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教育局组织的退休老干部座谈会上,飘儿见到了玲玲的婆婆吴阿姨。这位当年声名在外的小学特级老师,虽然退休多年,但还是非常受尊敬。
飘儿一直很喜欢这位面容和善说话谦卑的老人。飘儿也留下来聚餐,和领导坐一桌子。吃完饭,飘儿见吴阿姨还在,就走过去对她说,阿姨,吃饱了吧?要不我陪你一块走?吴阿姨说,好咧。
叫了车出租车,飘儿说要送她回家。吴阿姨忙说不用,飘儿说,没事,我和玲玲是姐妹,你就别见外了,一会再兜回我家就行了。
飘儿坐在车上,不知道怎么开口和她说有关俊杰的事。吴阿姨微笑地看了看她,问,小叶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呀?
飘儿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本来有的,现在觉得还是不说了,让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
吴阿姨说,一定是你听到的关于我家俊杰的事吧,阿姨老了,他也在国外,有的事我不能作主呀。飘儿说,是的,这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吴阿姨说,玲玲是个好媳妇,是我家俊杰不懂珍惜,没福气呀。
飘儿说,您都知道?
吴阿姨说,亲威都和我说了,我这一年来身体不好,就是让他给气的呀。
飘儿说,那,意思是说只有玲玲不知道?
吴阿姨说,小叶呀,人心是肉做的,你要我怎么放下这张老脸,去和玲玲说这个啊?
飘儿说,那么,俊杰他怎么不坦白说?
吴阿姨说,我也劝过他不要骗玲玲了,可这孩子也说每次玲玲给他打电话,他没有勇气开口。
飘儿说,也许不是没勇气,而是两边都想要吧,有朝一日他回来了,这里还有一个家,而在外面有女人又不会寂寞,多两全其美呀。
吴阿姨说,小叶呀,你别说了,阿姨这心里难受呀。
飘儿说,对不起,吴阿姨,我只是心疼玲玲。
吴阿姨叹气说,可到如今,俊杰是不可能离开那个女人的了,这孩子不孝不义呀,小叶,你有时间替阿姨好好和玲玲谈谈吧,我这心脏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没法开口和她说呀。
飘儿握着她的手,点点头。
飘儿晚上睡觉前和林烨说了玲玲的事。林烨也沉默了,最后他对飘儿说,人家夫妻的事,外人还是少插手的好。
飘儿说,是啊,我也这样想,可是,我们不能眼看着玲玲这样在无望中守望而无动于衷啊。
林烨说,那咱们叫玲玲过来吃饭,旁敲侧击一下,看情况再说吧。
飘儿说,好的。
飘儿看着林烨说,林烨,我觉得你的心得越来越细了。
林烨不好意思地笑,是么,那是好还是不好呀?飘儿抿嘴一笑说,好。
林烨轻轻地把飘儿拉到他肩膀上傍着,在她耳边说:“飘儿,给我时间,我会变得更加好的。”
飘儿乖巧地点头。林烨抚摸着她的头发说,看,你的头发长这么长了,伤疤也好了。
飘儿说,嗯,太忙了,没时间去剪。
林烨说,下次你把头发拉直了染回黑色吧。
飘儿说,为什么啊,这不好看么?
林烨说,好看,换个形象,我们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啊。
飘儿说,重新过日子?
林烨说,是,重新,以前我对你不够好……
飘儿阻止他说下去,刮他的鼻子说,好,就照你说的办,可是你也要配合我剃个光头怎么样?
