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氏夫妇赶到医院时,正好看到护士处理完研馨腿上的伤口,拿着帮她换下的血衣出来。可怜的蓝夫人还未问清具体情况,眼泪就先被那件血衣吓出来了,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蓝风就相对而言冷静多了,他一手扶住爱妻的细肩轻轻拍抚,一手贴至她的脸擦去她的泪痕,但眼眸却锁定在护士身上。
“能告诉我,里面的病人是什么情况么?”他的语调平缓,倒有点喜怒不形于色的内敛。
护士微点头,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因眼前这中年美男子的问话而变得凝重。“呃……病人身上有几处擦伤,我们已经帮她上了药,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没有什么大问题她怎么会突然晕倒?而且她的衣服怎么会那么多血迹呢?”未等蓝风开口,蓝夫人就着急的出声回应,微凉的小手更因而拉住护士的手腕。
“会晕倒是因为病人惊吓过度,加上体力完全透支。至于病人衣服上的血,并不是病人自己的血,夫人请放心。”
“那么,与她一起来的那个男子,他怎么样了?”
“您是问那位枪伤病人么?他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他已经被送往加护病房,具体的情况,得麻烦你们去问医生了。”
“蕊儿,你先进去陪馨儿,我得先去看看龙扬的情况。”习惯性的在爱妻额际印下一吻,蓝风便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快步走往护士指往的病房方向。
许芯蕊则抱着复杂不安的心情推开了研馨病房的门。她在病床前看到了几个月未见的宝贝女儿,印象中她总是润红且盈满笑意的脸,此时已经变得苍白不堪,就连在昏睡中,她的眉头都是紧紧皱着的。
“馨儿……”她下意识的低唤女儿的名字,伸手去握住女儿凉透的小手,感觉她的手在自己的碰触下微微抖颤着,而后又像是抓住了救命浮木般紧紧的拽住。
只是那么一个动作就又弄湿了蓝夫人的眼眶,她在泪滑落之前仰起头,憋回了那些咸涩的水分。心里微微抱怨,这臭丫头,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就要逼哭她,好在,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倒是龙扬,听黑暴说他受了不少枪伤,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担忧的视线望向病房紧闭的门,大有穿透它直射去雷龙扬病房之意。只可惜,障碍还是障碍,总是存在着。蓝夫人无奈的收回无法延伸的视线,弯下身子在研馨的额际烙下一个祈福的轻吻,“上帝会保佑你们的,你会没事,龙扬也会没事的。”
“臭猪……臭猪……”话才刚说完,研馨就紧接着发出呓语,只简单的重复“臭猪”两个字,本已拽住蓝夫人的手在一声声的呓语中越发用劲紧拽着。
那种力道几乎要捏碎了蓝夫人脆弱的指骨,她却无暇注意,满心满脑都被研馨的“臭猪”两字给占据了。
她已经有将近两年的时间没有从馨儿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了,自从两年前的那一场意外发生之后,那原本每天每夜都被馨儿挂在嘴边的昵称,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馨儿,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馨儿……”
蓝风推开病房的门就凑巧看到蓝夫人因讶异而抓捏着馨儿的肩膀轻轻摇晃的场面。他抿去眉头的忧郁,快步走进病床,揽过蓝夫人的肩,轻问,“蕊儿,怎么了?”
“蓝风,刚刚馨儿在叫‘臭猪’,你明白这两个字的意义吧?”当初医生也说过,只要打通了某个关口,馨儿丢失的记忆就能慢慢找回了,那么,‘臭猪’是不是就是他所说的关口呢?
“‘臭猪’?”蓝风下意识的轻吟重复,他当然不会不懂这两个字的意义。从小,馨儿就这样称呼雷龙扬,无论他们如何教导都不改口,还口口声声说这个叫法是她专属的。事隔两年,再从妻子口中听到馨儿在睡梦时还发出这样的呓语叫唤,蓝风紧绷的心绪,因而隐隐生出几许暖意。
“不是这样的,不是……季莫寒,不是这样的,这不是真的,不是。莫寒……莫寒……”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对话,昏睡中的研馨完全沉浸在那个梦里,那个有一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及一个俊美如儿童版阿波罗的男孩却无法让她靠近的梦里,那个令雷龙扬变得狂野陌生完全不给她拒绝机会就吻她的梦里,那个莫寒以那种令她恐惧不安的眼神看着她不语的梦里。只是,随着梦境的变幻,她不再叫唤“臭猪”,而改以声声呼唤“莫寒”的名字。
“莫寒?”蓝风和蓝夫人同时重复这个名字,眉头亦同时因这个名字而皱起。两人对望的眼眸中都有深深的疑问——莫寒是谁?
“莫寒是研馨小姐的……朋友,也是风云高中的学生。”尾随蓝风进入病房的巍青,在这个时候总算找到空隙出声。他的声音在说到“朋友”之前有微微的迟疑,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将“男朋友”简缩成“朋友”二字。其他的,还是等研馨小姐自己醒过来再解释吧。
朋友?是什么样的朋友能让馨儿在昏睡的时候还念念不忘的叫着他的名?想必,这个莫寒不仅仅只是馨儿的朋友这么简单吧。但,这件事还不急着搞清楚,眼下,蓝风最关心的还是为什么龙扬和馨儿会狼狈到双双住进病房。
“巍青,龙扬和馨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给我个解释。”
“只知道是白氏父女派人绑架了研馨小姐以此要挟少爷,少爷跟龙奇拿了车钥匙就自己去救人。等黑暴赶去的时候,就已经是一片混乱了。”
“白氏父女?他们又是什么人物,为什么绑架馨儿?还有,雷帮那么多人手都是摆设不成,为什么让龙扬单独去?”
“少爷赶去的时候并没有说明这些,我也是刚刚才从研馨小姐口中知道是白氏父女搞的鬼。至于白氏父女,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