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店有三层,大堂看上去很简单,十几对普通的柳木桌椅,一个摆满酒壶的柜台,几条有些褪色的帷帐,唯一的风景是四面墙上挂着的干蔬菜,一串串五颜六色,给店面增彩不少。
寒星和上官千月紧挨着坐在一张桌子前等店小上菜,在这样的时候,两人仍亲昵的手牵着手,并不在意任何眼光,而客店里清静,也没有多余的眼光。
“为何这里没有客人?”寒星好奇地问上官千月,眼光从楼下扫到楼上。
上官千月也有些留意,同寒星一样打量着周围,“这里也不算偏僻,的确有些奇怪。”
“她不饿吗?”寒星又问,瞟了一眼玉姐上楼的方向。
上官千月明白寒星说的她是谁,笑道:“她毕竟生了你,就算没有养育之恩,也该叫她娘。”
“我叫不出口,从小到大也没说过那个字。”寒星咬着嘴唇,眼神很疑惑。
“此事不急。”上官千月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笑得春风一般柔美。
正说着,那中年女人下楼来了,立刻走过来招呼他们,“二位需要什么?”
寒星定睛瞧,中年女人的模样其实没有第一眼时那么老,也不失端正,只是头上裹着的花头巾有些不搭衬,显得皮肤灰暗了,无端地多出了几分沧桑的感觉。
那中年女人也瞧着寒星,满眼惊奇,招呼了一声后就不会说话了,脸上挂着干涩的笑。而对于上官千月,她闪过一眼后再不敢多看,明显有些畏惧。
“你是这里的掌柜?”寒星眨着眼问过去,在她看来,当掌柜的应该是男的,很少有女人这样抛头露面。
那中年女人即刻堆起一脸的笑,说她就是掌柜的,姓刘,一年前丈夫死了,她和儿子继承了这家店,勉强糊口饭吃。
“我饿了,赶快上菜吧,还有,拿一壶最好的酒。”寒星摸着肚子催道。
“这就上!”刘掌柜乐得合不拢嘴,很快从柜台那里取来了一壶酒,说是有十几年的日子了,绝对的好酒。
紧接着,刘掌柜的儿子端着一个大盘子从里屋出来了,呈上了五道菜,油光光水嫩嫩,看着就让人馋口。寒星更觉饿了,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我先来。”上官千月却抢先一步。寒星并不怪,知道他是担心菜里有问题才先自己尝。
上官千月的动作十分优雅,站在一旁的刘掌柜母子看得直发呆。而整个过程寒星的心都是绷着的,唯恐那菜真的有问题,直到上官千月冲她笑她才放轻松。
“公子对姑娘真是体贴啊!”刘掌柜忍不住夸奖。
寒星刚想夹菜,楼梯上响起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抬头看,原是两个侍卫和一个侍女下楼来。刘掌柜忙走过去招呼,问他们是否要酒菜,那侍女说,尽快准备一些好菜送到楼上去,说完又上了楼,那会儿无不显出玉姐尊贵的身份。
刘掌柜母子又忙活起来,两个侍卫则一声不响地坐到寒星和上官千月近帝的位置。显然,玉姐见他们没上楼,便派这两个侍卫下来保护他们。
“不如一起吃吧。”寒星大方的招呼那两个侍卫,手上则不停,好一副馋相。
两个侍卫不敢接爱寒星的邀请,单独叫了酒菜。寒星也不勉强,顾自吃起来,津津有味。上官千月很少动筷子,更多的是在品酒,目的是让寒星多吃点。寒星明白,即使再喜欢也不多吃,每道菜都会留下足够的份量。
“要是雪兔在就好了。”寒星突然说,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师父说了,日后会有人将它送到宫里。”上官千月平静地接过话,一面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思。
“师父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寒星疑惑的看着上官千月。
上官千月却一副无所谓的神态,笑道:“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多想也是枉然。”
见上官千月如此镇定,寒星不由想起临行前他上天崖的事情,“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就差一点。”上官千月回道,含笑的目光在烛火下生出霞光一样滟潋的色彩。
“千月,你真好看!”寒星两眼冒光,一脸小女人的幸福。
“客家想吃点什么?”大堂内再次响起刘掌柜的招呼声。寒星和上官千月一致瞧过去,只见隔着几张桌子的地方知什么时候坐着了一个男人,头上戴着一顶宽边帽,侧面垂着两缕长发,几乎大半的轮廓被帽沿和头发遮住了,看不清是何模样。
从衣着打扮上看那男人并没有特别之处,然而上官千月的目光却被吸引了,认真看了一会儿,而但凡如此,必定对方有着不同寻常的地方。
近旁的两个侍卫只是扫了一眼那个男人,并没有太多的留意。寒星和他们一样,匆匆看过后又埋头吃东西。
上官千月慢慢斟酒,举止悠然,嘴角带着隐忍不住的笑痕。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不动声色,目光一直落在寒星的身上,不再看其他的东西。
不多时,那两个侍卫竟然喝醉了,一阵摇头晃脑后趴在桌上睡了过去,此后大堂安静得出奇。寒星很好奇,怎么侍卫这么不胜酒量?于是,她放下筷子走了过去。上官千月没有阻拦,端然坐着,面上波澜不惊。
寒星在那两个侍卫的背上各拍了一下,见他们毫无反应又探了一下他们的鼻息,呼吸正常,只是睡得非常沉,恐怕打雷也不醒。
寒星随后返回,盯着上官千月看,“为什么你没醉?”
“因为我喝的是好酒。”上官千月笑道,尔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一会儿,刘掌柜出现了,给那戴帽子的男人上菜。那个男人说了一声,“给我拿最好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