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水柔的身份
秦雪宁淡然道：“很多事情你都不了解，流言蜚语向来止不断，秦某行得正立得正，只要问心无愧即可。”
江忆雪不屑的一笑，道：“好一个问心无愧，赵欣不过是为了利用你罢了，不了解的人恐怕是你才对。”
秦雪宁道：“说多无益，待我抓住戾宁，再看看陛下要怎么发落你们，你还是为他祈祷吧。”说完封住江忆雪经脉，将她扛于肩掠风疾驰。
空灵山上，清光大殿中，一个年轻的和尚盘坐于佛祖像前，闭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木鱼“咚咚咚”的敲着。
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和尚，立在那年轻和尚身后，开口便嚷道：“玉睨师兄。”
玉睨浑然不觉，依然忘我的念诵着，后面进来的小和尚似乎早已习惯了，不敢打扰，只是焦急的站在那儿。过了半晌，似乎告一段落了，玉睨才徐徐睁开眼睛，停下手中敲着的木鱼，淡然说道：“出家人当六根清静，玉臾，你嗔念太重本该好好静养，为何还这般大惊小怪的，为兄也不是第一次说你了吧。”
玉臾小脸一红，他只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正处于好动之期，心中本就有些叛逆，但不知为什么，每次一碰到玉睨，总是不自觉的残愧。甩了甩头，把杂念抛开，开口道：“对不起，玉睨师兄，玉臾以后会注意的。”
玉睨点点头，他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并没有真正责怪玉臾的意思，道：“说吧，找我做什么？”
玉臾道：“是，那位女施主一直吵着要见戾宁施主，她还说如果再不让她见到她就要放火烧山了。”
玉睨脑中闪过一个娇俏的身影，微微一笑，道：“知道了，我来处理吧。”
玉臾点点头，道：“玉睨师兄，太师叔怎么会让戾宁施主跟着他一起修行呢，就连玉睨师兄你都没有过呢。”
玉睨道：“戾宁施主得天独厚，若能引以为善，必能造福苍生，只盼他不要行差踏错才好。”
玉臾道：“难道他比玉睨师兄你还要厉害么？”
玉睨微笑道：“玉臾，你出家也有好几年了吧，怎么还是改不了呢，出家人……”
“出家人应当平心静气，无欲无求嘛，我知道，我只不过随口问问嘛。”玉臾吐了吐舌头打断玉睨的话。
玉睨道：“你知道就好，记住一个词，谨言慎行，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吃大亏的。好了，我现在去看下水姑娘。”
玉臾点点头，看着玉睨离去的背影，琢磨着他刚才的话语。
玉睨刚走到戾宁前些日子养伤的木屋前，只见一个人影“呼”的一声飞了出来，伴随着一声惊呼，玉睨急忙伸手接住他，只听里面传来一个娇斥声，“你们这群秃驴，把我骗到这里来肯定不安好心，赶快放我走，要不然我拆了你们寺庙。”
玉睨对着被扔出来的虚文道：“这里交给我吧，你去忙别的。”
虚文恭敬的道：“是，师叔。”转身离开。
玉睨上前敲了敲门，道：“水姑娘。”
门开，一阵劲风扑面而来，玉睨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住飞甩过来的东西，低头一看，只见是个茶壶，无奈的摇头苦笑，跨步走进木屋中。
只见木桌旁坐了一个俏丽的女子，正瞪眼看着他，分明便是与戾宁一起掉落悬崖的水柔。见到玉睨进来，不客气的道：“你们将我囚禁在这里到底想要怎样？”当日她得知戾宁竟是她找寻多年的人，一时欢喜竟忘了处身峭壁，待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双双坠落，一把没抓住戾宁致使两人落于不同之处。
戾宁是经过树木多次阻挡下冲之势，靠着体内浑厚的真气才得以保住性命，但却筋断骨折，要不是昙兰方丈亲自为他治疗，恐怕时至今日仍未痊愈呢。
水柔则要幸运多了，她凑巧掉在深潭里，虽然也因此受了不轻的伤，却是性命无碍。幸运的是，深谭下有一处泉眼，对于别人或许没什么，但对水柔来说却比之灵丹妙药还要珍贵。泉眼对于她的修为有着很大的帮助，她在潭下调养了将近一个月，不旦内伤全好，内力似乎也增进一些。
水柔刚出了潭底便被几个和尚逮了回来，她伤势刚好，身体还太虚弱，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们将自己带到这里。
虽然听那些光头说戾宁就在寺中，但来了好些天都未曾见着，心中疑惑大升。本想借故吵闹探听一些风声，岂知那些光头似乎知道她的用意，竟都由得她乱来，要不是为了打探戾宁的消息，她早已杀人示威了。
玉睨微笑道：“女施主言重了，本寺并没有囚禁你的意思，只是你毕竟是个女子，若随意在本寺中行走恐怕多有不便。”
