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我和三个穿CK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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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大连,你的晨勃为谁熔化 (2)

然而我们的第一要素是生存,理想只是茶余饭后的奢侈品。广电中心不需要新人加入,生活却需要你为千余元的工资折腰。大学四年可以彻头彻尾改变一个人。比如,可以让一个自卑的人变得自信,如果他自信过了度,还有可能变得自负,如果自负也过了度,没准儿会去自杀。同理,这四年也可以让一个尼采一样牛叉的人从嚣张恢复到自负,继而自信,亚自信,直到自卑。四年前,也就是高中毕业的时候,我看谁都不顺眼,感觉自己前途无量,活生生一尊没捞着爆发的活火山。那时,我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等老子毕业了……后来,我发现自己原来是座休眠火山,有气无力,纵有一肚子的雄心壮志,只能在自己心头翻腾。四年过后,我再也不觉得自己牛叉,并且明白了有很多人呱呱坠地的时候就注定了比我强。如果在胚胎阶段就有思维,我会祈求上帝给我一副好皮囊,这皮囊仅仅用“好”来形容是不够的,一定要巧夺天工盖世绝伦。5岁拍广告,10岁出唱片。长大就更牛了,去海选,拍戏,当模特……如果上帝的手一哆嗦,把巧夺天工刻成了鬼斧神工,那也没关系,要就要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创意。

如果长了一副修长的脸就去当主持人,如果长了一副饼子脸就去办个什么社说相声。如果这个胚胎的长相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很遗憾,第一条路暂时封死。那就期待父母是某公司的CEO或者是高官再或者有点什么海外关系。如果父母既不是CEO也不是高官也没有海外关系,那就拜托父母多多努力,在这枚胚胎长大成人之前成为CEO,高官,弄出点海外关系。如果以上要求通通达不到,那这枚胚胎的未来既悲惨又堂而皇之——用 “奋斗”去创造吧。我的长相距离偶像派有一定差距,并且身无长物,不像某些主持人生得那么诡异。我的父母都是工人,我家祖宗十八代里连个居住在沿海城市的都没有,更不会有什么海外关系。所以我常常感到泄气。悲惨的胚胎长成了悲惨的一代,有成就的寥寥无几。我正在目睹着这个城市里同龄人奋斗的艰辛,运气好一点的,找到了月薪三千的职位,于是每天拼死拼活地耕作。运气不好的,每天拼死拼活地寻觅着这样的职位……我想起政治书上记者采访放羊娃的那段。记者问他:为什么放羊?他答:剪羊毛卖钱。记者问:卖了钱做什么?他答:娶婆娘。记者问:娶了婆娘做什么?他答:生娃。记者又问:生了娃做什么?他答:放羊。

那是别人的生活,正在成为我的。但我知道那不应该是隋棠的,以她的优越条件和能力绝对可以在更大的城市里发展。如果运气好的话,她完全可以去当主持人,去海选,拍戏,当模特。那一天,她决定留在我身边,我紧紧攥着拳头,难过得说不出话。手心是爱,手背是爱的尊严。这样的生活又是一年多,直到故事又回到开篇。回忆已经结束,故事仍在进行。只缘生活还在继续,那么生活里的故事,也就理所当然在继续。在农民的小店里豪饮了五瓶啤酒之后,卢真嚷嚷着去酒吧续摊儿。“跟兄弟走吧!三十元一瓶的蓝带,今儿天不管地不管,酒管!”要说卢真这厮就是操蛋,听见这豪言壮语的时候我喝下去的啤酒已然到了嗓子眼儿,一个小时前他要敢说这话我就直接开一瓶带XO字样的轩尼诗。酒吧属于隋棠三令五申严禁踏入的地方,倒也不是怕俺“小时偷心,大了偷腥”,酒吧里偷不到腥的,不过倒是个不折不扣闻腥味的地方。暧昧的空气,边缘的音乐,撩人的舞女。隋棠说:你们几个男的往那儿一坐,能有什么正经的视听?”卢真递过一瓶蓝带,贼笑了两声:“你丫眼睛都直了,想哪个妞儿呢?该不会是裴蕾吧。

我他妈就不相信你能忘了她!”“听说这小妮子开了家自己的贸易公司,发啦?”农民问。我点点头,发了。卢真正处于创业阶段,听见这消息,朦胧的醉眼一下子放了光。“你说——她现在身家几何?”卢真问。“你们猜猜。”“怎么也得有二三百万吧?”农民说。我摇了摇头。卢真伸出一只巴掌:“五百万,有没有?”我笑笑,探出一个手指。卢真叫了声娘,讪讪地坐了回去。不能不说的是,裴蕾成功了。一年前的6月,裴蕾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良运大厦的高层写字间里,她和沈茗夫妇再度重逢。沈茗夫人刘毅旗下的毅成进出口贸易公司在与裴蕾的新天下贸易长达一年的对垒中赔得血本无归,终于宣布破产。裴蕾的手腕很毒辣,简单说,就是动用一切关系强行滞留毅成公司的到港货物。沈茗的水果,鲜肉成箱成柜地腐烂在码头,毫无办法。新天下又趁机取代了毅成,获得了家乐福,沃尔玛等大超市的配送权。伤筋动骨的毅成本来还有些小本买卖可以做,不想裴蕾赶尽杀绝,以重金挖走了毅成公司包括财务经理在内的几位元老级人物,同年3月到5月期间,毅成公司多次遭受税务,司法部门的调查,因由自不必说,沈茗夫妇一夜间老了十岁。

