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人在观看别人的悲欢时,可以有很清晰的条理和认识,而一旦面对自己的困境时,却不能全部都能够清晰地梳理与处理。
林烨坐了一会,踱到浴室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好一会,那水声并不间断。林烨伸出手,想敲门问问飘儿还好吗?可当手伸出来后,却敲不下去。就这么默默地站在门口,等着,就算飘儿这一刻走出来,他又要对她说些什么?
这一次,他们之间,有许多向来小心翼翼地维系着的东西,都碎掉了。冲洗过后,飘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样一副木然的表情,是她吗?她似乎都不想努力了,是的,就在刚才那一刻开始,她彻底地放弃了努力,对于这个婚姻。甚至,她都懒得去指责林烨,或者自己。
门开了,看到林烨默默地站在那儿,飘儿还是有点惊诧,怔了怔,然后看也不看他,默默地从他的身边侧着身子走过去。这种路人般的静默,让林烨不由得心底发冷。他甚至渴望听到飘儿对他的控诉或者指责,哪怕是一个怨恨的眼神,可是,飘儿没有!
卧室里,飘儿慢慢地用吹风机吹着湿漉漉的头发,他轻轻地走过去,站在她身后。梳妆台上的镜子里,可以看到他们就这么静默着……
“飘儿……”还是林烨先开的口。
飘儿还是低头吹着头发。“飘儿……”林烨又叫了一声,“你……我……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飘儿,真的,相信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林烨词不达意地解释着。
“你能不能开口说句话?哪怕是骂我是禽兽?”林烨又说。
镜子里的飘儿还是面无表情,只有吹风机的嗡鸣声在不停地响着。过了十五分钟,飘儿终于关掉了吹风机。林烨走近了一点,对她说:“飘儿,你能不能说句话?不管怎么说,不要这样沉默,我特害怕……”
飘儿站起来,放好吹风机,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我累了……”
然后在床上躺下来,盖好被子,裹着自己,又低低地说了一句:“让我,好好睡觉……”
林烨看着她苍白的脸上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疲惫地合了,再也不知要说什么,只站在卧室的中央一筹莫展。“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才肯原谅我?”林烨迫出这句话来。
很久,飘儿毫无感*****彩的话从咽喉里挤了出来:“如果你真的要我说,那么今晚你能到客房去睡么,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个晚上。可以么?”
“这……”林烨想不到飘儿会这样说,但又收不回自己的话,只好又问,“我去睡客房你就真的原谅我,是么?”
飘儿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想睡觉了,安安静静地睡觉……”
林烨见状,想还是他来作处让步吧,便说:“我……这就到客房去睡,你晚上如果哪不舒服或者需要什么,记得和我说。”
飘儿没有说话。林烨拉上卧室的门前又说:“飘儿,真的,你要原谅我……”
飘儿听着卧室关上门的声音,泪水从眼眶悄悄地滑落下来。这个夜晚难得地清静了,可是,她又怎么能真的可以安然入睡?
为什么,彼此都如此努力过了,还是走到如今这样的境况里?婚姻和人生一样,有着太多太多不能预料的意外。只是,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就这样极端“平静”地过了几天。这份平静,不仅飘儿压抑,林烨更加是。林烨重新回到卧室睡觉了,睡在飘儿身边,感受着她从心里透出来的冰冷的感觉,他总是莫明地兴奋,有时他咬牙控制住了,有时却控制不住。他要的时候,飘儿也没反抗,由着他要,可是身体却一点温度也没有了。林烨要着要着,本应该感觉索然无味才是,可飘儿越是这样,他越是要加倍地动作着来刺激她,每次当他一泄千里的时候,飘儿的身体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完事之后,他才从回味中感受到这是多么的无味,可是他又怎么能开口说身边的妻子像一条死鱼了?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才会有转机?
林烨在家务事上,越来越勤快,有时比飘儿下班早,饭都会事先做好了,厨房也不会再弄得乱七八糟。有时也会去接飘儿下班。飘儿对这些,也默默地接受着。过一段时间吧,再过一段时间,或许真的有转机?
李芳在电话中问她,听东洋说你最近比较憔悴,是怀孕了还是病了还有其他什么事情?
飘儿说,芳姐,我暂时还不想说,也不知要说什么,等我理清了自己,我一定告诉你。
李芳说,就怕你下决心和我说的时候,挽回不了,既然不是怀孕,飘儿,我真担心你。
飘儿说,芳姐,你总是那样洞察着世情与人心,可是你还不一样洞察不了自己,是吧,我现在也有这样的困境,我现在想的不是我要挽回什么或者得到什么,真的,我现在只想弄明白,今后我想怎么样。
李芳听了,沉默了好一会,她似乎能够感觉到飘儿的生活有了她所不能想象的变化,便说,还记得我对你说过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弄明白女人要善待自己这个道理吗,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对自己,保重好身体。
飘儿说,我会的,谢谢你,,芳姐,等我有了头绪,我第一个和你说。
李芳说,要不晚上咱们见个面?
飘儿说,还是不要了,晚上我要赶个特稿,今天状态不好,完成得也不理想,晚上安静些,应该会写好的。
李芳便说,好吧,只要你答应我好好的就好。
放下电话,飘儿走在回家的路上,失神的当儿,差点被飞驰过来的汽车撞倒。是一个男人冲过来,将她拉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