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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仰望·灰飞烟灭(3)

听完杨天尚的话,谢美瑜与林阿雪的心一下子沉重下来,杨天尚说完后很久,她们都无法接受这一个现实,她们也大致可以理解曹钊良的痛苦,可以想像曹钊良的内心世界的一些挣扎。

谢美瑜说:“天尚,阿雪,我们一起帮帮班长,让他快乐一点,想开一点,好吗?我们一起努力!”

“这还用说,你不说,我也会做的。”杨天尚说。

“我就更不用说了,赴汤蹈火也愿意!”林阿雪说。

“哈哈,说你喜欢班长,还死不承认!”

“啊……”

三人都笑了出来。彼此击掌而笑。

月末,在晚自修课上,陈阳老师把两封信放在曹钊良桌子上,此时,曹钊良在会议室里开会,他的邻桌,黄朝阳好奇地伸过头看一下,其中有一封是市团委寄过来的,他拿起它,摸摸,怪怪的,他打开来看,看着,突然,在报纸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作者:市侨园高中高二(1)班曹钊良。他大吃一惊,把那一篇文章看了一遍,心里想,钊良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原来,曹钊良投出去的那篇稿子《遗失》发表出来了。

曹钊良回来的时候,黄朝阳凑过头去,说:“老班啊,你可真行啊!”

“我怎么了?”曹钊良一脸茫然。

“看看那一封信,你就知道了。”黄朝阳说。

曹钊良把信拿起来,当他看到自己的文章与名字,都变成铅字,一起被印在报纸上,心里显得很兴奋,在他快要忘记那一篇稿子的时候,却意外地收到回音。第一次投稿,就可以成功发表。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太激动了。

前面的女生也转过头来凑热闹,紧接着,附近的同学都围过来了。

陈阳老师从后门进来,正好看到了,问了句:“怎么了?”

同学们看了赶忙坐回自己的座位。陈阳老师走到曹钊良的前面,将一个女生正在看的报纸拿过来看,当他看到自己的学生的文章发表在市青年报上,心里也很高兴,他快速地看一遍,说:“同学们,我们班的钊良同学在青年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我看了一下,写得还可以,希望同学们中,有这方面兴趣的,也可以尝试投稿,这是为班级争光。”

话毕,曹钊良心里还在兴奋着,他所最为兴奋的是,以后,可以通过写作,赚取一些稿费,用以偿还欠学校的那些学费。

一下课,林阿雪、谢美瑜,还有,好多同学都争着向曹钊良要报纸看,搞得他不知要先给谁看,正在为难着,报纸就被调皮一点的同学抢走了。他们走后,只有林阿雪一个人,她害羞地说:“班长,恭喜你了。”

“谢谢!”曹钊良还以一个真诚而怯意的笑,笑起来有些憔悴而又沧桑的表情。林阿雪偷偷地记住了那一个表情。

几天下来,曹钊良成了校内的名人,很多人都看到了那一篇文章,有好多人来到K=(1)班里找熟人,询问哪一个是曹钊良。

这日,身为学生会主席的同班同学,林志强,走到曹钊良的身边,说:“班长啊,被你害死了,你现在成名了,好多朋友都问我,你们班哪一个是曹钊良啊,帅不帅啊,呵呵!”

曹钊良不好意思地笑一笑,说:“早知道这样子,当时投稿的时候,我就得取一个笔名了,唉啊!”

“哎,这张画是你画的吗?”林志强指着一张用圆珠笔画的人物画说。“这个女的是不是班嫂啊?”

“要是是的话,那就好了!”曹钊良刚才上课的时候,没有事做,就描起一张图了,他多希望,图片里的那一个男的是他自己,而那一个女的,是李小莺。

正在这时,谢美瑜突然来到了曹钊良的身边,说:“班长,班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下。”

曹钊良到了陈阳的办公室,见到他在打电话,等他挂掉电话后,曹钊良问:“陈老师,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哎,是这样,刚才,校长找我,说我们班还一个同学尚未交清学费,了解一下,才知道就是你,怎么回事,你跟老师说说。”

“陈老师,您能不能帮我向校长说个情,就说,我早晚会交清的,只是,这学期,恐怕没有办法,我——我家里有些困难!”曹钊良说完的时候,感觉心里很难受,此时,他感觉自己好可怜,最后的“困难”两个字,他第一次对老师提起,他想,也许,陈老师会因此而用另一种眼光来看他,不是轻视,而是同情或可怜。

“嗯,好吧,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跟我商量。”陈阳老师说完,伸手握握曹钊良的手臂,笑着说:“你家人从来没有给你补补身体吗?怎么那么瘦,看起来,就好像一个初中生。”

“有啊,可能是我自己的身体本来就这样子的。”曹钊良害羞地微笑着说。

走出陈阳老师的办公室,曹钊良的肚子已经是闹饥荒闹得很厉害了,他摸摸自己的肚子,吞了吞口水,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他觉得无奈,望着操场上那些争分夺秒在下课间也不忘打一打篮球的高个头校友,不禁心生羡慕,只是,谁能理解他的烦恼呢?谁又会知悉此时的他,饿得双腿发软却还得努力学习,同时,还要打理班级一些事务,这阵子班级要组织一些节目参加学校的晚会,曹钊良也花了不少时间与精力。每天都很忙。

回到座位上,谢美瑜问他:“老班,老师找你什么事?”

曹钊良不知道谢美瑜走近他身边,被她突然劈头而来的话语吓了一跳,顿时,脸色苍白,嘴唇血色全无,心跳也加快了起来,同时,肚子又在刮刮叫,谢美瑜看转过头来的曹钊良表情上一点一点的苍白与疲惫,心里有点酸酸的感觉,她又补了一句:“班长,你身体不舒服吗?”

曹钊良微微一笑,说:“没有啊!”说完,又暗暗吞了吞口水,感觉肚子空空如也,已经是饥肠难耐了,他狠狠地咬咬牙关,忍着。

“班长,中午,我和阿雪想请你一起出去外面吃兰州拉面,可以吗?”

“啊——嗯,不用了,时间宝贵,我还是在食堂里吃吧,谢谢你们的好意了。”

“班长,你的学习成绩也差不多了,可以偶尔放松一下,不用每天都那么累的,再说了,前阵子为了元旦晚会的事,我们都忙得兵荒马乱的,好不容易才忙完,现在才有时间一起吃顿饭,我们盛情邀请,你可别看不起我们,现在还不能自己赚钱,只能请你吃拉面,以后,有钱了,一定请你到酒楼里好好享受享受!”

“美瑜,你误会了,我——!”

“不行,你要拒绝,我和阿雪都生气了!”

“那——谢谢了,我以后有钱了再请你们!”说完,曹钊良又喜又悲,悲的是经济窘迫,无计可施,喜的是,中午的饭钱可以省下来了,又能吃一点好吃的,想想,他都一个月多没有吃过面了,天天是粥与饭,而且,一天只吃一餐或两餐,经常是饿着肚子在上课,有时,晚上,饿得睡不着,就假装上洗手间洗手,顺便喝几口自来水,有一次,他偷偷流着眼泪喝了很多的自来水,想起这些,曹钊良的心里一阵阵疼痛,背着谢美瑜的面,他狠狠地在心里对自己反复地说着:我不会忘记这一段耻辱的日子的,不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