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雪色弥漫,大片大片的雪花如柳絮般飘飘洒洒的飞落,房檐屋顶,高山树木,苍茫的大地上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白色,带着几分清冷的圣洁。
隔着乌衡风的房间里,小薇无奈的伸出手腕,对面毕恭毕敬的林太医一番望闻切听后,拿开不太年轻的手指,闭目思量着,眼梢不着痕迹的挑了挑,呵呵一笑,道:“恭喜舞美人,您身上的隐疾已经淡去,下官再为舞美人开几副药调理,不日即可痊愈!”说完,站起身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十一二岁的药童,见先生起身,连忙左右一分,一个磨墨递笔,一个整理药箱,均是一脸的恭顺。
小薇微笑着对林太医点了点头,心里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个林太医为官多年,怎不知皇上的意思,一句早日去除病根就什么都吩咐明白了,既给她下了台阶,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她已能从这个少年天子身上端倪出将来的一代帝王了。
林太医写好方子,又叮嘱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转身带着那两名药童往外走,到门口,房门半敞着,刚要往外迈步,小薇就听,“哎呦……啊!先生!”哀号声乍起,将本要训斥白耀和桑云儿的话顿时卡在喉间。
抬眼向门口望去,只见林太医和其中一个药童趴在地上,皱着脸呲牙咧嘴的哀号着,小薇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门口一阵疾风袭面而来,墨影晃动,眨眼之间,手已经被一股沁骨的冰凉扣紧。
吓的她一哆嗦,竟忘记了闪躲,不过,就算她想到要躲开恐怕这样快的速度也难以脱身。
“风!你干什么?”随即眼前又是一道墨色的影魅,夹着几缕疑惑的问话。
小薇定下心神一看,当即脸就白了,身前两人,均是一身黑衣,扣住她手腕的是乌衡风,冷着脸说话的是乌衡光。
看清是看清了,可看清楚是这兄弟俩她倒彻底懵了。
乌衡风的手指很修长,因为重伤在身,手指惨白的几近透明,可本应该是虚弱的人,手里的劲道却很重,紧紧的,冰冰的。
她看了看剑眉紧蹙,嘴角惨白的乌衡风,那双黑如星辰的眼仁,此时却是怔怔的通红,与小薇的视线交汇之际,眸光闪动,带着深深的期翼。
“他……怎么回事?”小薇愣愣的看着乌衡光道。
乌衡光也是眉间紧蹙,眸光深邃而阴冷,冷冷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转瞬间,乌衡月也奔了进来,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人,抬眼也对上了小薇的面容,眼神充满疑惑和揣测。
小薇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出事了,而事情的主因就在此刻紧紧靠在她身上的乌衡风身上,难道,真的成了失心疯?神啊,救救我吧,我是无意的!
“小.子,你没事吧!”小薇现在把唯一的希望都投在了这个刚刚苏醒的男子身上。
乌衡风在看到小薇之后,目光就此停驻,久久不曾挪移,紧抿的唇角,动了动,又动了动,却没发出一丝声音。
小薇眼角一挑,难道是失心疯加聋哑症?神啊,收了我吧!
“你……不会是……”她试着证实自己的猜想。
正在这时,乌衡风开口了,缓缓道:“求你,别离开我!”
话不多,就一句,只六个字,语调轻柔,声音不大,若是不注意听甚至听不清说了什么。
靠窗的窗子突然被风拱开,一阵冰凉卷着沙粒般的雪花贯入房间,屋内的空气顿时冷凝,桌案上的牛油灯被风吹动,摇曳晃动,忽明忽暗,映在小薇透白的脸上,一点白,一点红,透着十足的诡异。
小薇略显苍白的唇角就那么抽搐了两下,突然,如躲狼避虎般蹭的站了起来,甩着手臂就要逃离,怎奈乌衡风扣的死死的,竟一下子将乌衡风拽了个大趔趄,毫无预兆的扑了过来,就听“噗通”一声,两人齐齐倒向床里。
只觉得后背一阵酸麻,脑袋怦的砸向床板上,幸好床上有被褥,不然非磕出一个脑震荡不可,揉着后脑勺,皱着一张小脸却还是如期的对上了乌衡风那张大大的惨白的脸,小薇这火腾地就拱了上来,恶狠狠道:“你给我起来!”
轻纱幔帐,男子在上,身下是娇弱无骨的女子,虽然女子一脸煞气腾腾,却一点也不影响呢喃暧昧之姿。
反观局外人,同样一脸冷若千年坚冰,双眸阴邃,寒光如剑,本来丰润的唇此刻竟是一线薄凉。
“鞠小薇,你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声音低沉,冰冷的能穿透百尺冰层。
小薇扭了扭身姿,在乌衡风身下却是纹丝未动,“乌衡风,别跟我装迷糊,你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是解释!”正所谓有样学样,誓死不能承认自己失误的事实,装疯卖傻她最在行。
乌衡风嘴角轻轻一勾,容颜如雪,竟是别样的邪魅勾魂,笑道:“薇儿,我好想你,这个解释满意吗?”
小薇只觉头晕目眩,周身上下一阵恶寒,有气无力道:“疯了!疯了!这人疯了!”只是一小点的失误,怎么把好好一个人弄成这样了。
“如薇儿这般的美人儿,我乌衡风甘愿为之疯癫!”男人不嫌乱继续火上浇油。
话音一落,所有人,包括刚进门的天墨鸿无不满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盯着床上的两个人看,只是,这次,目光全部从小薇的脸上挪到了乌衡风身上。
此时,小薇傻愣的已不知道要抽离脱身了,呆呆的盯着乌衡风,喃喃道:“你知道你是乌衡风?”
“当然,本公子乃当今皇上贴身四品带刀侍卫,乌世松二子,你的二叔乌衡风是也。”小薇一阵唏嘘,却听乌衡风顿了顿继续道:“也是最爱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