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历史名人传记——中国历史名人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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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徐元文(2)

徐元文任左都御史期间,正值平三藩战争后期,吴三桂的几十万部众相继投降。降兵降将们要吃要饷,耗费巨大,使本来就吃紧的国库更显得入不敷(fū)出,军需更加显得吃紧。如何处理这些降众?有人主张把他们羁留云南;有的主张将他们调移他处;有人主张对他们进行整编;有的主张把他们划归各旗管束。徐元文认为这些主张皆不可取。他认为几十万降众羁留云南,绝非长久之计,弄不好会激起事变;调移他处,千里调动,耗资更大;换将整编,降众会疑心,终将留下隐患;划归各旗,降者人多势众,旗官如何管束?他上疏康熙帝,提出了独立有效的处理意见:第一,对胁从之众要恩许自新,以利瓦解三藩的军队。第二,安置恩许自新的胁从之众要区别对待,凡可留用者,应与绿旗将弁(biàn)一例录用;不宜留用者一概分遣为民,由各道安插。这样一来,既可减少俸饷开支,又可充实军需。至于耿精忠、尚之信、孙延龄旧隶将官,更应该解散。康熙帝采纳了徐元文的建议,利索地解决了这件非常难以解决的问题。徐元文还疏请革除三藩在粤、闽、滇、黔诸省的虐政,如盐埠(bù)、渡税、鱼课、船捐、牙行、勋庄、圈田等,康熙帝一并采纳了他的建议,荡除了旧日三藩辖地的横征暴敛。

清初曾多次下令清查隐占田亩,以实国库,并订出奖励性的规定:“凡查出者分别甄(zhēn)录”。那些知州知县为了升官提职,凭空捏造。一些州县一夜之间竟多出几十万亩“田地”。这些“田地”的税赋自然摊到所在地农民的头上:三亩之家缴五亩税,五亩之户纳十亩粮。强摊硬派的作法,弄得许多交不出税赋的人家,有的被逼得卖田典地,倾家荡产;有的被迫卖儿鬻(yù)女,家破人亡;更多的是携老扶幼,逃亡他乡。清政府的清查政策不仅没有达到“以实国库”的目的,相反,却更加破坏了农业生产,为造就一大批贪官污吏埋下祸患。

徐元文对这种清查政策的危害是深有感受的。当年的江南粮案徐元文也名列欠赋册中。他历经四年申诉、辩解,才得以申冤复职。江南有万余名因欠赋而被宦、降职的文武官员,更有那些平头百姓,因官吏捏报田亩而陷入欠粮案中,身陷冤狱。旧冤未申,岂能让新冤又起?徐元文决心谏止捏报之风,严处贪污之吏。

徐元文知道,要严处贪官污吏,杜绝伪报之风,最重要的是掌握证据。徐元文上奏,力陈清查弊端。他还揭发一些督抚对属官捏报田亩之事,他力请申严对捏报田亩的处罚条例。康熙帝对他的奏议非常重视,转批给吏部讨论通过。从此以后,督抚和州县官吏心惊胆战,虚报田亩、损农害民之风才得以平息。

满清建国时期,在镇压农民起义、消灭南明政权及地方抗清武装的战争中,满清贵族掠夺大批百姓,把他们充为旗下奴仆,通过圈占田地,强迫失地农民投靠为奴。这些被称为“包衣”的家奴,被其主子强迫为他们耕田种地,放牛牧马,捕食猎兽。包衣不仅要从事繁重劳动,缴纳高额地租,而且身份极为卑贱,经常遭受主子凌辱、鞭挞和转卖,每年被毒打致死和受辱自尽者数不胜数。广大包衣实在忍受不了这种野蛮的、落后的家奴制剥削和压迫,纷纷逃亡。

清统治者为了维护这种家奴制,虽施用严刑峻法,比如严惩窝主,重挞逃人等,但还是未能杜绝包衣逃亡。杭州将军马哈达认为地方缉捕逃人不力,疏请让八旗官兵自行缉拿,不必移交地方衙门处理。徐元文不同意马哈达的建议,他认为光靠严峻的“逃人法”是不行的。不禁止家主凌辱虐待,不废除奸人拐骗掠卖,包衣逃亡就不会杜绝。治病要治本,他上疏条陈对策,康熙帝赞同他的对策,马哈达的奏议作罢。此后,包衣的景况有所改善,掠卖平民为奴的案件也相应减少。

忠言切谏无所畏惧

徐元文在朝为官30年,谦虚谨慎,忠厚待人。与同僚相处,十分平和。但他遇事刚正不阿,无所顾忌,无论是任左都御史,还是贬领史局,他都以敢于直言争谏、敢于坚持正确意见著称。

