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龙清殿四周围着棕红色的高墙,若非轻功极好,难以逾越。围墙的四面都有门,每座门都有高壮的侍卫把守,可谓宫中之宫,戒备森严。
夜深时,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高墙下,透过昏暗的光线依稀可辩那个人的身高,足有八尺,形体端直,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见得如星星般放亮的眼睛。
片刻停留后黑衣人轻轻一跃,身影随即消失于高墙之内,没有一点响声,落到墙内时同样是悄无声息。龙清殿就在不远处,那人望了一眼后身影急速闪去。
黑衣人身如轻燕,在夜色的掩护下避过所有的侍卫闪入了龙清殿。殿内金光浮动,烛火摇曳,神秘、静谧、庄严,隔一段就有一个侍女,但都耷拉着头打着瞌睡,那人如入无人之境,直趋龙榻的位置。
龙榻前垂着金黄色的帐幔,皇帝在里面睡得安静,一声呼噜也没有。黑衣人并没有惊动皇帝,只是在龙榻周围查看,看上去不像一个刺客,更像一个小偷。
光线虽有些暗淡,但那些华丽丽亮闪闪东西一点也不模糊,一眼就能看出它们很值钱,但对那些东西黑衣人却只是走马观花,也一样不取。
最后,黑衣人在一个华丽的箱子面前停住,紧盯着那上面的金锁,透出疑惑的眼神。稍后,他伸过手去轻轻一拧,轻松拧下了那把锁,尔后打开箱子,从中取出一幅画轴,再徐徐打开,从始至终动作悄然无声。
黑衣人手中的画轴就是不久前皇帝所看的那副女神之像,几个时辰后再次露出美艳神秘的面容。第一眼时那人震惊了,闪过宛若流星的光芒。
“谁在那里?”突然,龙榻里传出皇帝的质疑,紧接着是下榻的声音。
黑衣人不惊不慌,卷起画轴,一跃而逝,身形之快犹如疾风。待皇帝掀开帐帘走出来时,他已带着那幅画轴逃之夭夭。
此后,龙清殿里一片恐慌,皇帝龙颜大怒,咆哮如雷,所有的下人胆战心惊,命悬一线,就连刘大贵也吓得汗流满面,感到性命不保。
女神的画像在皇帝眼皮底下被盗走了,从始至终龙清殿里没有一个人察觉,这个面子可是丢大了,皇帝怎不动怒?更因为那丢失的东西独一无二,不可复制。
翌日,龙清殿被盗的消息不胫而走,但谁也不敢明着说,只在私底下议论,如此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甚至有人传,寒星果然是灾星,一回来宫里就出事。
圣和殿的清晨和往日一样平静,时值春末夏初,阳光来得早,殿内一片亮堂,更显得富丽堂皇。早起的下人们已站在各自的位置,恭候贵妃娘娘和公主殿下起床。
床.上,寒星被帐前的一片明亮刺开了眼,惺忪地眨了两下后猛然怔住,发现上官千月不在枕边。“千月!”她翻身坐起,边叫着边下床,神色有些紧张。
帐外很快出现一个侍女,“回公主,公子在花园散步。”
寒星紧跟着出来,她已习惯起床后的第一眼就是上官千月,这陡然变化了不免有些不安。而即使睡了一觉,她也即刻记起昨日看到的一个情景,上官千月的背后张着一对灰色和白色交融的翅膀,那意味着什么,她丝毫不清楚,但直觉那是不好的预兆,为此她辗转反侧了半个晚上,直到上官千月爬上她的床拥她入怀,她才得以入眠。
寒星一出帐,便有三个侍女围过来,为她更衣、梳妆和洗漱,因为寒星着急,侍女们的手脚比平时要快,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弄好了。
寒星只选择了那件紫色的衣裙,其他华贵的饰品一律不用在身上,她更喜欢随意的披着头发,也不愿涂脂抹粉,而那样简单的打扮更显得她冰清玉洁,晶莹媚丽。
走进花园的那一刻,寒星的心轻松下来,脸上绽开了清晨的第一个笑容,她看到上官千月独自走在花丛中,同她一样披着长发,洁白的身形就好像云一样飘逸。
寒星故意不作声,悄悄靠近上官千月想给一个惊喜,走到距离只有几步时,她嘎然停住,笑脸也刷地一下冷却,那竟然,不是上官千月。
“适才看到的分明是千月?怎么突然变了?”寒星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感到自己还在梦里,并没有醒来。
寒星眼里的面孔的确不是上官千月的面孔,她十六年来不曾见过,但对方紫色的瞳仁、邪魅的笑靥,却又令她不觉陌生,伴随着莫名的惊悸。
“你是谁?”寒星没好气地问过去,清晨美好的喜悦全被眼前的面孔给扫没了。
“你怎么了?”对方很好奇,声音很温柔。
寒星又一惊,这不是千月的声音吗?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只见上官千月满脸疑惑,正伸过手来摸她的额头。
“千月,真的是你吗?”寒星有些不确定,尽管已被上官千月揽入怀中,闻到最熟悉的味道。
“为什么这么问?我一直在这里,也只有我在这里。”上官千月低着头,嘴唇轻弄寒星的耳垂。
甜美的气息搔得寒星耳根****,忍不住笑出声来,尔后抬头,双臂绕上上官千月的脖颈,张大眼仔细瞧,哪里是紫色的瞳仁,分明是她最爱的黑珍珠,笑容也是她最为陶醉的那种温柔,如春风扑面而来。
“你看到另一个男人了吗?”上官千月笑问。
“可能是我眼花了。”寒星点点头,能给自己和上官千月的解释也只有这个了。
“以前有过这样吗?”上官千月有些在意。
寒星即刻摇头,“没有,我怎么会看错你呢?”
上官千月不再问,一面抚摸寒星的头一面顾自沉思,阳光在他脸上跳跃,分外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