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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文论卷(9)

比如,“视点的解放,使摄影机成为能动的、活跃的物体,具有了人的心灵的律动。”这为我们从摄影的角度提供了广阔的视野。仅从电视摄影这一角度来看,镜头运动、景别大小、视点转换、光影明暗、画面组接等等技术,完全可以给我们视觉造型思维产生意想不到的影响。当我们对演员表演、场景设计、美术设计以及后期剪辑、录音合成都有所了解以后,我们写戏时候的思维可能就是立体的,富有试听造型意义上的、镜头与画面感都很强的文学基本。纯粹意义上的剧作家不是一个故事的复述者,也不是一个场景描述者,而是具有极强试听综合表述能力的戏剧家,他仅仅用文字就调动了我们试听想象的兴奋,唤起我们用电视媒体再现人物命运的欲望,这一点正是电视剧编剧与其它形式作家的最大不同。

讲述故事与刻画人物固然重要,但这一重要显然需要编剧的技巧。成功的编剧决不仅仅是写一部可读性很强的剧本,而是要写可视性极强的剧本。这种可视性的获得,应该来自剧作家对视听技术的了解以及对写戏技术的融会贯通。

好的剧作家在成熟期大多能够进入纯粹意义上的操作,对“戏”的操作,很显然仅有经验是不够的,仅有知识也是不够的,此悲彼喜,此抑彼扬,此静彼动,文戏武做或相反,在情节发展中人物关系的再纠葛……它终究可能也是一种技术。我们力求突破传统技法的同时,一段时间内有影响力的技法也会成为传统,也就是说,成功的模式它在相当时间段里一定就是技术,或者是含而不告的技巧。我相信成功的编剧不仅仅懂得生活,还懂得一定的拍摄技术。至于好的剧作家别方面的修养以及技术性的眼光,那就只有另当别论了,比如文学、哲学、史学等。

总之,本文仅就电视剧的“戏”谈了一点肤浅看法。从“戏剧”文字意义上领会其本文,我们发现电视剧的“戏”并不曾远离传统戏剧以及电影的技巧性法则,由此我们提出写戏前的文案准备的重要。文学剧本中的“戏”是可以“预视”的,并且只有借助“预视”才能强化剧作的戏剧化含量,推而进之,演员可以判断剧作是否有效。为了做一个成功的剧作家,让我们的剧本有“戏”,本文认为编剧有必要掌握与写戏有补的相关技术,这技术甚至包括与文史馆等学科相连的鉴赏眼光。

电视剧批评方法谈

关于影视尤其电视艺术理论著述正在逐渐地多了起来,许多书目辟下专门章节尽力引导着我们如何进入评论。电视或者说电视剧确实是一道大众菜,所以多数情况下只是也只能是大众评论。这其中自然包括我们之中不少自称是行家里手的言论者,所以我们也就很难读到比较真正的电视剧批评文章。

现在我们逐渐感到了理论的重要。文化以及文学的历史告诉我们,任何新兴的表现形式必须有一段实践的历程然后才能归入理性经验。摆在这一行当人们书架上的著作,多有方法论的深浅阐述,但如何从事电视剧批评,毕竟我们所见甚少。这大约是因了对这一传媒所表现的艺术我们不仅仅凭助思考、鉴赏、认知等或猜度的能真正批评的。

我不太赞成批评是一种武器的说法,因为大凡武器多少含有杀人的成份。也不太赞成批评是吹捧,因为吹捧的行文法则是盛赞以后少点几处毛病。批杀与评杀都不是电视剧批评。

鲁迅说过:“我总以为倘要论文,最好是顾及全篇,并且顾及作者的全人,以及他所处的社会状态,这才较为确凿。要不然,是很容易近乎说梦的。”这话是说论文。我则以为论电视剧除却以上,还有一个分而论之的首要准备,因为它是一门综合艺术,至少在编剧、导演、摄像、表演、美术这五大主要创作部门的表现的艺术特点上,我们要有行家的眼光,不仅要鉴赏得来还要善于发现其独到以及突破。

