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凤歆瑶。”凤朝华淡淡道。
凤歆瑶？好名字。不对，怎么姓凤？龙敛辰抬眼看向凤朝华，”‘凤’歆瑶？“‘凤’字被他狠狠的咬了一下，任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不好听吗？”凤朝华装傻。
“好听是好听。但是为夫以为……“龙敛辰故意将‘为夫’二字加重了语气以强调他一家之主的身份，”龙歆瑶会更好听。”
凤朝华闻言蹙眉，”你当真这样认为？“
“你觉得姓龙不好吗？”龙敛辰不答反问。
“不好。”凤朝华有点儿哀怨的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嘴，道，“龙是国姓，太惹眼了。”
龙敛辰没那么好糊弄，一针见血指漏洞之所在，”我知道这五年来你们一直住在小寒山上，会惹谁的眼？“
“当初没想到五年都不会下山。”凤朝华嘴硬的说道。
龙敛辰看了她一眼，道，”你怕她知道她爹姓龙。“
凤朝华撇了撇嘴，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为什么不希望她知道她的身世？我有那么糟糕吗？”龙敛辰有点受打击了。
闻言，凤朝华眼底闪过几丝忧伤，但稍纵即逝，沉默了良久才说道，”不糟糕，只是五年来从来没有见过她一面而已。“
听到这话，龙敛辰猛的一震，仿佛被人给了当头一棒，她这是在怨他？可五年不见并非他所愿。如果可以，他真的宁愿不当这个皇帝来换取这错过的五年。
凤朝华在他脸上看到了自责，不由的有些内疚了。毕竟，他没有错。会怨他，也只因为心里委屈。想了五年，念了五年，虽然一直都装作若无其事，但那度日如年的煎熬她无法装作从来不曾深刻体会过。
嫉妒是女人的天性。纵使豁达如她，也终究无法幸免。那皇宫里的皇子从来都是她心中的结，到底无法释怀。
收回万千思绪，凤朝华轻叹一声，道，“她很聪明。我让她姓凤，她才不会追问我你的事情。”不让妮妮随父姓，多么明显的逃避，聪明如她怎会不明白。
“我会用下半辈子来弥补你们的，绝不让你们受到半点委屈。”龙敛辰凝视着凤朝华，如发誓般言之凿凿。
她要的并不是弥补啊。凤朝华在心中低叹一句，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垂着眼沉默不语。
时间的确可怕。龙敛辰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的了解眼前的人，时隔五年，许多东西都变了。
久别重逢的人，相对无言是情到深处，无言胜有言，但在这种情况下沉默，那就只剩尴尬了。
凤朝华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不由的拧了拧眉头，将话题扯到正事上来，“官印是四哥盗的，官员的失踪看起来与官印被盗脱不了关系，但实际上，这二者一点联系都没有。我觉得这只是有心之人故意制造的巧合来混淆视听。”
龙敛辰没料到她会突然说这个，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的确。按照谣言来看，这不仅仅是普通的失踪案。”
“你觉得……”
“造反。”龙敛辰知道这是他与她之间的敏感词，但他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可以代替的词了。
“造反……造反……”凤朝华轻声喃呢，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眼前出现了五年前的一幕幕，造反二字，何其沉重。
龙敛辰心知她又想到了往事，但他更明白再多的安慰都无济于事，只好假装没有看到她眼底的哀伤，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怀疑二哥不会就此罢休。”
凤朝华闻言微楞，“二皇子？他还活着？”她以为老皇帝不会心慈手软。
“嗯。那次之后他就逃离了京城，五年来一直杳无音信。但是我和先皇都了解他的本性，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所以这五年来一直步步为营，时刻准备着迎接他的自投罗网。”龙敛辰胸有成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知道南陵王和德妃的事。想必，他应该是南陵王的子嗣。”凤朝华像没听到龙敛辰的话一般，喃喃自语。
龙敛辰心中一怔，继而淡淡说道，“是的。所以我才更加确定他不会善罢甘休。”
凤朝华表情复杂的缓缓点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话听着真不是滋味。龙敛辰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其实早就做了决定，只要二哥不再犯难，他就不会再计较过去的事了。但很显然，谁都不能不计较。
“留他一命。”凤朝华请求道。
龙敛辰点头，道：“再不济也是二十来年的兄弟，我自然不会赶尽杀绝。”至于要如何在斩草除根的前提下手下留情，那还得好好琢磨一番。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是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多谢。”如此，也算是报答南陵王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见凤朝华如此拘谨，龙敛辰嘴角掀起一抹苦笑，但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句故作轻松的调侃，“凤兄，我们何时变得这么客气了？莫非是嫌弃在下？”
凤朝华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道，“龙兄多心了，事到如今，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别忘了，我们可是生死之交。”
“好个生死之交！”龙敛辰顿时一扫之前的抑郁，爽朗的笑道，“原来你还记得。”
何止记得，是刻骨铭心。凤朝华弯唇微微一笑算是默认，然后话锋一转，道，“先看看禹城的地形图，等张远有消息了再做进一步的定夺。”事实上，她也尤其讨厌客客气气的与他说话，不管分别多久，一年、五年，或者十年、二十年，他们之间都不该如此生疏。客套是留给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的，而不是久别重逢的恋人。
“就这样办。”龙敛辰抬眼看了看天色，道，“张远应该就快有消息了。”然后高声叫道，“来人。”
“龙公子有何吩咐？”府衙的师爷第一时间跑出来，生怕怠慢了眼前的大人物。要知道，能够让六扇门总捕头惟命是从的龙姓公子，不是皇帝那也与皇帝是一个祖宗，怠慢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