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时间去哪了
我一个人走在伦敦的王子大街上,脚步很沉重,但是孙女的笑声,让我不知疲倦,小孩子总是那样天真无暇,他们的笑脸,让我很是怀念,我很爱他们。
我有一个诗意的名字,我叫奥斯卡·雨果,可是现在的我已经老的走不动了,要靠着手中的拐杖来帮助我行走。而这拐杖是儿子从中国给我带回来的,虽然我不喜欢黑色,但是它很结实。我对中国有着特殊的情感,因为我对那里有着深深的伤感与眷恋。
哎……我这一辈子,少年时期好玩,就好像孙女看的爱情小说里的主人公一样,年少轻狂。但是我少年时期也很糟糕,我为了金钱在地下生活,每天在酒吧里买醉,在不同的女人的床上沉睡。可是人啊,这一辈子,总有自己遗憾与少年气盛的时候,可是我的遗憾,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伦敦塔桥,此刻的它在我眼中似乎跟以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如果说有,那么只是空气质量比以前变好了。而我已经三年没有回到伦敦了,但这里依旧是我梦中经常出现的地方,因为这里记录了太多我的故事。
“小艾你慢点跑!”我看了看前面人群中的孙女。她很美,因为自己的儿子娶了中国女人做老婆,孙女也遗传了中国女人的美丽基因。我很喜欢中国女人,因为我自己曾经深深爱着一个,那是我永远的、一生之中最美丽的时光。
孙女很像那个人,我有时看着孙女,便会想起那个女人。
或许,人老了就会十分眷恋老地方,而伦敦是我一生之中记忆最深的地方。虽然离开三年,但我发现伦敦依旧那么繁华,大本钟依然咣咣的敲着,但我很烦这钟声,因为在我的记忆中,这钟声代表了死亡。
要说英国还有一处我想去的地方,那就是贝克街吧,那个地方我还想去看看,那里是福尔摩斯的府邸,我一直想去的,却没有时间去。但是我今天也不能去,因为我要去我的母校剑桥大学。
我的大学生活是在那里度过,我的第一任女友,也是在那里认识,我们天真烂漫的在校园里亲吻,在教室中说悄悄话,在图书馆偷情……那里有我们的兄弟,我们爱的回忆。
可是等我踏进剑桥大学时,我才发现剑桥大学跟我那个时代已经不一样了,这里似乎变得更加美丽了,但这里却是无数兄弟们的宿眠地。
我拉着孙女小艾的手,走进了这个校园,这里的花依然开得那么鲜艳,这里的学生多了很多中国孩子。中国孩子们比我们更加努力,他们努力学习,通过努力改变人生。
孙女似乎也很向往剑桥,我希望她以后能去这所学校。
“爷爷,我们要去剑桥后的陵园吗?”孙女天真浪漫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或许是因为年岁大了,心中总有些力不从心,人老了就是不行了!
我匆匆走着,看着那些少年少女们躲在角落里我侬你侬,可是他们太拘谨了,想当年的我们,在战火轰击下,在世界末日时,就在德国的炮弹下热吻,将那一刻当成世界末日来亲吻对方。
或许那是一种爱到情深处的表现吧,或许也只是我们那个时代的年轻人的疯狂吧。
“咚咚”的钟声传来,我知道那是学校礼拜堂的钟声,它依然在响,那里仍然有人祈祷,那里的玛丽雕像,曾经是我们约会的地方,我们喜欢手牵着手,在圣母的注视下,诉说着情诗。
那个时代的我们都喜欢雪莱与拜伦的诗,但也有一个中国诗人叫徐志摩,他写的一首诗,我们也喜欢。
我依旧回忆着,却是踉踉跄跄的走上了林荫小路,这里似乎多了很多花花草草,但我不喜欢花草,因为我参加过缅甸战争,那个时候跟日本鬼子打,他们很是凶残,我们穿梭在树林之中,总会碰到挂在树枝上的日本地雷,一不小心命就没了。
“小丫头,我们给快点,我的老朋友跟情人可能等急了,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了,下一次我……如果我能活到下一次吧!毕竟我已经100岁了!”
我拉着孙女的手,穿梭人群之中。今天祭拜的人似乎很多,因为今天是二战胜利纪念日,首相也会来祭拜。
或许人有些多,我被孙女拉着踉跄的走了几步,才走到后面的花园,那里很美,也很叫人伤心,因为有许多白色的墓碑,跟木齿一样,耸立在那里。
我看着那些白色墓碑,我想或许……我应该躺在那里,成为他们其中一员,因为我累了,走累了,心似乎也累了……
孙女这一刻变得安静了,这个身体里留着一半中国血液的女孩,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悲伤。
我被她扶着,走向角落里,那里有八座墓碑。
越走进,我却越想哭,脑子里回忆的都是他们的笑脸,……我已经哭了,我不能不哭,因为我太想他们了!
泪水模糊我的视线,我脑子中的世界却清晰起来,一幕幕如在昨昔,那样清晰,那样让我悲痛。
我要强扶着拐杖,才能不倒下。我低头看着第一座墓碑,那是我的好兄弟杰克,他是一个英国人,我们是大学同学,我们一起翘过课,一起抄袭过考试,一起去酒吧找女人,一起扛枪打仗,最后却是我亲自送走了他,就在若曼底登陆那一天,他再也起不来了,再也不能叫我一声兄弟了。
“你这个家伙,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去了天国享受,你等我,我很快就会去了!”我细心的为杰克扫去墓碑上的落叶,因为他是一个爱干净的男孩子,就算在密林那种艰苦条件下,也要每天擦拭身子,他是个有洁癖的家伙!
“查尔斯,你小子在下面是不是又背着老婆赌博了!”
我哽咽的说,手却抚摸那没有照片的墓碑,多么可悲啊!他们战胜了敌人,为世界和平作出了贡献,可是到死却没有留下一张照片。
一个个墓碑被我精心的扫过,我看着倒数第二个墓碑,那上面是一个中国人的名字,她叫李念慈,很有诗意的一个名字。
不过没有人知道,这墓碑下没有尸体,因为她去世的时候,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了,我或许这一生唯一很想和一个女人结婚,而那个人就是她吧。
她是中国国民党派到英国实习的女教官,她有着乌黑的长发,我们喜欢调戏这个东方教官。
我还清楚记得她喜欢莫扎特的乐曲,但那些在中国似乎是奢侈品,她出生贫寒,并没有太多机会听。后来我们相爱,我便在月光下,用口琴为她吹奏莫扎特的乐曲。
哎——!那一天真的不该让她离开我,我就走了一会,日本兵便冲进去菲律宾大街,那些菲律宾大兵们都死了,可是却有几个中国前来支援的劳工与两个美国大兵死活也不肯走,因为地下室有十多名受伤严重的菲律宾妇孺。
那场战争很激烈,他们七名士兵坚守那地下室整整七个小时,而敌人是一千名日本鬼子。他们很勇敢,选择全部战死,也没有一个人放弃那些妇孺。
最后他们都死了,我疯狂赶回去的时候,地下室都是死尸,妇女们躺在血泊之中……那些日本人居然连女人都不会放过,他们是一群强盗,是一群赤裸裸的恶魔,所以我参加缅甸战争时,从不留活口,因为日本侵略者不配活着从我枪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