因此,电视剧似乎是一道难以品评的大众菜。它真实存在又过眼烟云的视听艺术踪合,给我们的批评留下虚无缥缈的梦幻感觉,视听成为记忆,我们无从细致认真。所以我们更多地只是见到“好”与“不好”、或者“好看”与“不好看”一类比较简单的“观后感”。这当然不是批评。

所以本文提出了二种批评的方法,这可能是一种对文学批评的借鉴,也可能是我多年从事这一行当思考后对实践经验的总结。方法更多的时候来自于失败经验,吃一堑长一智的智,正是方法。

首先,我们要认识到电视剧的稍纵即逝。对于电视剧批评来说,最令人忧心的是批评对象的虚妄,它仿佛真实,因为我们可以在某种评论性情绪状态里认真鉴赏光影给我们带来的视听刺激,但这一切毫不犹豫地被时间弄成过去时。借助于文学批评及其它艺术形式的批评进行方法上的思考,我们发现文学是借助文字符号书写在纸张上以求表情达意的语言艺术一种,绘画也是色彩与线条在纸张或其他物体上审美或审丑的表现,至于音乐与雕塑等等艺术形式,同样都是有所固定,亦即以某种纯粹的物质困定给我们的视听感觉,甚至可以触模,不让它演示时它们甚至是纯物质的东西,比如书、盒带、画框、石膏等等。物质是精神的载体,这一点是纯自然现象不须论证。因之我们有了继续论述的依据。

批评的文本是批尔后评,或批之时评,一般是正在进行时或将来进行时。以古代文艺批评为例,古文不断句,那么句点往往就是评家的事情,于是我们后人经常读到前人眉批旁批或批注的古代名作,随即与书一道又读到他们贴切的评论。比如《皋鹤堂批评第一奇书金瓶梅》,也是《金瓶梅》之一种。因为有了兰陵笑笑生著出的物质的书本《金瓶梅》,才会发生皋鹤堂批评的《金瓶梅》。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有一个可资批评的载体,这才有可能把思考鉴赏以及批评做得更加细致与认真。

长久以来,文学批评的某些恶习照样浸染给了影视评论界,这就是对作品本身的忽视,把作家当作某一类别的符号,只看现象不读作品的批评,演绎到影视界就是只看名人忽视作品本身。很多自以为是言论家的人们甚至很少有通视全剧的,所以我们看到的往往是些妄评。

电视剧批评的基点是对电视剧制作成品的观赏。无论是以温和的或尖锐的语气去行批评之文,至少从剧本开始,我们必须拥有剧本或像带着手认真而又细致的“批注”准备。电视剧批评家在从事批评工作时没有他所批评的作品的剧本与录像带,实在难以想象他将批评出什么东西来。我们一再强调电视传媒的转瞬即逝,是为提醒我们的批评家,仅仅靠观赏一次二次电视剧节目是很难真正进入的,尽管我们都有权利坚信自己的记忆力与判断力,但一般性观赏只会给我们造成感受,然而众所周知,感受不等于批评。于是我们建议一些电视台总编室应把电视剧的成品资料对批评家开放,或者尽力能够像某些电影评论家那样拥有众多的电视拷贝(不是指私家书柜),这样,我们就有了可能去向电影批评家学习,认真仔细地做一下“拉片”工作,亦即可以一段一段地看,可以反复地看,可以全局看结构,可以局部看细节,顺着情节发展,逆着镜头运动,甚至可以细看化服道等等,总之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把好端端一个光影织起的故事进行纯技术的切碎,这就是细致入微,是一切批评最基本的步聚。从中判断出好的与次的,明理出优的与劣的,避短与扬长是大批评家必要醒世的主意。

