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邵安看着寒星和那个男人说话,感到心中很不是滋味,英俊的面庞覆上了浓浓的愧色。待寒星钻进那马车里时,他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紫藤!”这一声包含了几分辛酸,几分愧疚。
邵安温柔的叫唤让那马车旁的男人最终确信了寒星是他们要接的紫藤,于是关上了车门,吩咐前面的马夫起程。
在车轮起动的那一刻,寒星打开了车窗,冲着邵安微微笑了一笑,是那种脱离凡尘的清雅笑靥,灵动的眼睛溢出幽美之气。那一刻,邵安深深记住了,一个绝色无双的女人。
没有出门相送的玉姐在一番恍然若失后,坐上来时的马车告辞了严统领和邵安,去追随寒星的马车。临走前,她对严统领说,她会向南殷冰华隐瞒寒星的事情,并引开陆千月的视线,避免燕族受牵连。
玉姐离开后,邵安来到了紫藤经常玩耍的那个花园,看到他的爱人依在,在艳丽的桃花树下捕捉着翩飞的蝴蝶,那一刻,她恍然看到了寒星立在花下的身影,美丽而又忧伤。
这一时刻,七封镇的旗蝠营里,那座府坻的楼顶站着一身白衣的陆千月,他正平视着一只在悬在面前的黑色大鸟,从它那血红的眼睛里摄取着什么,这样的面对持续了一会儿后,那黑鸟停下了翅膀的扇动,倏地坠下,掉在陆千月的脚边死去。
陆千月缓缓抬起一只手,在看向黑鸟的同时,作了一个轻扫的动作,只见,那黑鸟的尸体即刻从他眼前消失,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陆千月披散的长发在楼顶的风中显得轻柔,而在肆意的飘动中却又蕴含了阴冷的杀气。此刻,他的心里对那个杀死黑鸟的男人有一种想要惩罚的心情,并将那张由黑鸟传输给他的面容烙上了灭的印记。
“难道那个女人对你很重要吗?”陆千月看着前方,轻蔑地吐出了一个疑问,笑容柔中带冷,冷中又透着邪气。
对于寒星的莫名逃离,陆千月几乎时刻惦记着这件事,气愤总是难消,猜不到玉姐帮助寒星逃跑的原因,以及她那份胆量从何而来。在思索中,陆千月联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南殷冰华,怀疑他插手了这件事,但又不认为,南殷冰华会为一个女奴而专程到风满楼,因为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女人能吸引他的视线,却不是寒星。
随后,陆千月由楼顶返回了房间,入房不久,左护使白沼便匆匆来见,向他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说:“那个叫赤夜的男人在半路上逃跑了。”
陆千月眉头微微一展,带着不屑的口气说道:“不必担心,他会自己回到这里,为了他的女人。”
白沼点点头,很是认同,随后又听陆千月说道:“你带人到柳城去找那严统领,如果寒星不在那里,就把他的女儿抓回来。”
白沼即刻会意,临走前告诉陆千月,说是抓住了一个玄族的探子,黑泽正在审问他。
接下来,陆千月来到了旗蝠营专门审讯囚犯的刑房,那里四壁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上面沾满了血迹,房间里还搁着两个烈焰高涨的大火盆,将整个房间映得腥红,就如同炼狱的世界。
房中有一个由锁链吊着的男人,身上已是伤痕累累,挂满了淋淋的鲜血,此时正由两个蛮壮的男人继续拷打着,右护使黑泽站在一旁,盯着那个受刑的男人。
见陆千月到来,黑泽忙上前说话:“这个家伙嘴巴很硬,怎么都不开口。”
陆千月淡淡地扫过黑泽的脸,尔后将冷邪的目光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轻描淡写地说道:“既然打死也不说,那就用别的办法。”
走近那个男人后,陆千月让旁边的两个男人退下,接着定睛看过去,只见,被打得晕过去的男人抬起了垂下的头,呆呆地看向陆千月,眼里仿佛蒙着一层迷雾。
陆千月射出了两道冰冷的眼光,直刺那男人的眼睛,带着得意的笑问道:“你的主子让你来干什么?”
那男人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地回答:“打探陆头领的行踪……然后找机会杀了陆头领。”
“这是玄王的意思,还是二王子的主意?”陆千月紧跟着问,泛着火红的面上闪着森寒的目光,透着一股魔魅之气。
那个男人完全没有思考,径直回答了陆千月:“二王子。”
陆千月冷笑起来,接着转过身,径直向外走,从黑泽的身边掠过时说道:“不用再问了。”
黑泽笔直地站着,闷声点了点头,随后,跟着陆千月出了刑房,出来后,黑泽问:“二王子是玄王最器重的一个儿子,野心也越来越大,看来,他是害怕头领助了炎族的气势,我们要不要有所行动?”
陆千月一笑而过,不以为然地说:“不必惊慌,让他来好了,我倒要看看他长了多大的本事,想怎样杀我。”
沉默了一会儿,陆千月接着说:“我要回天都一趟,三日后返回。你要记住,若白沼将寒星抓回来,先将她锁在我房里,若抓回来的是严统领的女儿,就先送到女奴的房间关押起来,待我回来再作处置。”
黑泽忙问:“头领要回天都?”
陆千月沉下脸色,回道:“我要确定一件事情。”
看到陆千月沉思的神情,黑泽不再追问什么,他知道若是陆千月不想说的,不可以再多问,因为他不允许别人打探他的心事。
话说,白沼得到陆千月的指示后,立刻带领一组人马直奔柳城,不费多时,那群黑色彪悍的马就载着更加强势的鬼蝠们闯进了柳城,一入城内,便引得城里的人惊惶逃窜,一会儿的功夫,大街上就变得冷冷清清。看来,这鬼蝠的名声凿实恶劣,人见人怕。
当白沼以及他的手下带着强盗的气势出现在统领府的门前时,那看守吓得急忙向里跑,通知府里的人。不久后,严统领和邵安走了出来,面上沉着,气势冷凛,他们知道来者不善,无须挂上勉强的笑容。
“这不是白护使吗?不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严统领不惊不慌的打了声招呼,心里想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邵安面色冷峻,对眼前名声极恶的强盗军毫无妥协的心思,在他看来,燕族即使再弱,也不能降低了志气。只听他对着神气的白沼说道:“白护使如此兴师动众,惊扰我这一方,却不知为何?”
白沼依然坐在马上,神情十分傲慢,煞白的脸上露出诡谲的笑容。他见严统领和邵安并没有吃惊的表情,猜到他们是有所料,于是,径直说出了目的:“我不会别事,只是要带走一个人,她叫寒星,是陆头领的女奴,就请二位方便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