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丽缓缓站了起来,直视上官祺的眼睛没有丝毫胆怯,脸上那块狰狞的伤疤也为她添上了一份强悍的气势。
“为什么你要杀我?”雪丽平静地问,并没有怒气。
上官祺早有洞察,当即回了一声,“魔鬼杀人没有理由。”
“你害怕了。”雪丽紧跟着问,脸上挂着微微的得意,她也能猜到一些上官祺的心思,如果他将她看作是敌人所使用的棋子,便也将她看作了敌人,而魔鬼对敌人又怎会心软。
“害怕?”上官祺发出嘲笑声,“你很自以为是。”
上官祺银色的头发和紫色的眼睛均透着稀彻骨的寒意,平常人看上一眼,会禁不住哆嗦,雪丽也曾为之惊心,但此刻,却不再颤粟,她已习惯他的冷、他的狠,也因为她喜欢上了这个魔鬼,而这样的情感不受自己的控制。
“难道不是吗?你害怕看到我的真相,所以就急着杀人灭口,你其实是一个胆小鬼。”雪丽不屑地说道,用一种冷冽的目光还击上官祺。
上官祺被雪丽说中了心思,心头微颤,胆小鬼三个字则令他恼怒,他何曾受过这种轻视的言语?
但上官祺没有将怒火发泄出来,表现得十分冷沉,并绝然地将手中的白色小瓶递到雪丽的面前,一言不发,直视的眼睛魅色中混着杀气。
上官祺的这一举再明白不过,雪丽当时就看出,那所谓的体面死法就是让她饮毒,而在她看来,那瓶子里的东西再毒,也没有上官祺的心毒。
雪丽含着不屑的眼神接过了小瓶子,就连脸上的那道伤疤也带着嘲讽的味道,如此杀死一个柔弱的女人,他何以为傲?又如何心安理得?
雪丽握着小瓶子的手没有产生一丝颤抖,目中也没有出现畏缩的神色,而是从容地面对死亡的到来。她没有想到逃跑和反抗,愿意自己不堪一击的性命毁在上官祺的手里,她甚至又有那种得意,上官祺会因她的死而永远不得安宁。
“也许上辈子我欠你的,现在我喝了它,我们的恩怨也就了了,可也许不会完,下辈子又是你欠我的,我会再还给你。”雪丽一边打开瓶盖一边说话,口气轻松得意。
上官祺没有受到任何的触动,也仍旧一声不吭,专注地看着雪丽抬起手,将瓶子移向嘴唇,他要亲眼看到,这颗摆到他面前的棋子被毁灭,仿佛杀死雪丽比摧毁千军万马还要成功。
雪丽拿着瓶子的手很缓慢,但并不迟疑,她仍在想,她究竟喜欢上官祺哪里,就算有前世的根源,也该有喜欢他的理由,而如此邪恶的男人似乎不具备那样的理由,难道真的是被他超出寻常的美貌和霸气所迷惑?
突然,风生的诡影出现在了上官祺的身后,低声说来,“主人,朝廷的军队已经进了高云镇,正向这里来。”
上官祺波澜不惊,只在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接着得意一声,“到底还是来了。”
雪丽还不曾见过风生,陡然看到时,吃了一惊,手上就此停住,听到风生带来的消息,更觉震惊,甚至忘记了眼前的厄运。她原以为,皇帝放了上官祺,而风生的话很显然,上官祺是从王宫逃出来的,朝廷正在捉拿他。
雪丽拿着瓶子发呆,既不饮进,也不放下。上官祺瞧了几眼,并不催促她,脸上掠过一抹好笑后,又一声不吭地出了房间,风生则消失无影。
上官祺离去时没有锁上房门,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有意敞着。待意识过来时,雪丽连忙奔向门口,接着跨出了房门,然后停在门口使劲呼吸自由的空气。
重获得自由的时刻,雪丽在庆幸之余仍感到不可置信,她看着手中的瓶子,感觉作梦一样,前一刻还在生死边缘,转眼间就跳出了鬼门关。
还犹豫什么,赶快逃吧!雪丽的心里响亮一声,随之撒开两腿,奔跑起来,她要永远离开这个不幸的地方,远离那个邪恶的男人。
然而,还未跑上几步,雪丽便撞上了一个女人,就此拦住了她的去路。那女人一身华丽,面容艳媚,深身飘着香,但却是横眉冷眼的神情。
“夫人!”雪丽惊叫了一声,并向后退了几步,从对方的身上感到了一种杀气。
那女人就是婉婷,她跟踪了上官祺,最终得知上官祺所要做的重要事情就是见雪丽,而虽瞧见雪丽是被囚禁着,她依然嫉妒,毕竟吸引了上官祺的注意。
上官祺离开后,婉婷便想会会雪丽,碰上面后,她即刻摆出了盛气凌人的气势,傲慢地问向雪丽,“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公子给的药。”雪丽想了想方才回话,那一刻恍然意识,她竟没有扔掉这毒命的东西。
听过回答后,婉婷突然张大了眼,惊恐的样子好像见到了鬼似的,她发现,雪丽的脸上多出了一条狰狞的伤疤,脖子里沾满了血,衣襟上也是一片腥红,在她看来,更加丑陋,不堪入目。
“祺怎么会对你这样的怪物感兴趣。”婉婷十分轻蔑地说。
雪丽不想受婉婷的奚落,更是一心想要逃走,便要横冲过去,婉婷见她身上脏兮兮的,不敢去碰,只好放她走,但提出了一个要求,“把你手上的瓶子给我。”
婉婷以为,那瓶子里的药是上官祺送给雪丽治脸上的伤口的,便有些不怀好意,向雪丽讨要,不给她治伤的机会。
雪丽暗叹,既是毒药,留在身上也无用处,索性还给它的主人,遂向着婉婷伸过手去,并郑重的说:“这是公子的东西,你替我还给他。”她没有说出瓶子里装的是毒药,唯恐又惹来麻烦,但接着隐晦地弥补了一句,“这是很特别的药,千万不要碰它。”
婉婷接过瓶子后,好奇的左看右看,趁着这个机会,雪丽从她身边溜走了,带着一身的伤奔向自由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