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让我们相爱否则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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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悬在崖边的爱情(上)

我们在长白山拍了很多照片,为了等天池里所谓的怪兽出现,三个人在天池边上足足熬了3个晚上。最后冻得全身发抖还傻呵呵的笑着。可是,怪兽始终没有出现。

天池的上面弥漫着一层白色的雾气,让人看了就会有种被冰冻的感觉,但更多的是向往,仙境般的向往。水的波动会让人产生很多种幻觉,关于天池的怪兽,也许只是一些人的幻觉。

在长白山住了一个星期,最后决定离开,我们在满山是雪的山上拍照。我拍了一棵长在悬崖上的树,树上的雪很厚,风一吹,就很漂亮的坠入万丈深渊。

我想如果能把这张照片给风寄过去,那他一定会爬到这棵树上照底下的悬崖。

我把BLUE的地址给了Summer,让她有时间可以去找我们。Summer还想在长白山逗留,她说她想更多的感受街留在这里的气息。

我和乔叶直接回北京。

火车上的颠簸和劳累真让人厌倦,那些陌生的脸孔和混杂的气味有时候让人恶心。我和乔叶在火车上都不吃东西,只是一味的喝水。

“安妮,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游到天池底下,我想知道那里面是否有怪兽,它们长得是什么样子?”

“乔,我会陪你。”

“Summer仿佛是一种记忆,一种属于你和我的记忆。”

“我知道,我想我们会再相见的。”

BLUE里和以前一样。樱泽在吧台的旁边弹钢琴,围了一圈的女孩子。我们进来的时候樱泽没有发现,我们也没有打扰他,直接走进吧台,调酒。就像不曾离开一样。

一曲结束后,BLUE里被尖叫声淹没。樱泽也被一大群女孩子撕扯。衣服都破了,脸上留下很多红唇印,还有一些复杂的香水味道。

“大家为樱泽干一杯,今晚我请客。”我和乔叶在吧台也跟着大声喊着。

“你们回来了。”樱泽不理睬围住他的那些人,挤出人群,向吧台走过来。接过我递过去的酒,碰杯,发生清脆的响声,“大家为BLUE干一杯。”

“看得出,你们的旅途很愉快。”樱泽说。

“还好,很多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回来了。应该是愉快,毕竟,回家了。”

樱泽放了一些摇滚的音乐,BLUE中间有一个很大的空地,用来跳舞的,樱泽的钢琴就放在那里。那里的灯光也随着旋律变得剧烈起来。

樱泽跳下舞池,站在钢琴前面,然后双手在黑白键上游走,身体随着节奏扭曲。很多人都跳下舞池,然后一起摇摆。

这一夜,到凌晨还有很多人,也有很多人睡在了BLUE,在桌子上、在吧台上、在椅子上、在钢琴上。

又下了几场雪,鞭炮响的时候,已经是除夕。

樱泽没有回家,他每年过春节的时候,无论在哪儿,都会回家的,这次是为了我们。

樱泽亲自下厨房给我们煮了饺子,我们三个人都参加了劳动,樱泽和面,我切肉陷,乔叶负责包,等我和樱泽弄好后也和乔叶一起包。

吃过饺子,但从来都没有亲自动手包过,所以包来了的饺子长得都很奇怪,像畸形的婴儿。乔叶和我一样,樱泽的很好看。我和乔叶彼此嘲笑着,然后还用面撒对方,弄得我们满脸都是面。这个场景我看见过,在电视里面,一家人,很美满的。当时看了就会很麻木的笑,以为这种生活我永远都不会有。可是,现在就有了,那么真实。

我一直都在奇怪,为什么这种生活和别人不能一起呢?比如我的父母,但和樱泽却是这样的理所当然。

春节的日子过得很平淡,BLUE里还会有人来。都是一些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人。北京是一个繁忙的城市,很机械化,也有很多公司连春节都不休息。

这样拼命的忙碌,为了什么?人的生命总是脆弱而又顽强。容易受伤却又不会轻易死亡。就这样一直的纠缠折磨。直到人崩溃,变疯、变傻、变成罪孽深重无法救赎的兽。

初三开始,BLUE里的人越来越多了,春节对我们好像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吃顿饺子,像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吃顿饺子。平淡的生活。

