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寒星的眼睛睁开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柔软的床上,身边游走着一股淡香,眼及之处是那种熟悉的华丽,四周安静得连一丝惊动的微风都没有。我在哪里?寒星的脑海闪过一问,但随后她不再对自己的处境考虑,而是回想她的枫。
寒星记得,她在昏迷中依稀听到了他的呼唤,无奈而又深切,充满了他对她的爱意,而她对他的爱也依然存在,但她身不由已,飞不到他的身边去,只能在黑色的禁锢里吞食着不能结合的痛苦。
令寒星忘不了的,还有那张惊悚的面孔,她的枫是那么地英俊绝伦,为何变成了那个样子?没有了标致的五官,也消失了俊逸的风采,到底发生了什么?枫又是如何变成了那些怪物的头领?
这时,寒星的脑海里想起了他离去时的那句话:“寒星,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你是我的。”此后,他便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声息。
“你醒了。”突然,一个小女孩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寒星知道那是雪兔,就附在身边,并感到它那柔软的毛发正紧贴着自己的脖颈,暖绒绒的。但寒星没有理睬,身子一动不动,保持着僵硬的姿势,面上苍然一片,仿若灵魂已飞出这个身躯,随她的枫而去了。
见寒星没有反应,雪兔将头悄悄挨上她的脸,用柔软的毛来回摩蹭,一副讨好的乖巧样子。可寒星依然没有动静,且眼里晶莹闪烁,思绪全都附在枫的身上,她为枫的变异而痛心,为自己的懦弱而悲哀。
“如果你继续这样,玉姐会不高兴的。”雪兔一边讨好着,一边说来。
玉姐?寒星听到这个名字,随后有了反应,转过脸问道:“玉姐怎样了?她伤得重吗?”
雪兔点着头说:“她伤得重,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寒星当即坐了起来,一边下床一边说着:“我要去看她。”她全部记得玉姐为她所做的一切,不管那是出于什么目的,同样是一种恩情,她感到温暖,也感到愧疚。
下了床后,寒星感到头重脚轻,一阵眩晕,于是,她连忙问雪兔:“后来发生了什么?”她记得她被一种东西裹住了,随后一切都模糊了。
雪兔跳到寒星的脚边,回道:“那个怪物抓不到你就走了,其他怪物也跟着走了,你身上的黑茧消失后,玉姐就把你抱回来了。”
“枫不是怪物!”寒星突然大叫了一声,眼里涌出泪水,顺着苍白的面颊滑落,紧接着,她摇晃着身子向外走。
雪兔连忙跟上去,一嘣一跳的随着,同时劝道:“等你好一些再去看她吧,你这个样子好让人担心。”
寒星没有理会,踩着轻飘飘的步子出了房间,乍一看房外,她愣住了,只见四面的楼廊全被损坏,所有房间的窗户和门残缺不全,还有那富丽的花灯,精致的饰物,以及雕梁画栋,也无一幸免地遭到了破坏,景象一片萧条。
寒星心生自责,感到有些对不起玉姐,不曾料想她的到来竟给风满楼带来了如此灾难,虽然她轻蔑这样的风尘之地,但这里是玉姐经营和求生的地方,如今被怪物捣毁成这副面目,她会是怎样的难过?而那些已经落入风尘的女子呢?又该如何面对以后?
这时,雪兔说道:“好几天了,这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寒星猛地张大了眼睛,问:“我睡了几天?”
“四天了。”雪兔仰着头,望着寒星回答着:“你也伤得很重,那个……吸了你一些元气,要不是……”说到这里,雪兔突然作出一个吞咽的动作,好似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寒星看出了雪兔的奇怪,便追问:“要不是什么?”她紧紧盯着雪兔,恨不得将它的脑子里的所有秘密掏出来。
雪兔为自己差一点说露了嘴而暗自嘘叹着,面上也显得犹豫,但它知道不回答寒星便会惹她生气,于是避重就轻地回道:“要不是玉姐,恐怕就危险了。”
寒星突然弯下身,双手抱起雪兔,对着它很认真地说道:“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脑袋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接着,她又苦笑着说:“我记得我被什么东西绑住了,就是那个东西分开了我和枫。”
听到寒星这么说,雪兔又忍不住说了起来:“不是那个黑枷,你就没命了,是它保护了你。”
寒星冲着雪兔微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它叫黑枷?哪里来的东西?”
雪兔本是想要辩解,却一不小心又说露了嘴,意识到后,它不禁又作了一下吞咽的动作,暗里责怪自己,神态又可爱又无措。寒星见了,也不为难,抱着它一边走一边说:“我不想被谁拯救,想和枫在一起,但愿下一次那个黑枷不要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