林烨不知是计,苦着脸说,不要吧,老婆,光头多难看呀。
飘儿见他当真了,吃吃地笑。
林烨说,老婆,我真喜欢看你笑,你能天天、时时都这样笑就好了。
飘儿低下了头,林烨说,看你结婚都这么久了,还这样喜欢脸红。
飘儿经他一说,脸更加红了。林烨抵不住这成熟的妩媚,冲动地抱过飘儿,小声询问,老婆,我……可以么?飘儿默许了,问他,怎么这样问啊?林烨说,我怕你不高兴啊,怕你又说我婚内强奸。飘儿娇羞地打了他一拳。
林烨是做过准备的,南方人迷信冬季进补,什么蛇汤、龟汤、牛鞭汤,他在外面的大酒店喝了不少。最近反应好像强了许多,他这些天一直在等待机会。如果行了一次,他就有信心了。如果再不行,他就决定一个人偷偷到北京去看医生,回来给飘儿一个惊喜。
可是这一次依然是无功而返,飘儿照样地温柔地安慰他。林烨搂着她说:“对不起……”
飘儿听着这三个字,内心狂潮泛滥,要林烨在床上亲口说出来,是多么的难得啊。飘儿伏在他身上,紧紧地抱住了他。
林烨也伸出手,紧紧地抱着她。抱累了,他把飘儿翻过来,枕在他的手臂上,和她细细絮絮地说话。
他们第一次觉得,原来两个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也可以这样安宁温馨。她也第一次在欲望点燃后,能够安静地入睡。
林烨看着臂弯中,飘儿嘴角挂着的浅笑,眼睛湿润了。如果他懂得从一开始就这样做,也许他们就不会走这么多弯路,浪费那么多时间了。北京,看来是他必须要去的了。
在F城里,耿元恢复了单身贵族的生活,工作之余,泡酒吧,参加聚会派对,身边也开始有不同的妖冶女子。
林瑛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耿元有一次还当着她的面拥着一个小姐上了车,让她自己打车回家。
第二天林瑛终于忍不住对他说:“耿总,虽然我知道你不会选择我,可是你也不要这样游戏生活呀?”
耿元笑问:“怎样?我以前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告诉你吧,小瑛,我可以和许多女人上床,可是不会再爱上谁,再有家庭那更加不可能。”
林瑛说:“如果飘儿来找你,你也拒绝给她一个家么?”
耿元怔了半晌,说:“这是不可能的,她不可能这样做,我也不可能给做她任何实质的东西。”
林瑛不明白,耿元这样做,有一半是因为内心难受,有一半却是为了她,好让她知难而退。
只是夜夜笙歌的生活,对于耿元来说,已经毫无吸引力了,什么叫行尸走肉,什么叫身在曹营心在汉,什么叫身不由己,他是彻底地体会到了。耿元有点后悔认识了飘儿,在这之前,他并没觉得他这样生活有什么不妥当,那么多的所谓社会精英们,都是这样生活作乐的啊。
当一个人的心灵,受过纯洁美好的东西的洗礼后,就再难回归庸俗了。
于是他在静下来的时候,总是会想,经历过飞翔滋味的飘儿,内心真的如她脸上的表情一样平静吗?蚂蚁找到一点糖屑,尝过味道后,总会沿着旧路回头不断地寻找。
人的七情六欲,到底是个怎样奇怪的东西?为什么要标上那么多道德、家庭、社会、名声等等的标签?可是,如果飘儿和别的挥霍****放纵自己的女人一样,他耿元还会这样为她心疼为她牵挂吗?
明明是答应过林瑛和自己,要让飘儿守着她想要的那份平静的,可耿元想不到,他却不平静了,越是压抑,心越是闷得慌。
他的床上此刻正睡着一个从酒吧带回来的女人,在黑暗中激烈疯狂之后,再也没有任何感觉。
女人醒来了,耿元说:“去洗个脸吧,我送你回去。”女人说:“这都几点了,我明天再走不行吗?”耿元说:“不行,我老婆一会回来了。”
女人疑惑地说:“你这个家还有女主人?”耿元说:“我这个家怎么不能有女主人?”女人说:“你的房子,就一个字,冷!就是没人气的意思。”
耿元望着女人穿衣服,想着她说的那个“冷”字,好像飘儿也说过,便笑了。也许,他是时候更换这些银灰色的窗帘和家具了。
(待续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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