有一次,九卿会推江西按察使一职,有人推举道员张仲举担任,御史唐朝彝反对。唐的意见是:张仲举既无才学,又无政绩,不宜担任。但是多数人不同意他的意见,并且起草弹劾他的奏章。当时,副都御史李仙根、给事中李宗孔不愿在奏章上署名,于是被一并弹劾。康熙帝批转部议,结果二李被降五级调用,唐朝彝被革职。徐元文得知此事,马上上本奏道:九卿会推官员的目的,就是要求众人各抒己见,意见不一有什么可怕的?如此处分意见相左者,抑或所举不当,谁敢驳正?今科道公疏,不许一人不列名,若一二强有力者操纵廷议,众人只能随声附和,其后果不堪设想。康熙帝认为有理,答应免去诸人处分。

清初为用兵筹饷,实行捐纳授官政策,规定凡捐纳做官的,任满三年后,称职的予以升转,不称职的罢黜。但在实行中罢黜一项等于是虚悬。后又规定三年期满再捐纳的,一律升转,因而造成仕途壅(yōnɡ)塞,官吏冗滥,吏治腐败。

徐元文任左都御史时,各部、寺、院有3000多笔帖式要求按照前例捐升官职,他坚决认为不能办。有些人害怕会酿成事变,主张让步。满族大臣也劝他不要触犯众怒。徐元文当然深知这些笔帖式不是好惹的,他们都是满族权贵子弟,都是负责翻译汉文书、整理簿籍的低级官吏,实际上是皇上委派的谍报人员,负有监督、考察各部军政大吏的特殊使命。得罪他们,等于是惹祸上身。但他还是坚决不让步,与同僚们争论了三天。后来,他对同僚们说:“这件事当‘独为一议’,由我一人上奏,责任也由我一人承担,决不连累大家。”最后,康熙帝认为徐元文的意见有利于精简官员、澄清吏治,同意采纳。

平定三藩之乱后,群臣纷纷上疏康熙,请他登封泰山,荣受尊号。徐元文反对大臣们的建议。他认为三藩战争已使国家创痍(yí)累累,生民涂炭,现在还未到歌功颂德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振纲纪”、“核名实”、“崇清议”、“厉廉耻”。他建议,乘此武定功成之时,要严谕大小官员“崇大体”、“课吏材”、“定国是”、“正人心”,使国家的元气得以恢复。奏稿写成后,同僚们认为疏上言辞太直太切,会使皇上扫兴,劝他不要上奏。徐元文婉拒劝阻,毅然上奏。康熙帝看了徐元文的奏章后,十分赞同他的建议,登封泰山的大典终于停止。

康熙二十二年冬,徐元文因推举官员失当而受牵连,被降调史局,负责监修《明史》。当时史局已建立五年,修史工作进展缓慢。徐元文到任后,无暇旁顾,埋头修史。他取来史局诸人所写的纪传稿,参照百家之说,逐条考订史实。他治史态度严谨,每遇疑问,或写信,或送钱、送礼敬请熟知前朝典故的人解难释疑。在他的统领下,修史进度很快,一年之内,完成纪传十之六七,缮写本纪七卷、列传十五卷进呈康熙帝。

修史名义上是学术性工作,但在清代,却包含着极强的政治敏感性。关于南明诸王及其大臣史事如何撰写,是《明史》编纂体例中最为敏感的问题,处理不好,会触怒皇上。历史上,由于秉笔直书而触犯皇上、遭致被革杀的史官,也不在少数。一些人出于顾虑,主张以崇祯十七年三月明朝覆亡为断,南朝诸帝不必写入。徐元文不同意,他认为南明诸王是客观存在的史实,不写入他们,《明史》何以为史书。争论不决之后,他毅然上疏,提出了关于编纂南明诸王史事的意见。他认为:《明史》的编写,本纪可以崇祯帝终止,但南明福、唐、桂三王史迹,不可以不著,如何写入?能援用《宋史》益、卫二王和《辽史》耶律大石之例,将三王著入附传。至于明末诸臣尽忠前所事者,凡考之有据者.都应当采摭(zhí)。康熙帝看了徐元文的奏本,一时也难以处置,他召见徐元文,详细询问原由。康熙帝沉思很久,点首同意徐元文的编纂意见。南明诸王及为其尽忠的大臣们的史事,由于徐元文的力谏,在《明史》中得以再现。

徐元文为人外和内刚,直言无忌。他为政不畏权贵、尊礼守法。然而由于家门子侄不贤,巧取豪夺,为恶乡里,给政敌提供不少口实,使得徐元文一再遭劾。先是副都御史许三礼劾他入阁拜相后,收受贺银五千两。康熙帝置之不究。不久两江总督傅拉塔纠劾他及其子侄家人“公然受贿,扰害地方”。此次是满族封疆大臣的弹劾,康熙帝不能不问,追查结果,所讦各条虽多为徐元文子侄和家人所为,但他未能辞其咎。康熙帝法外加恩,让他致仕回籍,徐元文回乡后,昔日煊(xuān)赫热闹的门庭变得门可罗雀门可罗雀:在门前可以张起网来埔捉麻雀。形容门庭冷落。宾客稀少。。他感慨人情万端,官场险恶,终于抑愤成疾,一病不起。不到一年,在康熙三十七年闰七月二十七日,这位清代名臣便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