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我和三个穿CK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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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封存的碎花裙 (1)

“你不是要出卖色相吧?你不是要堕落吧?”我问。裴蕾似笑非笑,没有回答我。于是我只好叹口气,换了种说法。“裴蕾,你的裙子很漂亮。”“啊?真的吗?”“当然是真的,多少钱?什么材质的?”“120块,80%棉,20%涤纶……你喜欢吗?”“嗯喜欢,那你自己喜欢吗?”听见我的赞美裴蕾一笑:“废话,不喜欢我买它干什么!你究竟想说什么呀?”“裴蕾你看,这条裙子只有120块,材质也很普通,但是你穿上却可以光彩照人。你喜欢这条裙子,别人也喜欢……这就是一种理想生活姿态,你只要摄取你想要,并且适合你的就好。即使你身着数万元一件的奢华靓装也未必有这条裙子迷人,因为那根本不适合你啊。”“别傻了,你见过我穿靓装吗?你怎么知道不迷人,不适合我?什么叫堕落?堕落是一个从高处滑落到低处的过程,我现在已经在社会的底层,只能穿起120块钱的裙子,我有什么好堕落的!还有你说的什么理想生活姿态,我问你,没有钱,会有什么姿态?”裴蕾笑弯了腰。我被她说得有些气短。“没有钱,但至少还会有无上的爱情!”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闪过卫冰那张忧郁的脸。这句话触及了裴蕾的深处,让她浑身一激,我看见她的笑容逐渐收敛,变得生僵。

她呆呆地说:“是的,无上的爱情,我原先也这么想。我是个信徒,我信奉爱情,甚至连小说里出现的那种奋不顾身,不求回报的爱都会让我默默流泪。有了那样的爱,即使我很穷,我也会享受一片快乐——但那只是高于生活的爱,它们的源头早已被污染。”“白天,那晚你醉成那副样子来找我,吻了我,我以为你是那个只为我动感情的人。你告诉我你要对我好,你说我是你的全部,我以为这是真的……结果呢,你这么做是因为我还没让你得手,还没怀上你的孩子吧?你那段恶心的独白背得挺溜的,和那个叫隋棠的女孩没少说吧?呵——”到这里我再也听不下去,如果不把真相告诉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好过。我笑了:“这么说,你住院的那一次,我挨冻的那个晚上也是我有预谋的接近你,俘虏你?还有那天,我喝的那么多酒都是道具,都是骗你心疼呢是吧!裴蕾,就算梁朝伟来了能演那么逼真么?实话跟你说吧,她怀上的是别人孩子!”“我和她最亲密的接触都隔着好几层布料,你说我下流?哥们儿连穿三点式的活人都没见过……”我意犹未尽,脸涨得通红,本来我想继续发挥,但我发现必须得住口了,因为裴蕾的脸色变得苍白,像风化了千年的石雕。“是真的?!”“真的。

”“王八蛋!”裴蕾狠狠地骂了一句。“我真的那样差劲么?让你连句解释都懒得说?”她难过低下头,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这个傻姑娘,你不会知道我的矛盾多么强烈。在我看来,只有身心投入的,无所顾忌的爱才是真正的爱呀。我拿出面巾,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花。看了下表,来不及了,我必须得走了。“白天”,裴蕾说:“抱我一下吧……就一下,行么?”说完,滚圆的泪珠又从她的腮旁滑了下来。好吧,那就抱一下吧,哥们儿不光没见过三点式的活人,也没怎么抱过软绵绵的美女。甭说抱一下,十下都没问题。裴蕾一下子就扑到我怀里,紧紧地箍住我的后背,眼泪打湿了我的肩膀,胸前两团热火密不透风地绞揉着我的意念。这丫头,感情怎么那么炽烈啊!不过很快我就不敢造次了,真是怕看见谁就看见了谁。一个挺别扭的身影正垂头丧气地迎面走来,一抬头,正好看见我和裴蕾的激情演出,他惊得目瞪口呆。嘿,嘿嘿,完蛋了。我悄悄说:“裴蕾,咱们中大奖了,你猜我看见谁了?呵呵,是你老公。咱们怎么办啊?”停了两秒钟,她闭上眼:“白天,抱紧我吧。”家里一片狼籍,迫于压力老爷子暂时去外地躲了起来,只剩下妈一个人坐在床前发呆。

