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探长看着娥薄薄的衣衫,雪白的肌肤,颤颤的两只玉峰在白色纱衣里裹着米黄色护胸一耸一耸的,拍手哈哈一笑……
李有德温雅的欠欠身,看看香草和她身后盈盈含春带笑的四个春水洗涤,柔柳轻拂的姑娘,眉头一皱,目光落在了香草手里托着的一个玉盘上……
玉盘不大,晶莹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
玉盘垫着红绸,上面搁着一把黑色鳄鱼皮剑鞘,剑锷吞金口,剑柄缠银丝,剑尾镶嵌玉珠,一条金色玉带轻飘,挂的不是剑穗,而是一枚晶莹的玉扣,金灿灿,幽森森的一尺多长的短剑;宝剑下面似乎还压着一件东西,看不清是什么。
香草款款对白探长一揖,含笑道:“我家凤姐儿和小爷知道总探长百忙之中前来大吉大利小憩,甚是高兴,也深表欢迎,荣幸之至,特令我等前来伺候。”
白探长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娥的身上移开,看着香草一皱眉头:“小凤姐儿呢?她为何不来?还有那个……那个啥……啊?”
香草甜甜的一笑:“白探长,实不相瞒,凤姐儿和小爷刚刚被周百万和一个重庆来的什么少将……哦,好像是军统的,给接走了,还不让说,怕日本人得知消息!哼,整得神神秘秘的,怪吓人!对了,还是杜二爷亲自派的车呢!”
白探长大惊,惊愕的看着香草,舔舔嘴唇,呐呐道:“可是……可是军统的毛先生?”
娥看着他的表情,一笑,嗲嗲道:“对,好像就是姓毛,周爷称他为‘齐五兄’!”
白探长哆嗦了一下,咳嗽一声,整整衣服,道:“他……他们可知道我……在这里?”
娥摇头道:“不知道啊!小爷说毛先生是秘密潜入岛城的!眼下这当口,就不敢惊动领事馆和巡捕房了,免得麻烦!所以就严令我们绝对不可声张!”
白探长咽了口唾沫,恢恢一笑:“这小……小爷做的对极!对极!”
香草和娥互看一眼,淡淡一笑,香草把玉盘放到桌子上,拿起宝剑,双手呈给白探长,笑道:“小爷听说探长召唤,可因为故友相邀,一时又无分身之术,深表遗憾,所以特地从毛先生赠给他的礼物中选了这把剑,转赠探长,以表歉意!”
白探长赶紧站起来,弯腰抱拳,诚惶诚恐道:“白某愧不敢当!”
香草认真道:“小爷说了,您的办公地点离大吉大利甚近,在租界的小金区又有别馆,相见自是十分方便,来日方长,也不在乎这一天,所以请您不要见怪。您若收下此剑,也就证明您没有怪罪于他,今后就是他的朋友了!若是拒收,就是心里有碍,容他日后亲自登门致歉!”
白探长皱皱眉头,颤颤巍巍的接过宝剑,看着香草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敢问夫人:他……他没有把白某有别馆的事儿告诉毛将军吧?”
芳草淡淡道:“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白探长脸色大变,握着剑的手,微微抖动……
“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绝对不会!”香草肯定的说,“他一向就不是多嘴之人!有些事你就是问他,他也不肯说,尤其是别人的隐私!所以大吉大利人人都佩服他,敬重他,虽然他很年轻,可绝对担当得起一个爷字!您知道在我们这个行当里能让人敬重是很难得哦!不过周爷还是强求着小爷和他结成了异性兄弟!”
白探长似乎放下心来,笑道:“好!小爷不愧是小爷!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嘛!”
香草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探长请坐!”
“哦!哦!”白探长缓缓坐下,看着手里的宝剑发呆……
香草拿起托盘里的一个象牙折扇,单手递给李有德,娇笑着说:“小爷知道李公子是白探长的朋友,故,也略备了薄礼一份,请公子笑纳。”
李有德看看白探长的举动,满心狐疑:转眼之间,这个一向不可一世的租界大鳄,怎么就像斗败了的公鸡,没有一丝生龙活虎的样子了呢?
他思索着,缓缓接过了折扇,触目间就是一愣:纯象牙扇骨,绢丝扇面,一过手就知道是杭州“君子堂”的手艺,小心翼翼的打开,更是大惊——行云流水的两个飘洒风流大字“酒醉”,落款是公孙竹!
李有德咽了口唾沫,眼睛紧紧盯着扇面上的大红印章,心里说:“单单就这一把君子堂的扇子已经价值过千,再加上公孙竹这位天下第一鬼才的真迹,此扇可谓无价之宝!能有这样的面子请得动公孙竹落笔的,一时还真想不出天下会是谁来!”
李有德虽是个以风流文雅自诩的花花公子,但是对风雅之事却还真是个行家,仅仅一个折扇,就已经令他不敢小觑大吉大利。
白探长见正有酒菜陆续端上来,连忙站起来,微笑道:“巡捕房还有些日常事务要处理,就不在此多讨饶了,麻烦二位转告小爷,白某多谢他赠剑之情,容日后回报!告辞。”
李有德见白探长站起来就走,自己呆在此处已无缘由,也就紧跟着起身,微笑颔首,迈步往外走……
娥喊住白探长,媚媚的一笑,嗲嗲道:“探长稍等,我家小爷有一事问您!”
白探长颔首:“请讲。”
娥笑道:“他听说咱法租界好像又有妓院准备开张,不知是谁家?”
白探长一愣,回眸李有德,恢恢一笑:“这个……某还没有听闻。”
“哦!”娥点点头,“小爷让我转告探长,要是真有此事,就烦请探长告诉那人换个行当吧!”
李有德一惊,盯紧娥……
“为何?”白探长也是不解。
“小爷说了,现在是抗战之非常时期,咱租界的欢乐场已经够多了,再有人从事这个行当也是干赔不赚!出于仁道考虑,就告诉人家一声,也算是仁至义尽。不过要是有人感觉自己有实力来打破僵局的话,他也乐于奉陪!周百万入股大吉大利的大洋,正愁没地方花呢!花在咱自己人身上还是可以的!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讲到此,娥冲李有德点头示意:“故,大吉大利下面的各分院从明天开始,就对租界内的国人一概不收酒菜款了,只收姑娘的红银,要是日后再有新的妓院开张,大吉大利所有院落,一概免费,直到那家妓院前来找他道歉为止!他临走还骂了一句:‘周百万这个老西儿就是个抠儿,这些年从咱岛城赚了个鼓鼓涨涨,小爷一年不陪他个十万二十万的,就对不住岛城的父老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