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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流年·那些花儿(6)

十月的天空一如夏季,很少有黑云聚集、天气阴暗的时候,炽热的阳光依然日日照射着侨园高中,狠狠地烤着这一片天地,新建的教学楼已经有些陈旧了,篮球场总是显得很疲的样子,旁边的马尼拉草半死不活地围着它,三三两两的人总会出现在篮球场上,赤裸着上身,挥汗如雨,拼命似的打着球,他的的步伐似乎昭示着他们的年轻、热情,只是,他们不知道,大好的青春时光就在他们的一举一动之中悄悄流失了,就流失在他们一场接一场的篮球赛中!

如果是富家子弟,也许那应该是他们的生活吧,对于穷人,那绝对不是!穷人为了生存必须把那些时间用在弥补自己身世的一些缺陷。

每一次,曹钊良出现在环形跑道上,看着那些在篮球场上的人,就好羡慕他们,他也想像他们一样,有着强壮的身体,可是,这一些,至少暂时不属于他。

更多的时候,曹钊良是属于那一种整天在“三点一线”里过日子的人,在教室、食堂、宿舍之间来来回回忙碌着,转来转去,无非就是这三个地方。日子,看似过得很平静!

早上,他最早起床,到教室读书,背记单词、古文、朗读英文课文等。中午的时候,他也会在教室里学习一小时至两个小时,傍晚,精神较好的情况下,也会在教室里做题,一直到晚自修下课后,再停留半个小时左右,约莫宿舍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关铁门的时候,他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宿舍。

这就是他生活的主要状态。在其它同学看来,他是铁牛,是拼命三郎,可在他自己心里,对于这种生活,他感到更多的是:疲倦、迷茫、还有对未来的模模糊糊的从小就有的恐惧……

10月20日那天,很多同学聚集在曹钊良的宿舍里,当曹钊良走进宿舍,发现有那么多人在谈天,觉得有点奇怪。

同乡杨天尚问一个住在五楼、与他们都是来自同一所初中校、名叫刘宝川的校友说:“宝川,以前你认识我们班长,钊良吗?”

“以前不怎么认识,不过,听说过这一个人,打他不要紧,一来,他不会还手;二来,他还不了手,好像很胆小很瘦弱很容易欺侮。”刘宝川说完,众人都笑了出来,曹钊良一下子心里很生气,他不知刘宝川那样子说,是好意或坏意。很想给他一拳试试。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那样子做,就如以前一样,受人欺负的时候,总是想到贫困的家庭承担不起什么,怕打伤人赔偿不起而忍气吞声。

他忍着怒气望了一眼众人,一个一个地扫视过去,众人依然在笑,笑容诡异、神色麻木,这些笑容在曹钊良眼前恍惚起来,慢慢地、慢慢地,他仿佛看到一个又一个精神麻木的木头人咧着嘴巴在笑,笑得那么张狂,那么可怖,那些人都是一些只会吃喝玩乐、不学无术、不务正业、胸无大志、只会像低级动物一样,为个人利益得失而斤斤计较,整天打架闹事的人。他讨厌他们……

曹钊良已经有些失控了,眼前是那些混乱的幻觉,理智也控制不住他的思想,哈哈的笑容如同魔鬼的脸,一张一张在他脑海中闪现,而最令他讨厌与恐惧的是那张刘宝川的脸,比魔鬼还丑的脸。

曹钊良最后无意识地走过去,握紧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朝刘宝川打去,刘宝川始料未及,曹钊良又失心疯一般,像发怒的猛兽,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只是一味地打、打、打……

许久,旁边的同学才把两人拉开,刘宝川本想还手的,但是,众人劝他说,钊良受刺激太大了,有些失控了,以后平静下来再说吧!刘宝川也觉理亏,便悻悻地离去,手捂着伤痛的地方,疼得咯咯叫!

曹钊良见刘宝川离去,本想挣扎着冲过去再打他几下的,可被众人死死地拉着,挣脱不了,许久,他才冷静下来,眼泪哗哗而流着,他大声地说了一句:“谁敢再说一句类似于刘宝川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他的下场会很惨!”

说完,曹钊良躺在床上,把被子盖住脸,眼泪还没有停住。

宿舍里,别的宿舍的人走了出去,曹钊良的舍友望来望去的,有些害怕,有些意外,谁都不敢吭一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这一件事让曹钊良的心情一直很郁闷。

很多个傍晚,曹钊良一个人站在走廊上发呆,看远处天边隐忍的落日,形态各异的云朵。他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喜欢看夕阳了,当夕阳来临,有时,天上会有好看的晚霞,他喜欢一个人寂寞地观看晚霞,这是夕阳时分才能看见的画面,精妙绝伦。

可是,傍晚的时候,篮球场上总是很热闹,那些在他看来,吃饱了没有事做的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又在操场上耍酷了,他们用力地跑啊跑,跳啊跳,似乎有永远用不完的力气,曹钊良不喜欢那些人,他总觉得那些人生活得太轻松、太简单、太富足,所以,尽管操场边、走廊上,到处围着观看篮球赛的人,他也不会更不想去理睬在他看来是很无聊的球赛,无聊的围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