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良久无语。
他自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毛头小伙是何许人也,更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这么多甚至连自己都忘了的秘密的,心中甚是疑虑,但他对此人的为人还是颇为欣赏,恍惚间竟有些感佩之意油然而生。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历经生活磨难,饱受世事沧桑的韩风,此时此刻,面对着浑身活力,热情开朗,又不失狡猾玩略的大吉,竟一时无措,不知该如何回答。
答案很简单:要么走,要么留。
“留下来吧!”
大吉看着他为难的表情,替他做了选择。
其实,大吉本想把自己是如何得知韩风的这些秘密,又是打算如何把他交到惠子手上,从而兑现对惠子的承诺之事,一股脑的和盘托出,以打消韩风的顾虑的。
但他没有。
有时候,把原因如实的告诉一个人,并不见得你真实,也不见得想知道原因的人就一定愿意接受。
大吉就是如此想的。
的确,他跟岳雪和白浪在王老实菜馆吃饭时,发现大街上那件轿车追逐乞丐之事的时候,他就认识了惠子。
——当时,他从窗户看出去,正好看到开车的惠子。
所以当小野跟他讲述惠子之事时,他就脱口而出了一句:“我认识她!”
原因就是他有着一双过目不忘的眼睛!
——小野描述惠子时说出了惠子的一个特征:随身不离的带着一把宝剑,而当时惠子就是一边开车急追“乞丐”,一边从车窗探出手挥舞着长剑向“乞丐”致意的……
他却没告诉小野这件事。
因为在他看来,有些事情根本用不着说,只要自己心中明白就好,又何必说出来,给别人徒增烦恼呢?
至于帮小野之忙,解惠子之忧,于他来说,只要能把忙帮了,把忧解了,就行,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要是我不答应呢?”韩风默默的看着大吉问。
“无所谓!路是你自己选的,何去何从,别人无权干涉,也干涉不了!”大吉坦言。
“是吗?而我现在似乎已经无路可走,只能按照你为我选的路去走了……”
“这就对了!因为只有我为你选的路,才行得通!”
“如果这样,我倒很想试试看!看看你所说的行得通,究竟如何行,怎样通!”韩风苦苦一笑,想了想,摇头叹息道,“不过,现在我还不能完全答应你!因为……”
“随你的便!不过我也有言在先,我只给你三天考虑时间!”
“好吧!”
“知道怎么才能找到我吧?”
“知道。大吉大利嘛!”
“嗯!嗯?”
大吉不由愣住,看着身旁空无人影的青石,眨了眨眼睛,连忙举目四望,再看韩风,已然在百步之外的山间小路上飘摇而去了……
“厉害!不愧是‘水上浮萍’啊!没想到时至今日,竟还有人身怀如此绝技!真是难能可贵啊!却不知此人的轻功造诣,是否比得上那名头正劲的燕子李三呢?”
大吉看着韩风飘然远去的背影,暗自揣度……
度日如年,夕阳无限。
限时西沉而没的最后一抹晚霞,就要融入夜神的广袤胸怀之际,大吉哼着小曲,精神抖擞的回到了大吉大利门口……
大吉不由一愣:太安静了!
他惊异的看看四周的情景,心中更疑: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得怕人,要是平时,这个时候里面早就歌舞笙箫,人声鼎沸了,咋回事?
血!
鲜血!
通红的几滩鲜血,嗖的映入大吉的眼帘,仿佛还在冒着热气流淌一般。
“怎么回事?”
大吉大喊一声,疾步冲进了大门……
大厅里站满了人。
却鸦雀无声。
他们垂着头,脸色晦暗,就像霜打的茄子……
香草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面色铁青,娥眉紧蹙……
“凤姐呢?俺……俺娘呢?”大吉奔过去,抓住香草的肩膀,摇晃着,急急的问。
香草抬头看看大吉,眼泪哗的淌了下来,身子开始哆嗦……
大吉僵在原地,目光呆滞的盯着她,虚虚的问:“凤姐儿……她怎……怎么了?”
香草看着大吉,脸色铁青,嘴唇颤抖,就是说不出话来。
大吉握紧她的肩头,使劲摇晃,吼道:“哭什么?俺问你俺娘呢?啊?俺娘呢?她在哪儿?在哪儿?快说!”
“小爷,你放心,凤姐儿没事儿!”
一个叫小羽的姑娘在旁边诺诺的插话道。
大吉猛地回头,瞪着小羽,双眼烁烁闪火……
小羽郑重的点了点头:“没事!”
“那她人呢?”大吉喝问。
“去菜市口了!”小羽回答。
大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息……
“大吉,咱这儿出事儿了!”
这时,香草的情绪才算稳定下来,看着大吉,哽咽道。
“啥事?”大吉问。
“杜二爷……要把咱的大吉大利给……给封了!”香草抽泣着回答。
“什么?”大吉腾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不知香草是胸部不舒服,还是因为紧张或者害怕,一个劲的用手揉搓……
大吉看着她颤颤巍巍的****,一皱眉头,大声道:“三娘,你就别再揉搓了!已经够大了!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吧!杜二爷凭啥封咱的大吉大利啊?门口的血,又是怎么回事啊?”
香草看看小羽,喃喃道:“你来说吧!俺现在心慌的厉害,啥也讲不清!”
小羽走到大吉跟前,燎撩额前一绺长发,脆脆的说:“小爷,是这么回事,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他吧,啊,中午来了很多客人,大家正在陪他们,啊,我陪的是一个马贩子,是德州的,德州啥地方来着……”
“你丫捡重点讲!”大吉一瞪眼。
“哦!”小羽一皱鼻子,“是这样,一个长相凶悍,挎着刀的大汉来叫姑娘,可他谁也不要,一定得让娥姐姐陪他,但娥姐姐已经有了主户,他就不乐意了,一拍桌子就给了过来和他好言解释的二宝一个大嘴巴子,扬言说他是杜家十三鹰的兄弟,在这岛城谁敢不给面子?别说要一个姑娘陪他喝酒,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大吉一拍桌子。
“就是让老板娘……小凤姐,陪……他睡觉,她也得乖乖的照办!”小羽诺诺的回答。
啪……啪……
大吉恶狠狠拍了两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