转眼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

这一天对我们来说,唯一的意义就是可以看烟花。

乔叶很兴奋,我们买了很多烟花,就在BLUE门口点燃。

乔叶的脸,在烟花的辉映下,似乎有一种连童年都不曾有过的天真,她的笑很轻,那么真实,脸上没有感觉危险的紧张,释放一种童真甜美的清香。

她半仰着头,我站在她后面,用手把她的耳朵捂住。她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身体,但很快就平静,没有回头,继续看烟花飞上天、炸开。

我的耳朵也被温暖的手捂住,那仿佛要被炸裂的声音钻不进我的身体,也无法对我有任何伤害。我觉得我自己好像变了,变得脆弱,变得渴望一种温暖的安慰。像现在这样。

剑飞的耳朵谁帮他捂住呢?我突然想起了乔叶的话。那现在,樱泽的耳朵谁帮他捂住呢?这样的游戏里,注定有这样的结局。只要我们自私一点,只要享受他给予的,不要管他怎么样,我们都会好过,因为这一切,也都是他喜欢的,喜欢付出。不需要任何索取。

“安妮,我想剑飞,我真的很想剑飞。”

“乔,今天我们可以不说这个吗?”

“嗯,可是,安妮,我真的很想。”乔叶流着眼泪被我搂在怀里。她轻轻的抽搐,让我心疼。

第二天,乔叶走了,没有和我们说,她去找剑飞了,我知道她还会回来,但还是会伤痕累累的,我在这里等着,为她准备一些疗伤的药。

这一辈子,她无法解脱,只希望所有的苦难会在这一生结束,不要延续到来世。

BLUE的生意一直很好,用它来维持我和樱泽的生活完全可以。

正月的最后一天,我收到一封信和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风和一个女人在沙漠里,满天尘沙来回飞旋,把她们的样子都模糊了。

这封信是这个女人写的,她说她是风的女人,现在风生病了,在长白山,她希望我能过去,她怕风就这样孤独的离开。

我再次踏上开往长白山的火车,没有和樱泽说,我不想和樱泽太了解,那样会有伤害。

乔叶,现在应该在美国吧,应该和剑飞在一起吧。这是我从乔叶走的那天一直想的事情。

我在长白山底下的医院找到了风,他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坐在旁边的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明显的哭过,眼眶红肿,但对着风还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风看到了我,有些惊讶,但他的眼神和表情似乎没有改变,是因为没有力气改变了。

那个女人看见我,勉强的笑了一下,走出房间。

风的心脏已经快失去了功能,再这样拖下去,很快就会死掉。医生是这么说的。

我在医院陪风过完了春天,春天结束的时候,风健康的出院了。但只有我们两个,没有风的女人,而且再也不会有了。

风的女人请求医生把自己的心脏移植给风,刚开始医生不答应,说不可以用健康的人来移植,尽管这个人是多么的愿意都不行。

她早就知道,她笑了笑,“如果我死了呢?”她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和鼻子都流出了血,很快眼睛和耳朵也都流出了血,整个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她是服毒。

抢救无效,医生把她的心脏摘除,然后移植给风。

出院后,我和风来到她的坟墓,风把太阳镜摘下来,在墓碑前站了很长时间,最后在她的名字上亲吻,留上一束花和一滴我看不见的泪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我带着风登上长白山,带他来天池,他说他这次来长白山也是想看天池,可是在山底下突然晕倒,竟然好几个月才起来。

天池很美,冰雪和水交织在一起,就是一种绝美的风景。但风没有拍照,他是第一个来天池而不拍照的人。他要照的,不是美的。

我知道是什么。

我把他带到曾经我照的那个悬崖的那棵树,他看到笑了,这才是他想要想照的。他拿出相机拍了几张,然后找来绳子,绳子的一端绑在崖上面的一棵大树上,另一边绑住自己,他要顺着绳子下去,下去那棵树上。我还是那么了解他。我没有阻止。

因为这里有雪,很滑,所以很容易摔下去粉身碎骨。风下去再上来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