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墨鸿难以压制的怒火,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哆嗦成一团的小辉子,‘啪’的放下手里的奏折,沉声道:“你是废物吗?人走了一夜了,你才发现?还是……你有意放走她?”
小辉子额头已经磕破了,渗着殷殷血迹,颤抖的嘴唇,匍匐在地,“回……回……皇上话,奴才确实不知,发现俞乐官走了立刻回禀,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期满我主,求……求皇上明鉴!”‘砰砰砰’又是不停的磕头,冰凉的地板,他跪着磕头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不悔久久伫立不语,莹白的面具下眼眸空洞的如一面透明的镜子,映出天墨鸿明黄的身影,却不见一丝波动。
“想问你,是凤佩重要?还是蛇佩重要?”他忐忑不安的问,心里隐隐有着期盼。
女子平静的望着他,清澈的眼眸仿若夏日的湖面,暖暖的,沉沉的,她未语,可他却读懂了,也许,他本就不应该再出现,再一次的出现,无非是再一次的让心沉沦……。
“皇上……,臣能为俞乐官保管梨筝吗?”他的嘴角坚硬的如一条线,银光烁烁的脸庞清冷的如一弯月。
天墨鸿冰冷的眼眸又暗了几分,看了眼几案上放置的梨筝,沉沉的点了点头,眼见黑衣男子斜抱起琴筝,他多年辛苦垒起的高墙一瞬间崩塌,还有隐隐的痛楚,如芒刺般穿过胸腔,他精心布局,他艰难落棋,却不如一个女子挥洒的闯入,又毫不犹豫的离去,像一只翩跹的蝴蝶,撩拨了懵懂的心,一旋身又飞的无影无踪。
“该死!”他紧攥的拳头蒙的击向桌案,手臂一扬,‘啪嚓’茶盏连同奏折倏然落地,黄白相间的奏折如殿外飞旋的雪花,恍的人眼花缭乱。
溅起的茶渍迸在小辉子血葫芦一般的小脸上,天威圣怒,他怔愣的停下了磕头匍匐,缓缓直起身子,冷汗沁透了衣衫,凉嗖嗖的似阴间的风,被人侍卫拖走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主子说的话,“依附别人生存的人,永远没有生存的权利,人活着要有尊严,尊严,你懂吗?你懂吗?……”
大殿里一下子静的可怕,宫里别说死个奴才,就是后宫的主子陨了,也要看皇上的眼色,声音大的能听见石子落水的声响,然而,如叶子飘落湖面无声无息的太多太多。
“你……要走了吗?”天墨鸿静静的开口,即便输了这步棋,他依旧是九五之尊,是掌局人,他决不能让人看轻。
不悔低垂着眸子,目光如尘,留恋的滑过梨筝每一寸工艺,这五根琴弦她曾那样用心的撩拨,弦间似乎还弥留着淡淡的琼花香,此时,却是人影缥缈,芳踪难觅。
“何去何从?”他轻喃,清瘦的背影,缓缓跨出殿门,沉沉的脚步伫立在雪色中,茫茫大地,他又要何去何从?再不见她的笑面,他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皇上……皇上……边关急报!”晨翌中跑来一名探子,看见殿门外的惠王顿了一下,随即奔进大殿,单膝跪地,大声道:“报!紫阳关告急!神雀国百万大军压境!”
天墨鸿腾的站了起来,步下高台,抢过探子手中的情报,眼底闪过鹰隼般的寒光,沉声道:“可是木克挂帅?”
“是!”探子有力的答道。
不悔听到这,抬步就要走,既然决定要走,这个世界的战争与他无关。
房上突然跃下一道黑影,正好与不悔擦肩而落,那人落定看了眼不悔,并未走近大殿,站在他身旁冷冷道:“俞姑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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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洛城,小薇换了马车,一路狂奔直往神雀国。
车轱辘飞转,在雪地里压出两条弯曲的印子,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冷静的思考,按照之前的决定此去神雀国找到空已道人,听说道人的卜卦之术十分玄妙,若能算出凤佩所在,那她即可打开锦盒,只要晶泪现世,不怕宫离殇不露面,这样也就有希望去蛇界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尽是冰雪的味道,恍惚间想起了乌衡光,走的匆忙,也是不方便,她将梨筝留在了舞乐坊,也不知道天墨鸿会怎样处理她的东西。
正想着,车身突然剧烈的摇晃,拉车的马儿嘶鸣不已,小薇紧紧抱着包袱,头猛的撞到了硬物,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耳边传来细微的声响,缓缓睁开眼睛,昏暗的光线依稀可见粉嫩的罗帐,她刚要起身,后脑一阵麻痛,手捂着后脑蓦地回想起来,貌似出了车祸?丫的,坐马车也能出意外!
强撑起身子,臂膀和脚踝有点酸痛,许是车子翻倒的时候磕到了,撩开罗帐下了床,桌案上有一盏别致的宫灯,笼纱上描绘着几点梅花,透过昏黄的火光细细的打量起这间屋子,半月的玄关,莹白的梳妆案,镂空雕花的书架,书架上零零散散的摆放着色彩炫丽的书籍,脚下是精密的驼绒毛毯,步出玄关别有洞天,书案,笔墨纸砚,窗棱上贴满梅花剪纸,简洁清雅的如同书房。
“这是哪啊?”她喃喃的张望着。
偏厢的珠帘轻轻撩起,叮当脆响,碧绿的珠子后现出一张柔美卓绝的容颜,轻柔道:“你猜!”
“宸宸!不……是你!”她眼睛一亮,以为是宫逸宸,惊呼出声却又立时感觉不对,这人一身粉嫩,浑身散发着淡雅的花香,不是青柏的味道,而且他笑的柔美至极,眼眸娇柔的能滴出水来,全然不见宸宸的霸气。
“呵呵……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本王子荣幸之至!”王子玉柔美的眼折射着阴翳的光,冷冷的扫过小薇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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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蜗速,决不能阻挡结局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