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画面,真是让看到这一幕的人,毛骨悚然。
俗话说,会叫的狗不真凶,不叫的狗才咬人,小白就是那种不会叫的恶犬。
晚夕看着那团慵懒的窝在角落中的小东西,它的毛很浓密,雪白雪白的颜色,像是会发光。在幽暗的角落里,那些细密编织的毛发,泛着淡淡的一层光晕,十分美丽。
知道跟蒙伯讨要小白没有用,晚夕只是细细打量着那团肉球,心里寻思着叫那个男人把小白给她。
可是她和‘那个男人’的感情并不是太好,好几次她看见他,都不会开口叫他。因为她还在怨恨,怨恨他害得妈咪的眼睛失明,怨恨他把她和妈咪遗弃在国外那么久,她不可能轻易就会接受他作为她的父亲。
“那团东西怎么看起来那么像白狐狸?”司徒傲出现在她身后,也注视着那只雪白的肉球,咕哝一句,“好肥的家伙。”
正在此时,小白从毛绒绒的雪白中探出头来,懒懒看着他们,突然爬起来,伸了伸懒惰的身子,像是公主一样踩着优雅的步子走近铁网边,匍匐在地上。
司徒傲蹲下来,和小白平视。
“近看还是挺可爱的家伙,跟我家奶奶养的波斯肥猫差不多。”话完,在蒙伯还未来得及阻止之前,从喂食藏獒的正方形铁框中把小手伸进去,摸了摸小白柔软温暖的头顶。
“不要摸!它会咬断你的手……”看到他这个举动,蒙伯先是怔忡了一会儿,然后大声喝止司徒傲的行为。
地下室突兀地回响着他的吼声。
小白慵懒动了动,把头凑过去一点儿,顺服地任由司徒傲摸它的脑袋,好像很享受这种高档服务似的。
“白狐狸,以后我就这么叫你啦。”司徒傲看着它,它那双黑暗的红眸也在盯着他,这一回,晚夕和司徒傲才惊奇地发现,原来小白拥有一双像小白兔的红眼睛,只不过小白的眼睛更加血红,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不要动它,它是我先看上的!”晚夕不满了,一半是不满被司徒傲捷足先登,另一半也是因为小白对司徒傲的服从。
她不甘示弱,也要过去摸一摸小白,被蒙伯一把拉住。“小姐,也许你有所不知,这藏獒一辈子只会认一个主人,一旦认定,任何人包括它自己也改变不了这种感情。”
“一只藏獒也会有人类的感情吗?你的意思是说,小白认定了司徒傲是它的主人,那么它就会排斥其他的人了?”晚夕冷冷地问。
“不会排斥其他人,但是只会听从主人的话。司徒少爷把手伸进去也许没事,但是小姐也把手伸进去,它可能会随时兽性大发,就像它前一阵子把一个饲养员的手咬下来当午餐那样……”蒙伯见她停止了动作,于是才松开手,这几个出生于钻石级豪门的少爷小姐们,还真是能伺候。
司徒傲怕她生气,于是站起来,扯了扯她纤弱的手臂说:“晚夕,你如果要它的话,等我把它完全驯服了,就把它送给你。”
“算了。”晚夕摆摆手,粉雕玉琢的小脸没什么表情。“谁稀罕你送的东西。况且小白还是我们家的,和你这个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晚夕妹妹,你这样说也太伤感情了,女孩子要懂得温柔体贴啊……”司徒傲听到她稍显刻薄的话语,却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照样嘻嘻哈哈。
以琛对于司徒傲的无条件迁就有点儿不耻。在家里呼风唤雨,俨然一个地头的小皇帝的司徒傲,曾几何时对人如此低声下气过了?恐怕对他的爷爷奶奶,还有他的老子都未曾如此谦恭孝顺过。
“小黑啊,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你要在这里吃好睡好,健健康康的,等我来接你。”
颜以璃同学摸着小黑的脑袋,小黑间或叫一声,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主一只藏獒,隔着铁网互诉衷肠,那架势就像是老婆正在探望坐牢的丈夫那样,感人肺腑,可笑滑稽。
以琛简直服了这个特别人性化的哥哥,他怎么能博爱到这种人犬不分的地步?亏他还是和自己一母同胞同一天出生的兄弟,两个人的性格却是南辕北辙,一点都不像。
“那里不是还有一只白藏獒吗?晚夕妹妹,你要那只,我要这只,偶尔还可以一起去遛狗,你看怎么样?”这样他就有借口找她出来玩了。司徒傲美滋滋地想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晚夕没有理会他,又让他稍稍失望。
不过他司徒傲做事,要不就是干一大票人神共愤的事,要不就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还从来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颜以琛从哥哥身上回过神,却听见司徒傲这样提议,灰眸一转,看见那只趴在母藏獒身旁的杂毛。
母藏獒爱雅若显然很不喜欢这个幼子,杂毛也不敢太靠近它,以免惹恼了母犬。于是两个母子相隔着一段距离,杂毛偶尔会抬头看看爱雅若,爱雅若对于它却是爱理不理。杂毛有母亲,可是母亲却把它疏远了……
以琛极不喜欢看到这个场面,因为这让他想到一些事。他现在也有妈妈了,可是感觉并不亲切,他从小就感觉不到母爱,到现在也感觉不到。
也许他和晚夕都是一样的。晚夕长期缺乏父爱,而他和以璃则缺少母爱。颜以璃和他们不同的是,颜以璃骨子里那种和平博爱的因子,让他和任何人都可以自来熟,甚至和那些猫猫狗狗也特别投缘。
“把它抱出来。”以琛指着杂毛,冷淡下命令。他下命令的速度很快,果有乃父之风,神色动作都一样决断,不容半丝否决。
“二少爷……”灰眸的子嗣会是颜氏下一任继承人。在颜家已经呆过一段日子的蒙伯也明白这道理,可是小黑选择的主人是大少爷,大少爷又是颜家的长孙,那么以后颜家的当家人也有些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