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生下南殷青婵的消息很快被噬安得知了,在得知的时候,他暗里冷笑,笑中升起一种毁灭的欲*望。他原以为,只剩下仇恨的心不会再为元熙的事情而波动,但事实上,他怒了,也更恨了,那个曾陪他在林中散步的女人依然牵动着他的心。
噬安的仇恨和怒火即使充分流露,也无人得见,只能透过他的眼睛有所察觉,那里是美丽的,又是阴森的,仿佛要吞噬一切。
看到这样一双眼睛,族长夫人不免担心,加紧为噬安物色女子,想尽快为他完婚。然而,在她最终选定的时候,却找不着噬安的影子,四处打听,无人知晓。
在即将成亲的时刻,噬安走进了山林,又一次站在了水潭边,尽管那水潭已被他的毒障毁坏,变得混浊不堪,但他仍可以回想当时的清澈,当时的欢声笑语。
就连噬安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如此执著从前的恋情,为何痛恨之心如此长久,而他既是毒王的转世,该是狠毒的心肠,何以被男女之情所迷,放不下红尘之心。
为了解开心中的迷惑,噬安走上了曾与元熙牵手漫步的山路,沿着从前的足迹回忆他所眷念的感觉,和当年一样,他的身影洁白飘逸,金发宛若流动的光辉,气质游离于清冷哀绝与淡若幽兰之间,孤美于世。
然而,回忆并没有让噬安找到答案,而是令他愈发陷入不拔的境地,心头被复仇的火焰彻底燃烧,因为过去愈美好,眼前的事实就愈显得罪恶,不可饶恕。而他,迫切地想要结束那样的罪恶。
决定后,噬安离开山林直奔殷族的领地,目标是殷族的族府,到达后,他没有从正门直趋而入,而是悄然潜进了府中,那时,天色还很明亮。
此时的噬安今非昔比,能力高深,行踪飘渺,即使南殷暮容,也难做到完全洞察,因而,潜入森严的殷族族府后,噬安却是如入无人之境,穿梭自如。
噬安在府中潜行了一阵后,眼中渐渐露出意外之情,他发现,南殷暮容似乎不在府中,嗅不到丝毫气息。
如噬安所猜测,南殷暮容确实不在府中,就在不久前,他因一件意外之事而临时出府。
噬安并未庆幸,也未得意,倒是有一些失望。他此行的目标有元熙,更有南殷暮容,不想错过了打败那个最强男人的机会。
这个时候,元熙正在房间里逗弄着床上的女儿南殷青婵,南殷青婵只有几个月大,却已露绝色的模样,此刻,娇嫩的小嘴在母亲的逗弄下张着,笑着,屋子里充满了她的欢悦。
“等哥哥练完功,就来陪你玩。”元熙幸福地笑道。
突然,元熙的笑容瞬间消失了,震惊无比。她缓缓站了起来,两眼呆直地看着走进房间的一个人,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身体有一些颤抖。
只见,噬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元熙的面前,静静地站在那里,形同诡魅,身后飘着一抹绚丽,那一双祼*露的眼睛同样带着震惊的神色。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两个相对的人就好似一同走进了梦里。在元熙的眼里,那身姿依然飘逸,阴冷的面具熟悉而亲切,在噬安的眼里,女人还是那么娇柔,挽起的发髻更衬出一份成熟的风韵,可是,那份美丽却是一种陌生的感觉。
经过几年的时间阻隔后,两人的距离终于变得很近,但一个含着恨,一个带着愧,相对无言,更不见那种带着绵绵情意的羞涩。
就在这时,床上的南殷青婵发出了咿呀的叫声,似乎在呼唤母亲。这细嫩的声音顿时扰动了噬安与元熙间的沉默,两人均醒过神似的,眼里闪亮了一下。
元熙没有理会床上的女儿,而是对着噬安小声说:“噬安,你……你来了。”
噬安眼中渗着寒意,冷冷地问:“你害怕了吗?”
元熙很清楚,噬安心中有恨,恨她的背叛。她没有什么话可以为自己辩解,因为事实上,她的确离弃了噬安,违背了他们在水潭边的誓言,尽管她依然爱着她,但自觉愧疚,无颜面对。
沉默了一会儿后,元熙鼓起勇气走向噬安,想要近一些地看着他,哪怕只是一张面具。她要告诉他,她对不起他,并想求得他的原谅,只有获得了原谅,他们来生才可能在一起。
“噬安,对不起。”元熙一面走一面忏悔。
噬安静止不动,冷眼看着元熙靠近他,他看到,元熙并未害怕,而是心怀愧疚,柔弱的眼神满含期待。
看着元熙的同时,噬安悠然地讥讽过去:“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做得很对,我是一个怪物,而那个男人威名显赫,但凡有头脑的女人都会和你一样。”
元熙停了下来,站在那里无地自容,愧色满面,她听出来,噬安的怨恨依然强烈,而她,确实伤了他的心,她不知道该怎样化解那份怨恨。
这时,噬安开始移动脚步,缓缓走近元熙,继续说:“我不用你可怜,也不会可怜你。我来这里,是为了结束你的堕落,不让背叛继续下去。”
元熙不太明白噬安的话,但从那语气中感到了不妙,不由地紧张起来,“噬安,你要做什么?”
噬安没有回答,美丽的眼睛透着十分的冷酷,是元熙不曾见过的目光。突然间,元熙明白了噬安的意图,顿时花容失色,惊慌地说:“噬安,我不想死……”
“原来你这么怕死,还以为你会有所不同。”噬安轻蔑地说道,语气和目光一样冷酷。同时,他的心里好生失落,没想到,他所执著的女人如此胆小怯弱,毫不坚贞。
元熙依然不为自己辩解,而是乞求噬安,“噬安,我真的不想死,原谅我吧……”
在元熙乞求的时候,噬安的眼光变得更加不屑,未待元熙说完话,他扬起手,朝着对面愤然一挥,一道寒冷的白光闪过了元熙的胸前。
无熙最终没有说完话,含着极度悲凉的眼神看着噬安,那一时刻,她的脖颈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如泉涌,胸前的衣襟在顷刻之间染成鲜红。
其实,元熙并非怕死,如果她的死能消除噬安的怨恨和痛苦,她何曾不愿,可是,她放不下南殷冰华,还有出生不久的南殷青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