其次,我们以为作为最新艺术形式的属于电子媒介范畴的电视剧,其理论批评家,最好能够懂行。文学批评家必能写作,音乐批评家至少有双音乐的耳朵,即便空口说话的体育评论员多少也有酷爱某项运动的身体预备,电视剧批评家不懂行或者甚至不知制作流程,能写出有一定水平的批评,就难以令人想象了。冒昧地讲,许多文学批评家都是有过文学创作的尝试的。所以我们建议电视剧批评家最好有制作的经历,顺便说一句,这与男人不分娩却能写出分娩的痛苦不是一码事。

电视剧是一门最新形式的综合艺术。剧本策创、写作、修改、导演分镜头,案头准备、选演员,拍摄谈构思、画机位图、与各部门的通力合作,美术设计选景置景、服化道定位,演员谈角色、入戏、镜头感……以及剪辑、录音、合成、发布、宣传……可见一部电视剧的完成的流程繁复。书画批评家必须深谙笔墨纸,一般意义上的品头论足也是基于认头识足,电视剧的批评之所以难,正难在我们缺少买践与参与。

契诃夫说过:“没有批评家,许多有益于文明的东西和许多优美的艺术作品就埋没了。”这是一句很是公通的名言。中国的电视剧已近30年发展史(除开文革10年),目前正趁成熟,那就更需要有一批行家里手的品评着以出类拔萃的视点指导人们的审视知觉,这话一点也不过份,因为一切艺术的产生不应该是茶余饭后的若有若无,它更深刻的意义在于共同促进人类文明的繁荣,凡促进必依思想,思想正是批评的骨髓。

我个人以为,中国电视剧目前太缺少理论家尤其批评家了,所以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因多种原因包括这一原因,劣作充斥还是不可避免的。市场竞争可以摒弃一部分,批评也能帮助改掉一部分,或许就会有乐观的可能。

流行文化浸渍电视剧

旧年的中国电影市场以其锐不可当的滑坡颓势,使得全国有6000多个放映单位被迫关门停业。许多红极一时的大影星择路而逃,有的电影厂不得不另谋出路。电影圈一时冷风扑面,许多影业人员的双颊落满市场冲击后的黑色灰尘。

与上相反的是中国的电视剧生产,由于各电视台每晚必须有2—3小时电视剧节目的播出,无论收视率的高低,电视剧的生产仍然存在着供不应求的局面,即便年产5000部集电视剧,有些台还得重播某些剧目。

《外来妹》、《上海一家人》、《编辑部的故事》、《皇城根儿》、《爱你没商量》……去年整整一年,中国电视剧以其新思维新观点新视角,不断跌宕新姿,一时浪花四溅,大众文化普遍受到感染,新闻媒介话题频繁更换,电视剧呈花枝招展的态势。

我们从旧年曾有过轰动效应的电视剧作及其制作单位可以分析出这样一个结果:开放始于沿海、文化观念的更新同样始于沿海以及率开放之先河的京城。而百分之九十的内地电视台与电视剧制作中心则“沉默寡言”,百分之六十的制作单位缺乏生机,似乎丧失了元气。

面对市场,中国电视剧同样形势严峻,在激烈的竞争中,我们有必要对市场进行冷静而客观的分析。

观众反映:没有意思

实际上,连续剧的播出是可以为某些电视台获得可观的收视率和效益的,鸡年伊始,笔者相继读到对连续剧进行讥讽的好几篇文章。普遍观众认为:有些电视剧像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令人担忧的是,电视剧制作单位竞相拍多集长剧,不少戏因资金匮乏而胎死腹中。有些大戏虽然拍了出来,但观众反映平平“没有意思”。加之旧年的中国电视剧并未真正走向市场,所以白扔现金的可悲局势依然存在。

现在的电视观众对台港连续剧已经拥有了较高的欣赏水平。尽管各地电视台仍然不遗余力宣传着台港连续剧,但观众再也不像播《上海滩》时那样街谈巷议报以普遍的热情。甚至新近播出的一些台港片,观众也认为“没有意思”。

