三分恍神,七分离游,整个不在状态,看的宫离殇气血直冲脑门,“唰”长袖一甩,转身欲离去,他害怕多留一分钟就会忍不住出手,以前,他和宫逸宸旗鼓相当都不曾下重手,何况现在这个不成器的就剩下几百年的道行。
“大哥……”宫离殇慵懒的开口唤道,“你真的不能收手吗?你想没想过开启圣玺的后果,那将是妖界的一场浩劫!也是……再一次揭开母皇的伤疤,你忍心吗?”
背对着的宫离殇脊背一僵,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他岂能不知?可往往是风险越高收益越大,至于,母皇……,他阴邃的绿瞳倏的一缩,“我要让伤害母皇的人血灾血偿!”说完,再不做停留,绝尘而去。
“母皇要的岂是如此?大哥,你终究还是……不懂!”宫逸宸喃喃的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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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几只黑鸦掠过头顶,盘旋几周,又飞远。
我喀吧喀吧两下眼睛,突然笑了,看的乌衡光直皱眉,“薇儿,你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
“光光,快看,天上飞过一群乌鸦!”我扬头比量着头顶。
乌衡光只是抬眼看了看,再看向我时,脸色明显不好,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玩?”
“太好了!太好了”我兴奋的拍着手,差点就要蹦起来,心语道:“白耀,破结界!”
又对乌衡光道:“玩?刚刚开始!”
“嗯?”乌衡光狐疑的看着我。
我单膝点地,双手并合,竖起食指、中指举至眉心,凝神念道:“归命!本不生!如来!大誓愿!虚空无相!一切如来!”
裸露在外的右臂上,狐狸刺图突然紫光乍现,光绵数米,幽深的紫光如女子披散的长发,飞扬的发丝间剔透着万缕白光,四周顿时亮如白昼。
少顷,紫光渐弱,亦如陨星划过长空,一闪而逝。
乌衡光微眯着眼眸,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一刻突然让他惊慌无措,一臂之遥的女子仿佛离他很远,远到有些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