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路上,树叶间隙撒下的阳光,金色并刺眼。我微微眯上眼。一阵轻风缓缓绕过我全身,微微吹起白色连衣裙的一角。耳边响起蝉鸣声,像是又一个夏季的序曲。
我听着听着,不知不觉想到了叶原。微微一笑,突然想到明天的高考。
时间从指缝间流逝,自己都没有发觉,明天竟然就要高考了。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却很平静。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就算是高考,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吧。呵呵,想想又觉得自己很可悲。
今天天气不是很热,一切都暖暖的让人觉得舒服得有困意。在学校门口,一眼就看到人群中唯一悠闲自在的叶原。那么亲切的笑脸,让我那一瞬间有想吻他脸颊额冲动。
他无意间一扭头看到了正在想入非非的我,笑容更加灿烂了。他几步小跑到我面前,拍拍我的头问:“丫头,明天就要考试了,紧张不?”
看着他的脸,我有种陷入朦胧幻境的感觉。就在那一霎那,我作出了一个异常大胆的决定。
我一下子拉住他,兴奋地说:“我们今天不去上课吧!”我看到他惊讶的神情慢慢化为无奈的笑意。
“好吧丫头,仅此一次!”我笑得更开心了:“放心,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说到这里,我们突然停顿了一下,心中突然涌出一阵伤感,非常心酸。
我想到过去和叶原一起度过的很多时光,在我人生最低谷时他对我的关心,陪我一起承受痛苦,还有他脸上始终不变的微笑,那么安定人心。是啊,以后再也没机会像今天一样尽情地玩了。高考过后我们面临的即将是分离。
我扭过头去,笑着说:“走吧,还等什么?”于是拉起他拼命地向前跑去。不知道目的地,心中一片空白。
我看不到身后叶原的脸,只是紧紧拉住那双温暖的手,非常非常用力。我害怕和他分开,我不敢去想我会和他分开,我不想去想和他的分别。
他是大企业家的儿子,前途无量。我知道他爸爸早就安排他出国深造,回国后直接继承父业。而我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女孩子,没有未来。
他停了下来,把我的头搬向他,万分心疼地擦去我眼角的泪:“你哭了。”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我很想他可以留下来,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但是,面对他我什么都没说。我不能为了自己的自私而毁了他的前途。他和我在一起只会不幸。所以我宁愿放他走。痛苦,我一人承担就好了。
“我不会走的。我的未来我自己决定。”叶原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我的心颤抖了一下。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么不负责的话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出口!”我火了,揪住他的领口大声叫嚷着。
然而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抬起头,微笑着闭上眼睛:“有没有闻到夏天的味道?”
我呆呆地看着他,突然想到我在学校门口看到他时我的想法。于是我什么也没想,不顾满脸的泪水,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脸颊吻了一下。
那一瞬间,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眼睛红肿得像兔子的我和睁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的他。
他看着我,愣了一会,刚想说什么,就被我打断了。
“陪我去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看看吧!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他笑着用手指戳我的额头,只说了一句:“傻丫头。”
我凭着我童年的记忆,走在似曾相识的小路上。路边记忆中的零星花朵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许多繁茂的野草肆无忌惮地挡住路。我的家住在山脚下,远远地看到了小屋,似乎童年的画面又重现在眼前。
我们快步地走到它面前,突然发现一切温馨的景象都消失了,只剩下破败的小屋孤零零留在原地,空无一人。
“自从你们搬走后,就再也没人搬进来住过。”叶原小声地说。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沿着小屋走着,默默地抚摸每一寸墙面,感受过去的一丝丝气息。这里有妈妈最喜欢的一块菜园,以前妈妈最喜欢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在菜园边打着毛衣。
我静静地走着,看着。过去的一点一滴慢慢地重现在眼前。
突然我看到小屋旁边的一颗大树上栓着的秋千。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还记得爸爸答应帮我绑秋千时我的喜悦。我走近它,突然发现很奇怪,所有的东西都很旧了,唯有这个秋千看起来是崭新的。
我正在疑惑,只听叶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自从你走后,这几年我都有代替你守护这个秋千,因为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
我坐上秋千,轻轻地荡着。我看到妈妈系着围裙,微笑着喊我吃饭,我看到爸爸骑着自行车微笑着对我说:“雯雯,我去上班了!”我的眼前慢慢变得模糊。现在只剩下长大后遍体鳞伤的我坐在秋千上悲伤地回想。
泪眼朦胧中我看到眼前突然多了一个女生,熟悉的轮廓,还有直勾勾盯着我的,不再微笑的眼神。
我一下子从秋千上摔了下来,直直地指着那个眼前苍白面孔的女孩,不断后退着:“阿……阿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