这些天妈一下子老了十岁,她没心思给我做好吃的,带我到楼下小餐馆。那一顿我们只要了一盘素炒芸豆两碗米饭,妈说:“家里的存折动得差不多了,你还要上学,咱们娘俩将就一下吧。”说完低头给我夹菜。我一阵难过:“妈,我知道,以后我不向家里要生活费,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后天我就回去做家教。”“唉——以往我总和你爸抱怨生活条件不够优越。可回头看看,以前的日子到底还算不错,总比现在两手空空的要强。小天啊,你记住,一定要上心读书,顺利毕业,当个白领,这样我们全家才有指望啊……”我妈唠唠叨叨的过程中我没说话,我在想,也许裴蕾说得没错,没有钱,就没有什么姿态可言,一辈子只吃素炒芸豆的生活怕是我也会受不了。夜里的时候,卫冰打来电话。“白天,这边出了点事。是裴蕾!”“她怎么了?”“她……”听了卫冰的讲述我一跺脚,靠!这不是真的吧?!通常裴蕾的做法都会逆着我的想象发展。昨天在短暂的暧昧之后,我把裴蕾护送回宿舍。抱得美人,并且刺激了威风八面的主席,摸了摸膨胀的虚荣心我十分得意。主席那厮也好笑,见自己的女朋友被人揽在怀里,不但没有奋起还击,反而蔫头耷脑地遁掉,这让我更加确信他不够男人。

不过显然是我大意了,不够男人的家伙通常具备泼妇的特征。这是主席刻骨铭心的一天,首先,在学生会的换届改选中,他以全面劣势落败。沮丧过后,本想回到女友身边聊以安慰,不想在途中发现佳人在向别人投怀送抱。这次第怎一恼字了得!他给裴蕾打电话,她不接。他就守在楼下,手里拎了个半斤装的道光二五。夜幕降临,主席的酒瓶空了,裴蕾还没有出现。主席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把手里的酒瓶摔了个粉碎。“裴蕾!你给我下来!”时隔半年,没了乌纱,没了焰火,有的只是满腔悲愤,颤抖着的声音。“裴蕾!你赶快下来,别他妈让老子费事!”楼上的女孩纷纷探出头,周围的情侣们驻足张望。裴蕾的宿舍熄了灯,没有丝毫动静。主席是听从了上铺哥们儿的良言相劝放弃原女友改追的裴蕾。那哥们儿说:还是电子系那妞正点,前后错落,大小分明,热情似火,婉转莺啼……说得主席湿意盎然,壮起胆子放了玩了一把浪漫。那夜的烟花散尽,看热闹的一哄而散,留下主席讪讪地打扫战场。一抬头,发现漆黑的楼影处,裴蕾正一脸忧伤地看着他。凭借当晚的攻势主席上了一垒,第二天他就牵着裴蕾的手满世界招摇,上铺兄弟的话在耳边回响,主席兴奋得毛孔舒张。

事实证明主席的如意算盘有些偏差,裴蕾身材纵然凸凹有致,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让你牵手可以,但绝不允许有附加动作。热情似火也不是谁都能体验,裴蕾整日冷冷的样子一副若有所思状让主席颇为恼火。至于婉转莺啼,那只是睡梦中的妄想。主席原以为校花性本高傲,但是几个小时前,他却亲眼看见裴蕾扑在一个男生怀里,梨花带雨,那亲密的程度仿佛要熔在一起。他感到完全被愚弄了。裴蕾的室友出现在窗口:“你别喊了,她都被你吓到了……”“她和别人幽会时怎么不害怕!你少罗嗦,让那小婊子下来!”酒借风力,再加喊了几声,主席脑子里嗡嗡作响。旁观的人越聚越多,主席醉醺醺地破口大骂。裴蕾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楼口。裴蕾的脸色异常难看,可还是强忍着羞愧穿过人群来到他面前,故作轻松地说:“我下来了,咱们可以单独谈谈么?”“单独谈个屁!你也知道见不得人?你也知道要脸?!”说完抓住裴蕾的手腕:“我问你,他是谁?你们怎么勾搭到一起的!”裴蕾原本还有些愧疚,觉得自己伤及了他,可见他一副粗鲁无理的样子,一切愧疚都无影无踪。

