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众的视线里,寒星握紧的拳头停在半空中,颤抖着,迟迟没有落下去,而在雷鸣声中,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接近愤恨的极限,清灵的眼睛蒙上了腥色的光芒,似乎怒火已由心底蔓延出来。
南宫雨眼见不妙,用内力向着寒星发出一道传音:“寒星,放下你的拳头,你是来打擂的,不是来杀人的,即使有仇要报,也是冤有头,债有主,不可以用滥杀来发泄你的仇恨。”
没人听得见南宫雨的这一声,但它威严而又安抚的气势却震颤了寒星的心灵。“寒冰……为什么,会变成南殷冰华?为什么都是假的?”震颤中,寒星仿佛看到了南殷冰华的身影,看到他披着火红的衣裳,从烈焰中走出来,俊伟、豪霸,神威冲天,但是,他热火般的身躯上却拥有这世上最寒冷的目光,又一次刺痛了她。
“轰咚”一声闷响,寒星悬在半空的豢头突然砸在了黑大汉的身旁,那处坚硬的白石即刻现出了几条裂纹。
场内顿时安静了许多,随后又生起一片嘲笑声和指责声,因为寒星令他们失望了,没有表现出所他们期待的狂野和凶残。
寒星没有听进四周的喧嚣,而是在聆听自己的声音:“我的仇人只有一个,永远都不可饶恕!”在这样的声音下,她的心里淌着血,流着水,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爱未死。
看到寒星落下了暴虐的拳头,南宫雨很欣慰,站在那里笑看着她,也忽然间明白,南殷暮容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她。
黑大汉已无擂战的能力,自是败了,随后被同伙抬下了擂台,寒星则取代了他此前的位置,留在擂台上等待下一位选手的挑战。而在等待的时间里,她方才环视周围的情形,眼光一一掠过面前那贵宾席上一尊尊富贵华美的面容。
突然,寒星的眼光停止了移动,滞留在一个男人的身上。那一是张令寒星十分讨厌的面孔,虽不乏俊美,但那上面的邪气让她由衷的的憎恶。
与寒星对视的就是二王子,他面上一派得意,两眼含着野兽在捕获猎物时的那种激奋,好似要将寒星立刻从擂台上擒获,而诡狡的嘴角更是流露了他内心的邪念。
对于二王子兽性般的眼光,寒星投以轻蔑,她厌恶他,却并不害怕他。真正让她害怕过的男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陆千月,一个是南殷冰华,而二王子还不配拥有这样的资格。
当寒星的视线回到台上时,她看到台上已经多出了一个人,那不是男人,和她一样,是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模样平常,并无惊艳之感,修长的身材显得十分柔韧有劲,脑后扎着一条又粗又长的辫子,如同一个黑色的鞭子。
接下来,那女人不曾招呼一声,便径直攻击寒星,手上扬着一把长匕,匕尖带着凛凛的寒光。
寒星连忙躲闪,再次显露快速敏捷的身手,那女人步步紧逼,身手亦是灵活,手中的匕首更是犀利,如同野兽口中的利齿,稍有怠慢就会被咬住。
“这女人好厉害。”寒星暗里感叹,一边躲闪,一边寻找对手的破绽,好一招制敌。
然而,对手越战越凶,最后,竟使出了一个令寒星始料不及的招式,只见那女人在寒星只招架并不攻击的情形下,甩出又粗又长的辫子缠住了她的腰,紧接着,趁着寒星被束缚的机会,手中的长匕刺过去。
寒星没料到那女人的辫子竟有这样的用处,不由地愣了一下,但在寒光刺来之时,她还是作出了迅捷的反应,猛然弯腰避过了刺杀,而在她向后翻仰的这一时刻,她陡然看见头顶上竟有一把带鞘的宝剑,正向着她的位置降落。
寒星当即明白了,一定是师父南宫雨扔出的宝剑,那可是她最擅长的武器。接下来,寒星迅速直起了腰,以闪电之势踢出一脚,令对方措手不及,向后仰去,与此同时,寒星举起一只手,接住了落下来的宝剑。
只听“咣”的一声,宝剑出鞘,紧接着寒星一挥手,斩断了缠住腰身的头发,这时,那女人连忙跳开,站在那里对着寒星咬牙切齿,手中恨恨地抓着剩下的半截头发。
寒星手中有了宝剑,犹似如虎添翼,在剑光之下,气势更显冷凛。“结束了。”寒星嘴里轻声一念,嘴角泛起得意,精致的棱角透出峻冷之气。
在台上激烈、台下疯狂的时刻,这殿内却有一处地方与这样的气氛不相符合,那是一个灰暗的房间,里面只照着几缕淡淡的光线,同时落在一个高大而沉默的身体上。
那是一个男人,全身裹着黑色的披风,静静地靠在灰色的墙壁上。他垂着头,似乎在思考问题,朦胧的光线下,依稀可见他英俊的面庞,显露的轮廓带着一股野性。
这时,一个同样裹着黑色披风的身影来到了这个男人的面前,径直问道:“你在想什么?”
那个男人没有抬头,淡淡地回应:“我脑子里在想什么,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面对这不羁的回答,那身影的声音变得阴沉,说道:“不要再去想那些无谓的东西了,你只要做好眼前的事情,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那个男人冷笑了一声,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随后他抬起了头,看向近处的面孔,带着玩世不恭的神情说:“我只想要一样东西,其他的你都可以拿去。”
“呵,应该把你这个愚蠢的心也改造了。”那个身影发出了嘲笑。
那个男人偏过头去,平视着前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如果你改造了我的心,就别想得到你想要的。如果是傻子都能做的事情,那你早就如愿了,也不必等到现在。”
“你想要什么我没兴趣,只是,无论发生什么,你必须首先完成你应该做的,那所谓的兴趣是次要的。”那个身影带着命令的口气说道,随后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