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幸福与那群孤傲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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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鼻间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这种味道,是他相当熟悉的亦相当排斥的。他曾经总是满身伤,他曾经总是因为自己身上有这样的味道而不敢去靠近研馨。现在,雷龙扬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这样刺鼻的血腥味下。

他的表情有那么点僵硬,感受不到任何来自于伤口的痛感,却感觉自己所有的火气似乎在刀锋划破他的脸时,全都宣泄出来。理智回笼,他才发现,研馨眼里的光芒那么忧伤无望,她的每一滴泪,都击疼了他的灵魂。

研馨的唇色尽失,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伤了雷龙扬,而且用的是他送给她的东西。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鲜红的血液顺着雷龙扬俊美的脸部轮廓滑落,一滴接连着一滴,无声的落到地板上,形成一点一点的暗红血印。

他的伤口,一定很痛吧?但她的心,比之更痛,痛得她几乎失去所有支撑的力量瘫软到地上。一些细碎的画面开始疯狂的涌入她混乱不堪的大脑。两只相扣的手,穿着粉红色裙子的自己在风中对着一个看不清脸庞的男孩幸福微笑,光着脚丫的自己在沙滩上与之追逐,下雨天某把突然遮住她身子的伞……

像放电影一样,一些很细碎却很甜蜜的画面在她脑里播放,女主角是她,男主角却始终显露一张极度模糊的脸,她只知道他长得异常俊美,且并非是季莫寒,但却始终无法看清他究竟是谁。

除此之外,她的脑子还有一个极度清晰的声音,一遍一遍的重复,“蓝研馨,你怎么可以动手伤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心痛头亦痛,研馨下意识的握紧了莫寒的手,尖锐的指甲刺进了莫寒掌心的皮肤里。他不开口叫痛,她亦无心察觉。

“少爷……”

巍青从车上冲下来,欲用纸巾擦去雷龙扬脸上的血,但雷龙扬却不接受。

他用力的伸手推开巍青,以一种喜怒难辩,哀乐难分的眼神看着巍青,淡淡的吐出一句话来,“不要管我!”

这个时候,没有人可以管他!雷龙扬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几乎要爆炸了,要被逼疯了,他用手背胡乱的擦去脸上的血,踉跄着转身欲走。

真可笑,在研馨面前,他总是失败的,失败得像一个哀伤而绝望的孩子。是的,他只是个孩子,一个要不到糖的孩子,一个痛却无法叫喊无法得到救赎的孩子。

“雷龙扬……”

研馨哽咽着声音唤住他,他的脚步微停,却没有回头更没有说话,下一秒,他重新抬起脚,一声不响的坐进车内,驱车离开。他甚至不理会同来的巍青,不等他上车,一个人开车走了。

巍青脸色相当难看,他垂于两侧的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反复了几次,却终究没有任何过激行为,只是用略微冷冽的眼神看着研馨,“少爷已经发烧两天了,烧了又退,退了又烧,可他却不肯吃药,甚至一大早就要来接你上课跟你道歉,而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巍青……”

“研馨小姐,一个你才认识一两个月的人,真的就可以轻易抵过甚至是超越少爷这两年来对你的付出么?”

她再一次的伤害雷龙扬了,脸上的伤,可以愈合,身体的高温,可以降下,但是,心的伤痕呢?那一刀,也许真正划伤了并非是他俊美的脸,而是他的心,他看似坚硬实则柔软脆弱的心。他痛,却倔强的不肯在她面前表现,他难过,绝望,更无措,所以他离开。

她还记得他曾经那么哀伤的请求自己,“恨是极端,爱亦是极端,我可以请求你把恨转变成爱么?可以么?”

这样的一个雷龙扬,又怎么会希望自己恨他呢?

他不会想要她恨他,但他却对莫寒充满敌意,她同样不想更不希望自己恨他,但他却一再做出逼得她不得不恨他的事来。只是,更多的恨里,夹杂着的是更加复杂更加难言的心疼。

这样一个脆弱却又固执残暴的雷龙扬,谁又能告诉她该如何对待呢?

在巍青兰珍眼里,或许她是一再伤雷龙扬身心的郐子手,残忍而自私,可雷龙扬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残忍不自私呢?从最初的严密保护使得她成为了学校中人人不敢接近的恶魔公主,到后来因为白晴的一些行为而对整个白氏进行可怕的报复,再到如今向她威胁莫寒的安全。这一切的一切,他们可曾站在她蓝研馨的立场想想她的感受呢?

她已经当了整整两年被雷龙扬操控在手中,倍受宠爱却没有真正自由的小公主了,为什么现在好不容易她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想谈一场恋爱也会让一切变得如此复杂?

更何况,雷龙扬和季莫寒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为什么一定要拿他们来比较呢?认识时间的长短又能证明什么?他们两个人对她而言的意义更不相同,要从何说起是谁抵得过谁,谁又超越了谁呢?

但,算了,这些又何必跟巍青解释?何必要把更多的局外人扯进来?三个人的戏幕已经足够复杂了。

擦去脸上残余的泪痕,研馨习惯性的露出微笑,轻轻的对巍青摆了摆手,随即拉着莫寒,与他肩并着肩往学校的方向走。

这期间的莫寒一直很安静,安静得只剩他的体温和呼吸在陪着研馨,但就是这样一个沉默却温柔的莫寒,让研馨死心踏地的喜欢。

在路上经过一家花店,莫寒扯了扯研馨的手示意她停下脚步,他自己则跑进花店,不一会儿就捧着一束花送到了研馨的面前。

不是娇艳的玫瑰,亦不是出尘的百合,是一束向日葵。不妖艳,不出尘,甚至是不起眼的,但却莫名的给人一种温暖。

这是研馨收过的最特别的一束花。

“向日葵有向旋光性,它天天对着太阳,是因为喜欢阳光的温暖和灿烂。而我,喜欢的是你的笑容和善良。不管现在或将来发生什么,我只希望你记得,季莫寒是你生命中或许卑微的一株向日葵,但你的幸福却会是他终身的信仰和追求。”

“季莫寒,不许你说自己卑微,如果我真的是太阳,那么我喜欢的向日葵也永远只有你这一株。有你,蓝研馨很难不幸福。”

“傻瓜,你又哭又笑的样子真的好丑。”

“……你居然嫌弃我!”

“没有啊。”

“季莫寒,其实你勉强自己笑的时候也没有很帅啊,你……你也会害怕对不对?雷龙扬不是简单的人。”

“他是雷帮少主雷氏总裁,这些我都知道。我会怕,但不是怕他对付我,是怕我自己比不上他,是怕我自己给你的幸福不够。”

“笨蛋……如果我是傻瓜那你就是笨蛋。可是你知道么,没有人能比得上你,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对付你伤害你,我会保护你。”

“我是个男孩子,足以保护自己,也会保护好自己喜欢的人,但我不是笨蛋。”

“你是,你就是个大笨蛋。”

“……”

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就因为莫寒的一束花和彼此几句对话而变得轻松而甜蜜起来。或许,挡在他们之间的,是一座又一座的高山,但研馨名言,有爱就够了,相信爱,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在她爬上莫寒的背,无赖的要莫寒背她上学的那一刻,她清楚,这个男孩,才是真正懂得爱她懂得安慰她给她欢笑和幸福的人。

他是她的英雄,更是她的王子。他代表着她全部的爱情,就算爱情本身是自私的,是残忍的,是不被祝福的,她依然会坚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