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急着要见慧济真人却偏偏找不着,寻了半响方从一个同门弟子口中得知慧济真人上了天崖。
“天崖?”寒星诧异,她和上官千月从天崖下来不久,不曾觉得那里有什么特别之处。
上官千月依然淡定,眼中略有疑惑。他也感到,慧济真人这一次上天崖与往常有些不同,隐隐觉得和寒星有关。
对所有的天山弟子而言,天崖是禁区,也只有寒星仗着掌门人的宠爱屡屡违禁,且每次都能逃脱惩戒,常此以往,她的胆子越来越大。
果然,只听寒星毫无顾忌地说:“我们去天崖找师父。”说着就要拉上官千月一道上天崖。
“师父就在山上,你这不是去找罚吗?”上官千月带着好笑的神情刮了一下寒星的鼻子。
“师父不会罚我的,要罚早就罚了。”寒星却不以为然,还挺得意。
上官千月稍作思量,说道:“不如先见玉贵妃,如果她同意了,师父也就同意了。”
寒星有些不情愿,在她看来,师父百分之百会同意,玉贵妃却不然,势必拿她公主的身份说事。一直以来儿女之婚都是父母之命,又何况那父亲是当今的皇帝,世上最权威,也最讲究权势的人,他若不开圣口玉贵妃也不敢点头。
寒星想到的上官千月也会想到,却不似寒星那般担忧,相比之下,他的心思更缜密一些,“她毕竟是你母亲,总不会为难你。”
寒星被说动了,最终放下顾忌与上官千月一道走进了玉姐的房间,那个时候,雪兔已经离开了,玉姐在侍女的伺候下进膳,举手投足那叫一个优雅。
玉姐先是一愣,紧接着退下了侍女,尔后起身一脸微笑地看着寒星和上官千月,毫无居高临下的姿态。虽然,她贵为娘娘,但事实上寒星和上官千月的地位远在她之上,她本能地作出谦卑的姿态。
“星儿!”玉姐打着亲热的招呼走到寒星面前,又情不自禁地拿媚眼瞟了一下上官千月。
因为回宫的缘故,寒星对玉姐有一些抵触的心理,面对她亲切的样子并不觉亲切,倒觉得那笑容的背后有某种企图,她不禁感叹,这哪里是母女,简直就像仇人。
“是不是决定和我一起回宫?”玉姐抓起寒星的一只手和她拉近距离。
寒星想一口回绝,但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在作崇,嘴张着就是不出声。这个时候,上官千月从她身边悄然离开,站到窗前作一旁观者,让她和玉姐单独说话。
玉姐是一个精明的女人,即刻看出寒星和上官千月找她另有原因,主动问:“什么事?”
寒星还是有一些紧张,暗暗调整了一下情绪后方才说:“我要马上和千月成亲。”
出乎意料的是,玉姐只是略微吃惊,“为何这么突然?”
“我和千月早就在一起了,这里没有人不知道,就算你不同意我们也要成亲。”寒星抢着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这件事……恐怕不由我作主。”果然,玉姐的回答就如上官千月所预料的,但紧接着她话锋又一转,“你父王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只要你回宫,他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玉姐青楼出生,说话方圆舌有钩,一会儿间就将寒星拿住了,若要成亲就要随她回宫,听上去理所当然。
寒星料到会碰壁,却没料到她成亲的的事和回宫的事就这么给绑在一起了。她没有回应玉姐,而是看向上官千月,那时,窗外射进一片阳光,正好照在上官千月的身上,看上去整个人就像钻石一样发着光,美得不似人间。
“千月如此不凡,一定有他想做的事情。”寒星默念着,那一刻作出了决定。
其实,寒星急着要成亲便已是作出了随玉姐回宫的打算。她从一开始就看出上官千月有下山的愿望,有心成全,但又担心回宫后有什么对她和上官千月不利,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上官千月看着寒星,只笑不语。的确,他想下山,心中有十几年积蓄的读者多疑问,而天山已不能为他解开。虽然,他懂得寒星的心思,但从不去左右,也正因如此,寒星处处为他着想,他快乐了她才能快乐。
“好吧。”寒星冲着玉姐淡淡一声。
“太好了!”玉姐激动得抱住寒星,大声感叹,“我们母女终于可以团聚了!”
寒星的身体僵得好像一根木桩子,任玉姐如何激动她却纹丝不动,嘴上继续说着,“如果我们不喜欢随时都会离宫。”
玉姐点头应承,头上的玉钗跟着摇晃,发出耀眼的光。其实,这十六年来她从未断过对寒星和上官千月的想念,早就盼着这一刻的到来。
上官千月依然站在窗前,神情也依然淡定,唇角勾着微微的笑意,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明白,最爱也最懂他的人是寒星。
玉姐随后吩咐侍卫作返宫的准备,唯恐事情有变。那个时候,慧济真人由天崖返回了,得知寒星的决定,微微一笑,“星儿大了,终是要离开的。”
对寒星而言慧济真人俨如慈父,从小到大从不缺少爱,在天山的每一天都很快乐,突然间就要离开,难受得她直掉眼泪,跪在慧济真人面前哭着说:“天山永远都是我的家,我还会回来的。”
慧济真人扶起寒星,慈爱地说,“星儿随时都可以回来。”
“师父想我的时候就到宫里看我。”寒星一把鼻涕一把泪。
慧济真人笑着点头,“一定会。”
屋子里站满了送行的天山弟子,眼睛齐刷刷看着寒星,都含着不舍,唯独有一双一直是不安的神情,四下里寻找着什么。那是清嫣,她在找上官千月的身影,几乎望眼欲穿。
上官千月不在寒星的身边,只身上了天崖,遁着慧济真人留下的淡淡痕迹向着深处走,风雪很快淹没了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