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月嘴里提到的男人,寒星以为会是枫,遂想隐瞒,便摇着头回应道:“我没见到什么男人。”
“学会撒谎了?”陆千月紧盯着寒星,轻柔而浅愠地说着,眼中是审视的目光。
陆千月的声音,陆千月的笑令寒星不寒而粟,感到危险在渐渐逼近。接着,她听到陆千月质疑过来:“难道我比他可怕吗?”
寒星不明白陆千月想从她身上了解什么,为什么一再地提到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如果是枫,他是如何认识枫的?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连串的疑问令寒星应不暇接,只见她嘴唇轻轻蠕动着,却是说不出一字半句来,清滟之色透着几分愁态,像是一个回答不出问题的学生,在那里费尽地思量。
陆千月观察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继而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他有所明白,南殷冰华即使见了他的女奴,而不管是以何种方式相见,他都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想必寒星也没有察觉。
有所洞察后,陆千月又换了一种口气问,声音很温柔:“在风满楼见过什么特别的人吗?”
陆千月这样一问,寒星立刻想到了南殷冰华,那个男人的出现比比枫更加特别,带给她的冲击和神秘感是最为强烈的,至今,她还留着与他相处的每个片断,虽然被他莫名地伤害过,仍铭记着他,抹不去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陆千月的眼光何等锐利,窥见了寒星眼中隐约荡漾的心神,这一刻,他明白了,寒星的确见过南殷冰华,而且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里面透着一种少女特有的情愫,就好像含苞待放的花蕾那般娇羞。
心中已然明白后,陆千月浅浅而冷冷地笑了起来,接着,他站起身,离开了床边,一边走着一边背对着寒星说道:“洗洗身子,换身衣裳。”话说完,人影已经飘离了寒星的视线。
洗洗身子,换身衣裳?寒星在心里念了一遍,不明白陆千月究竟是什么用意,原以为他会疯狂虐待她一番,没想到竟是被莫名其妙地问了一通,然后又突然被指示去洗身和换衣,就如同转变了恶魔的本性。
是按照陆千月所说的去做,还是固执不从?寒星稍作思量后,跳下了床,决定遵照恶魔的指示洗身换衣,不做无谓的反抗,而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清爽干净。
到哪里去洗澡?寒星完全不清楚,在房里转了一圈后,也没找着地方,于是,她试着去开房门,想到外面去找,待出了房门,方才知道已经有人特意站在外面候着,那个人就是黑泽。
一见到寒星,黑泽便说了过来:“跟我来。”
寒星对于黑泽十分有印象,这个男人两次将她抓获,若不是他将她从客栈劫到这强盗营里,她的命运会就完全不一样。一想起这样的仇恨,寒星当即冷下脸来,横眉怒目地看着黑泽,脚下停止不前。
黑泽面无表情地看着寒星,进一步说道:“这是头领的指示,跟我来吧。”
寒星站在原地坚持了一会儿后,最终跟在了黑泽的前面,盯着他格外粗壮的后背闪露着狠狠的眼光。黑泽仿佛感觉得到寒星的敌意,突然在前面沉声说道:“当初我看到你,就知道你能博得他的喜欢。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能呆在他的身边,实是你的福份,就好好服侍他,也免得受罪。”
黑泽的话有几分诚恳,寒星感到不无道理,想想那贵为统领女儿的紫藤,即使有着众多的护卫,不也落得与家人分离,与爱人相隔的悲惨境遇吗?
突然,寒星想到了,紫藤不是被白沼抓回了旗蝠营吗?那她应该就在这座楼里!于是,她连忙问黑泽:“紫藤是不是在这里?”
黑泽没有转身,也没有停下脚步,一边走一边回答:“那个女人在这里,没有头领的吩咐,谁也不能见她。”
寒星有些激动了,紧跟着黑泽的脚步,说道:“头领抓来紫藤作什么?”
“女奴。”黑泽简单而平淡的回道。
寒星继续激动,又问:“他已经有这么多女奴了,还要紫藤作什么?况且,他有喜欢的女人,为什么不可以一心一意地对她?”
黑泽冷笑了一声:“你不是男人,怎会知道男人的心思?漂亮的女人,男人永远不会嫌少。”
寒星听到这一句,不由地在心里骂了一声:“色魔!”
说话间,两人已经下了两个楼层,拐了两个弯,最后来到了一个暗红色的房门前,这时,黑泽转过身,对着寒星说道:“进去吧。”
寒星明白,她要推开门独自进去,而里面是何情景,她却一无所知,心中不由忐忑起来,会不会是个陷阱?寒星不安地想,恐惧再次袭上心头。
看出寒星的心思后,黑泽带着宽慰的口气说道:“放心进去吧。”
见横竖都是难逃一劫,寒星便一咬牙,推开了门,刚踏进里面,身后的门当即被黑泽合上。寒星顿时感到心慌,心中大呼一声,果然是个陷阱!
即使是战死沙场,寒星也不会害怕,就算面对群魔的攻击,她也不会退缩,但置身于陆千月的魔影之下,她却会战战兢兢。难道这个恶魔是自己的克星吗?见自己如此胆怯,寒星在心里嘀咕着,而脚下却没有停歇,一直向前探去。
越往深处走,寒星越是感到奇怪,只见这屋里并不是厢房的样子,除了几盏竖在两侧的落地灯,毫无其他摆设,看上去空空荡荡,而墙壁上则砌着光洁的灰白色石头,在灯光下闪着淡炎的晕光,置身其中,就仿佛走进了一个美丽的山洞,同时,一股神秘的香气由幽暗的前方若有若无地飘来,带着一种难言的诱惑。
寒星闻过香味后,很快识出了它的面目,这不是陆千月身上的那种香味吗?难道,他也在这间屋子里?寒星好不惊心,顿时停止了脚步,站在那里不敢再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