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春暖花开的日子无香终于和我分了手。
无香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说不知道。今天是我们开始的日子,既然一切都由我开始,那么也就由我来结束吧。
虽然我早有预感,但我仍然觉得太突然。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与其长痛不如短痛。
或许吧,我们两个都很忙,没有时间在一起……不,不需太多的理由。唯一的理由就是你根本就不爱我。
无香打断了我的话,无情的揭开了我的伤疤,我一阵心悸。
是的,我是在找借口,我一直在找借口。我不爱无香,却伪装了一年说爱她,每次无香约我,我总是借口推辞说没时间,每次都用一盒冷水把她的热情浇灭得无影无踪。
如果你心意已决,那就这样吧。分手后我们还是朋友。说完后我转过身,打算离开。
无香叫住我,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吻别?
我说,算了吧,何必呢?就算我们从没有开始过吧。
无香开始哭泣。我消失在满天的柳絮中。
一直以来,我都在想,我和无香到底算不算是爱情。我到底算不算是经历了一场爱情?或许一开始我的选择就是错,这个错误被我固执的坚持了一年。一年了,两个人都心力交瘁,一个在付出得不到回报中痛苦,一个在忍受不想要的付出中痛苦。我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可我还是流泪了,不是为分手,而是为我这段失败荒谬的恋情以及在段恋情中无香和我所付出的代价。
和无香分手后晚上我不再去自习,以前每天晚上都去自习,仅仅是为了陪她。我一个人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转悠,风吹拂在我的脸上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清爽。从两个人变成一个人,我并不觉得失去了什么,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对无香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只是我一直以为我欠无香多一点,但我又无以补偿,所以我感到很内疚。只好把一切交给时间,时间会改变一切。
我碰到了哥,哥也是一个人在漫步,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哥似乎也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我告诉哥,我和无香分手了。哥先是惊讶,然后对我说,你相信吗?
我和她也分手了,就在今天。接下来轮到我惊讶了,但我相信哥说的话,哥从来没有骗过我。
有那么一刻我和哥相互不说话。哥没有问我为什么要和无香分手,我也没有问他。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爱情不分对和错,开始了就开始了,开始就是开始的理由;结束了就结束了,结束就是结束的理由。真爱也好,错爱也罢,一切都是一个“缘”字。缘起缘灭,一切都是天意。
昕雯发短信给我,问我过得好不好,希望我过得比她好。
我告诉她,我过得很好,只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不算失恋的失恋。
昕雯打来一个哭泣的表情,惊讶的说,真的吗?在我的心目中你一直是一个对感情专一而执着的人,既然选择了她,为什么又那么轻易的放弃呢?难道分手是唯一的出路了吗?一切到了不可挽回的地点了吗?
昕雯一直以为我是爱无香的,因为她知道我不是一个对爱情随便的人。可是她错了,很多时候我们会坚信某一些人不会干出某一些事情,但是结果往往是这一些人干出了这样的事。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对昕雯说,我不爱无香,所以让她放弃了我,这样她心里也好受些。
知道吗?我在平遥的时候经历了一次流星雨,你知道我许下了一个什么样的愿望吗?我希望我所喜欢的人永远幸福。所以我希望你和无香能够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因为像我这样爱你的人,还有那个女孩,你都没有选择,却选择了无香。那么无香一定是你最爱的人。我以为你得到了你的真爱,所以为你祈祷祝福。可事到如今,你却告诉我这样一个结果,我感到很难过。难过我的愿望落了空,难过你做出一次错误的选择。
自从收到蓉那一封信后,蓉恢复了以前对我的态度,依旧每周给我写一封信,依旧每周给我打一次电话,给我在网上留言。让我感到欣喜的是,蓉的字里行间与言谈有了一种难能可贵的淡然与超脱,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嬗变,看破了人世间的纷纷扰扰恩恩怨怨,不再像以前那样不达目的不罢休了。接到蓉的电话的时候,我还在犹豫,该不该把和无香分手的事告诉她。
可是蓉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和无香还好吗?以至于我什么都没想就告诉了蓉我和无香分手了。蓉并不惊讶,她的回答倒令我惊讶,这是迟早的事情,你不必难过。其实当初我问你爱不爱无香的时候,你的沉默就告诉了我你和无香必然会有今天的结局。我知道你选择无香不是因为你爱她,而是不忍心拒绝她,是你的心太软了。所以我希望你以后对爱情不要心软,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就像你对我和那个以前经常和你在一起喝咖啡的女孩一样。
后来蓉又告诉我,她离开了家乡,离开了那个令她伤心的城市。
蓉说,我来到了广州。来到了这个纸醉全迷的世界。以前,你总是劝我去外面闯一闯,今天我终于听了你的话,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很幸运,通过熟人我很快在这个城市找到了两份工作,一份是在超市里卖CD、磁带,另一份是晚上去一家迪吧坐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之间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紧张这么劳累,你也知道我以前是一个散漫的人,喜欢过自由、舒适的生活,或许我只是想尝试一下另外一种生活吧。
我在我的CD架上看见了你喜欢的喜多朗,CD盒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我轻轻的把它拭去。然后想,为什么这么好的音乐没有人听呢?于是我把它取下来,放进CD机里,把声音开得很大,让进来的每个人都能听到喜多朗的天籁之音。我放的是那首你最喜欢的《丝绸之路》,你说过你想亲自走一走丝绸之路,感受一下大漠的风和塞北的雪。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能带上我吗?我反复的放,反复的听,一边听一边沉浸在如烟的往事之中。
接下来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进来的每一个人都对我说这首歌曲很好听,问我这里有没有想把它买下来。结果不到一周的时间所有喜多朗的CD都卖光了。老板说我创造了奇迹。我说不是我创造了奇迹,是我的一个朋友创造了奇迹,因为是他让我知道了喜多朗的音乐有如此巨大的魅力。这里的“朋友”,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我的另一份工作是迪吧里的坐台小姐。你可能不赞同我去这样的地方,但我所在的迪吧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充满了不堪入目的钱色交易。它是一个民间的迪吧,老板曾经是一个摇滚乐手,是一个充满理想主义的青年。来迪吧的一般有两种人,这两种人都比较极端,一种人是很兴奋的人,一种人是很失意的人。他们共同的目的是发泄,扑朔迷离的灯光,震天动地的打击乐,每个人都处于疯狂的状态。从他们的身上我知道了什么是放纵,什么是原始的野性。他们的动作,他们声音没有任何的伪装。他们的激情曾一度感染了我,好几次我都忍不住要融入其中。但我是工作人员,是不允许这样做的。如果哪一天我要离开这家迪吧,我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蹦迪,彻底放纵一下自己。
我领到了在这座城市的第一份工资,两份工作加起来有两千多块钱。我给你买了一盒黑咖啡,但我还是希望你少喝一点。还给你买了你喜欢的民歌CD连同那张我一直为你珍藏的喜多朗,几天以后将会寄到你的手中。
和无香分手的那个晚上我喝了很多黑咖啡,我有一股写字的欲望,我已经很久没有写字了。以前我晚上写字的时候只喝一杯黑咖啡,而今晚我一连喝了六杯,我想让它支撑我整个晚上。这种累加的做法是不是很幼稚?可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在寂静的夜里,在室友们的呼吸声中,在昏黄的台灯下,我写我和无香的故事,我和蓉的故事,我和昕雯的故事。写着写着我的眼泪就大滴大滴的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