水柔却不买他的帐，冷笑道：“不能在寺中随意行走，倒是能让小女子住在寺中，还偏偏不让小女子离开，这等拜佛静修之地，小女子倒是第一次见识到。”
玉睨脸色稍变，既而转为尴尬，虽知她是无理取闹，但说得也不无道理。咳嗽一声，道：“女施主稍安毋躁，等戾宁施主出关之后，姑娘随时可以离开。小僧也是受戾宁施主之托而已，还请女施主见谅。”
水柔哼了一声，道：“这话你已经说了不止一遍了，若果真如此，那他究竟几时会出关？为什么无缘无故要闭关？以他现在的武功天下少有对手，还用得着急在这一时进修么？”一连几个问号打过去，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都说了出来，虽然心中隐隐觉得玉睨并没有说谎，但她还是想了解清楚。
玉睨叹息道：“其中原由小僧也不太清楚，至于何时出关，小僧就更不知道了。”
水柔道：“你不会居心叵测不怀好意吧？”
玉睨苦笑道：“女施主，你说的哪里话，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小僧又怎会不怀好意呢。”
水柔柳眉一扬，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谁会承认自己是坏人的，除非你能让我现在见到他，否则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玉睨耸耸肩膀，无奈道：“既然女施主非要这么说，小僧也无话可说，戾宁施主跟随我太师叔一起修行，收获定当不少，若女施主想为他好，还是不要去打扰他的好。”玉睨见水柔眼珠滴溜溜的转，就知其意了。
水柔被玉睨一语道破心中所想，脸上一红，嘴上却务自不肯服输，道：“谁说我想去打扰他了，也不知道你所说的太师叔到底有没有真本事，依我看啊，肯定是你太师叔随着他修行，而不是他随着你太师叔修行。”
玉睨道：“阿弥陀佛，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想不到女施主倒是挺有慧根的。既然女施主业已相信戾宁施主与小僧太师叔一起修行，那还请宽心等候吧。”说完不等水柔反应，便道：“小僧告退了。”转身离开小木屋。
水柔一跺脚，“咣啷”一声，水壶又被她扔到门外，继而愤愤的道：“臭光头耍诈。”
“戾宁施主果然得天独厚，资质堪称旷古绝今，短短七日便已悟得意气之法，实令老僧大开眼界。”悟道惊叹的看着对面不远处处身于气旋中心的戾宁道。
围在戾宁四周有一个威力惊人的气场，狂暴的气流围着戾宁周身“呼呼”顺时盘旋着，蓦的一停，又转向逆时盘旋，戾宁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喜悦之色。过不多时，气旋减弱再渐渐消失，戾宁双眼徐徐睁开，眼中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
“恭喜恭喜，你已真正悟得以意御气之法，修为也以达到地阶颠峰境界了，只要等候机缘再作突破，便可突飞猛进了。”悟道抚掌笑道。
戾宁微微一笑，道：“也是大师教得好，才能让我在这短短七日之内尽悟意气之法，只不过我感觉想要突破这地阶实在太难了，不知道想要达到黄阶需要什么条件？”经过这几天相处，两人已经随和多了，就像两个好朋友之间交谈一般，彼此都有一种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感觉。其实这几天，不但戾宁收获良多，就连悟道也在戾宁无意的行动中有了不少启发，让他对突破黄阶有了不少把握，这也让他更加欣赏戾宁，认为戾宁的佛性远胜于己。
悟道听了戾宁的问话，沉吟片刻，而后才缓缓道：“其实想要达到黄阶境界，对你而言，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此话何解？”戾宁疑惑的问道。
悟道答道：“正所谓天地有正气，故得长存。心怀天下者，是为人中之龙。浩气乃世间之根本，亦为至高深之最，得之则能得窥大神通之境也。你任何一方面都极为出色，可以说已是无可挑剔了，但你却独独没有浩然之气，想要有所突破，就必须先拥有浩然之气，领悟浩气，心境提升，修为自然也随之提升了。所以说，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戾宁虽然明白些许，心中疑惑却更深了，道：“什么是浩然之气？”
悟道微微一笑，手捏兰花指，道：“这就需要你自己去体悟了，我只能告诉你，心怀正义，气自然纯，越是傥荡，越能感受到天地之浩然，一切只能看你自己的了。”
戾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细细啄磨着悟道的话，而后说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说这是对我而言，难道对别人就不一样么？”