“裴小姐,不不,裴总,请你放过我们吧!”沈茗嘴唇发抖,战战兢兢地吐出这样的话。裴蕾没理他,站起来径直走到沈茗夫人的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足足一分钟。在这一分钟里,刘毅脸上的神经都在跳,眼前这位23岁的商界新贵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这不是她最难熬的一分钟。接下来,裴蕾像剑一样竖起的眉毛渐渐柔和起来,妩媚一笑,来到沈茗的身旁,搂住他的脖子,顺势跨坐在他的腿上:“郎君,别来无恙啊,几年不见,还是那么风流倜傥。”她捧起沈茗的脸:“ 亲爱的,你脸色不好哦,别紧张,我怎么舍得害你呢?我疼你都来不及……我那么下贱”,转头冲刘毅:“我说得没错吧,刘总?”裴蕾像疼孩子一般搂过沈茗的头,贴在胸前,笑得癫狂。沈茗夫妇脸色铁青。之后,裴蕾拿出一叠十六开的打印纸,丢到沈茗的面前。“贵公司财务经理辞职的时候带走了一个磁盘,交到我的手上。我只能对二位说抱歉了,是你们没有喂饱他……”沈茗脸色陡变,颤抖着手翻了两页,随即扑倒在裴蕾的裙下,裴总,裴蕾,求……求你,不要起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不起诉?好啊,我的条件只有两个,都是你力所能及的。”“你说!”沈茗感恩戴德地看着她。

裴蕾一笑:“四年前,我十九岁,有人打了我十九记耳光,沈先生不会忘了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贵夫人今年四十有五,这……”沈茗咬了咬牙,突然站起身,直取刘毅。在沈刘氏的惨叫声中,裴蕾转过脸面向落地窗。窗外水泥森林高耸,吊车起了又落,到处都在施工,城市上空盘旋着单调的颓响。每一片水泥森林都是一个王国,王国之上的透支称为享乐,王国之下的挣扎叫做生活。只有爱情,飘无定所,比享乐更高雅,比生存更真实,强食不得亵渎不得,拾不起,放不下……打完收工,沈茗扎着手眼巴巴地看着裴蕾。裴蕾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她缓缓地说:“四年了,这四年我作戏,看戏,现在终于结束了。姓沈的,你真让我吃惊,没想到,我看了这么多戏,你演得最生动。”“还有什么条件?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答应你!你说过的,你……”裴蕾冷冷一笑,打断了他的话:“那个条件,就是请你立刻带着你夫人去公安局自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在裴蕾年轻富有磁性的声音里,沈茗慢慢瘫了下去。裴蕾对着窗子一阵大笑,笑着笑着,躺出了眼泪。

“NND!早知如此,当初大一那会儿拼了命也要把丫拿下,拿下了裴蕾,咱就成了穿G-star的爷们儿了,那档次不就上去了么!”卢真说。“嗯,裴蕾这丫头,当初只觉得是个美女,现在该把美女前面加个商标——极品美女!哪个哥们儿要是把她娶了那可牛掰到家了。”农民说。我不说话,独自呷一口蓝带,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一左一右在我身边感慨。“极品?什么极品!这个世界我算看透了,人没有三六九等,只是钱有五十一百之分。一千万的原始积累啊,估计我这辈子算他妈没戏了。”酒吧里重金属音乐开得山响,卢真的眼睛有点发潮。农民也喝了不少,拍了拍卢真的肩膀:“道一句四哥,今儿酒我请,我花钱买你清醒清醒,别张嘴闭嘴老是钱。我言下的极品,是指裴蕾的人。钱是纸做的,人才是肉长的!”“瞧你那操行,没了治了还?你留着这话骗你自己去吧,别在我面前愤青,我就不信你是油盐不进的主儿!刚才你一直盯着台上那领舞的小妞看来着,丫也是肉做的,浑身上下哪块肉都会动。

你说我俗?我要是有一千万,就把这酒吧整个包下来!外人都轰走,给丫立根钢管儿跳给你一个人看!我不信那时你还敢用这个口气说话!”“你……你!老子不稀罕!老子看重的不是铜钿,是裴蕾的人!要是能拥有裴蕾这样的女人,老子情愿下半生去讨饭,因为老子觉得值!”酒吧里烟雾缭绕,震天动地,两个人摩拳擦掌,唾星四溅。我坐在中间,苦闷地咽着啤酒。“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身上穿的手里用的那样不是钱买的?六亲不认也得认这张水印!白天牛逼吧?你让他说句实话,你问他想不想裴蕾的钱!”卢真青筋暴跳。“白天,你跟哥们说实话,你要的她的钱还是她的人!”农民据理力争。“你说!”“说啊!”我缓缓抬起头,露出红红的眼睛。“我要的是她的心。”那一刻,卢真和农民突然安静了,只有四周的舞曲如潮般旷野,瞬间就把我的声音湮没。我说的是,我想要裴蕾的心。跌跌撞撞走在路上,风一吹,两年前的那个承诺又浮现在眼前。我费力回忆起她的话。她说,她会来找我,雷打不动,板上钉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