裴蕾冷冷地说:“我是你什么人?我凭什么和你解释?”这句话深深地刺伤了主席,他彻底失控了,一把抓住裴蕾的头发,狠狠向后一趔,裴蕾惨叫了一声,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周围的人群一顿骚动,裴蕾前所未有的绝望。“臭婊子!你天生就她妈是个贱货!”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剑刺进裴蕾的心脏。之后裴蕾的眼神剧变,像烧起了两团火。她浑身颤栗着,好像又回到19岁那个不能磨灭的时刻,她动弹不得,被一个女人抽了19个耳光,被一个男人骂作下贱。她越挣扎,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越发强烈。那股压在心底的暗流轻易冲了出来,再也无法控制。裴蕾的嘴角带着冷笑。“你放开。”“你不是想知道他是谁么?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来。”主席方才气哼哼地松了手。仰望天空,裴蕾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她所恐惧的一天毫无征兆地到了,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是我。你来接我吧,现在。记得我开出的两个条件,还有,带几个人过来,我有些麻烦……”卫冰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女生楼前已经站满了围观的人,主席摇摇晃晃地指手画脚,裴蕾垂着手,无助地站在人群的最中间。

几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呼啸而来,最前面一辆加长凯迪拉克在裴蕾身边停了下来,走下一位40多岁的男人。这个人姓杜,非是旁人,正是那个和沈茗赌钱的杜老板!他看了看沉默的裴蕾,又看了看一旁不知所措的主席,冲后面挥了下手。几个穿黑衣的保镖鱼贯而出,一把将主席按在墙上。“我要的东西带了么?”裴蕾冷冷地问。杜老板一笑,拿出一张龙卡。“都在这里,一共81万,你第一年的聘礼。”裴蕾接过龙卡,看了看说:“那第二个条件呢?”“呵呵,整垮沈茗可不那么简单,不过凭借裴小姐的交际能力,也并非没有可能,我可以在必要时给你经济援助。”“好,那我们成交。”“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杜老板问:“你为什么不要整数,81对于你有什么特殊意义?”裴蕾一笑:“这81万是我应该得的,早在我19岁那年。”“噢?是么”,杜老板也笑了:“女人的初恋怎么能用金钱交易?”“杜哥在开我玩笑吧,没有什么不能用来交易的,不是么?”杜老板亲自为裴蕾打开车门,“请裴小姐上车吧。”裴蕾说:“等我一下,我回去把裙子换了。”“裴小姐太多此一举了,无论你穿什么裙子都会令我那里生辉,哈哈。

”裴蕾一笑:“你误会了,是你没有资格看我穿这条裙子。”杜老板的笑容生生地僵在脸上。裴蕾把宿舍的灯开到最亮,坐在梳妆台前,她拿出化妆盒,细致地描眉,画睫毛。在画眼线的时候裴蕾的手抖了一下,刺到了眼睛,她想哭,可又没有那么疼。好像在想着谁,可是又有资格想谁呢,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他的解释带给她一丝光亮,不过太迟了,不足以照亮她以后的路。是不是有些遗憾?那就带着遗憾去画那个也许再也画不成的圆吧。裴蕾把长发散开,浓密的大波浪瞬间在背后荡开,这是他喜欢的发型,她用水晶头饰把长发高高地吊起——她的大波浪只为他而荡漾。然后她颤颤巍巍地打箱子,里面是那件黑色的CUCCI,7800元,那年她虚荣的见证。终于有一天又穿上了它,原来她一直痛恨的虚荣已经长成了她身体里的一部分。她把那件碎花裙子叠好收起,从此封存了一段记忆……裴蕾回过头,发现她的室友们在身后站成一排默默地看着她。那一刻她想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什么也说不出口。她就这样低着头风一样走过。等她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惊呆了,原来裴蕾可以美得这样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