悟道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你本身是龙家之人，拥有龙家血脉的你自然与众不同，如果换作别人，这也是不可或缺的，只不过须到突破黄阶之时才领悟的而已，龙家之人心境修练远比常人要高很多。”
戾宁疑惑道：“为什么为么说，龙家血脉有那么突出么？比起其他人究竟强在什么地方？”
悟道晃着脑袋道：“佛曰，不可说。这一切只能由你自己出挖掘了，我能告诉你的是，等你突破到黄阶之后，很多事情自然就能清楚的。”
戾宁点头道：“我明白了，如果以我现在的实力，跟候胜天比，有几成胜算。”这才是戾宁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悟道：“如果你有逐月在手，而他没有神兵利器的话，当有五成胜算。”
戾宁喃喃道：“五成么？至少已经极为接近了不是？爹娘，你们等着，风儿很快就能为你们报仇了。”
虽然悟道说的是如果戾宁有逐月在手而候胜天没有神兵利器才有五成胜算，但戾宁说出此话，悟道却没有任何惊讶，龙家本身就是逐月的守护者，逐月的价值远在青龙诀之上，但为何当初龙腾却让候胜天如此轻易的得到它呢，此中的秘密并不是外人所能看破的，但单是戾宁对候胜天得到的逐月并不重视来看，他必然有着一定的把握。悟道：“你可以离开了，去做你想做的事，但必须记住，心怀正义。”
戾宁也明白，自己就算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也不会有任何进展的，点了点头，一边啄磨着悟道的话，一边离开木屋，径自往山顶走去。
山顶在望，戾宁想到玉睨和煦般的笑容，心中不禁一暖，与他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戾宁却下意识的觉得他值得深交，心里已经不知不觉间把他当作好朋友了。
正在沉思中的戾宁突然被一声斥喝声惊到，腰背生风，不及细想，左脚跨前一步，身子微倾，一只手掌从腰旁探了过来。风声“呼呼”，刮得戾宁腰间生疼。来不及感受，那手掌已改成爪抓向他腰侧，戾宁侧身退开两步，手一探抓住偷袭而来的手，本想顺势一甩，将来人掀倒，却不料手感柔软滑润，似是女子之手。戾宁一怔，少林寺哪来的女子，就在他愣神之际，那女子的手瞬间脱离他的掌控，排山倒海般拍向他后胸。戾宁回过神来，蓦的回身一掌，直接与对方拍个正着。
只听“啊”的一声，一个人影向后倒飞，戾宁看清对方之时完全愣住了，见到对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才忙上前喜道：“水姑娘。”
水柔脸上一红，低下头道：“戾宁公子。”
戾宁发觉失态，干咳一声，强掩尴尬，道：“你怎么到这了？”
“自然是小僧的功劳了。”玉睨的声音从戾宁后方传来。
戾宁转过身，笑着唤道：“玉睨。”
玉睨拍了拍戾宁的肩头，道：“怎么样？跟太师叔一起修练，收获不少吧？”
戾宁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以意御气。”
玉睨惊讶的目光一闪而过，随后赞道：“好小子，我比你先学了十个年头，也不过才刚领悟不久而已。”
戾宁道：“你就唬我吧，虽然心境相差不多，但论起实力我可比你差远了，刚开始没看透你我不清楚原因，现在也没看出来那就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更何况，我现在可已经停滞不前了呢。”
玉睨不置可否的一笑，戾宁转头对水柔道：“不好意思，水姑娘，刚才不知道是你，你没受伤吧？”
水柔甜甜一笑，道：“要不是公子最后手下留情，恐怕我即使不死也要重伤了呢。”说着还装出一副很是后怕的样子。
惹得戾宁和玉睨不禁一阵莞尔，水柔道：“对了，公子，我们之前也算相处过几日，公子对水柔似乎一直都很冷淡的，怎么今日一见……”
戾宁自己也是一愣，虽然她话没说完，但字里的意思可是明白得很。戾宁暗想，难道就因为水柔有可能是她，自己就对她如此上心了么？不管怎样，还是问清楚的好，脸色一肃，对水柔道：“水姑娘，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水柔直视着戾宁，并没说什么，等待着他说下去。
“你，你是不是……”平时对一切都很漠视的戾宁，此刻竟然支吾起来，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显示着他内心有多么紧张，不禁让玉睨有些许讶异。
水柔则似乎一点也不吃惊，缓缓的道：“原来你已经发现了啊，我知道你要问的是什么。”水柔目光中出现了一丝异样，似是在记忆中追随着什么，戾宁也顾自沉思，并未打扰，许久她才吐出一口气，对着戾宁点了点头，展颜一笑，道：“你猜得不错，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