什么东西才有意思

以当今文坛为例,同样是写小说,恐怕有较多的小说作家不能不承认怎么努力些恐怕也写不出王朔那样的轰动效应,何况王朔早已跻身电视界,如今又在电视圈红火,天知道他下一步又会在哪一个领域再度红火。王朔提前一步做到了对市场的分析。正如当今散文小品(或称随笔)的盛行一样,再大的作家也拿起大笔写起小块文字来了。事实上,有水平的作家,一部巨著可以简化为一篇小品文。生活节奏的加快,使得拖沓繁复已不合时宜。

笔者欣然接受流行文化这一概念,严格意义上讲流行文化也许只指一种市场现象。流行文化从生产到扩展,可以说是以“玩”为核心,何时玩?在哪里玩?和谁玩?玩什么?怎么玩?——它和新闻五要素一样,同样以五个勾人心魄的“W”组成流行文化的总貌。我们不要轻率地给玩下一个藐视的定论,玩的本身包含创造与享受的意义,所以时下所说的“玩”已经渗透着反传统的意识。比如我们曾经一度公然反对过玩文学,并道貌岸然以严肃文学纯文学的架势,妄想与玩文学者抗衡,结果呢?一切传统的当然不排除自我标榜的陈旧方式结局凄凉。以前几年港台剧目在大陆的流行为例,无非是他们大胆言情,大胆打斗。再以当今仍在流行的港台歌曲为例,无非是他们大胆愤世大胆伤怀大胆爱恨呻吟。

一种不羁的自我表现。这是很能令长期受压抑者垂青的。正如伤心的人只想听伤心的乐曲一样,兴奋的人们总是迷恋狂欢的歌曲。为什么中央台每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上小品与相声最受欢迎?百姓借此得以宣泄而已。这种有唱有和的发送与接受,饱含“玩”的性质。

是否可以说:倘若我们的电视剧也能褪除长袍,玩一玩,观众就会觉得“有意思”了呢?

电视剧要重视娱乐功能

《玩的就是心跳》、《过一把瘾就死》,王朔先生的这些题目曾被许多人看成是一种“痞子”的活法。事实上,他比谁都潇洒,他已经是文化生活中不能不提及的热门话题。旧年他的《爱你没商量》,受到了多少人的冷眼?咒骂与讥讽的文字见诸了多少报刊?可他仍旧笑着说:《爱》是他最好的一部作品,比《编辑部的故事》还要好。中央台也是,中央台年后重播,让人觉得“这世界是否变得越来越古怪”。

这部41集的大戏的确是一部纯情之作,言各种状态下的人情世故。可以说,他除了议论政治时事与文化文人以外,绝不让所谓的作品思想穿一件防寒外套。

国产电视剧眼下正需要这种气度,需要进行“百姓究竟想看什么”的冷静分析。如果我们执迷于我生产你看的古老作法,观众的冷漠迟早就会造就一个埋葬电视剧的墓穴。尤其当电视剧全面走向市场后,很多制作单位将以无力回天的哀势丧失生存能力。

所以,我提倡电视剧要重视娱乐功能,彻底改变以往的制作流程,来一点方法上方式上的大胆突破。要玩得机智,玩得轻松,玩出高水平。

流行文化浸渍电视剧

从旧年呼声较高的《爱你没商量》所受的冷言即可分析出这样一个观点:电视剧观众的热情,已经不再轻易可以被煽动。为什么?人们有很多可以玩的方式与内容了,除非你的电视剧能满足他“玩”的快感,因为审美始于感觉的愉快。玩麻将、玩游戏机、玩爱情、玩歌舞厅、玩股票、玩生意……行为方式的快感几乎将工作与休闲、创造与享受杂糅,人们凭什么要看你那虚假情义的搔首弄?

设想一下:电视剧仅仅是一种消遣,或者是一件可以审美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