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慈祥的一笑,拿起药钵,道,“丫头,去外面玩吧,我还要捣药。”
凤朝华微楞,正要感慨老人的眼光之锐利,竟能够一眼识破自己的女儿身,但随即就意识到了自己此时还穿着女装,不由弯唇轻笑,摇了摇头,道,“怎样才能让您跟我去南陵?”
“怎样都不行,我是不会离开护龙山庄的。”
“发过誓?”
“不需要发誓。”
没发誓就好,她一向不喜欢和老天作对。凤朝华嘴角一勾,道,“很好。”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炼丹室。
老人满意的喃呢道,“真是个识趣的孩子。”
闻言,凤朝华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笑容也越来越诡异。
门外,龙敛辰正好将假庄主制服,见凤朝华出来,便玩笑道,“出来的真是时候。”人抓到了,他也出来了,真不是一般的‘巧’啊。
凤朝华无视他的揶揄,正经的问道,“里面那个捣药的老人可以借我一用吗?”
闻言,龙敛辰右手将假庄主往旁边一推,用扔垃圾的姿态将他扔给龙七,拍拍手灰,笑道,“我又不是他的主人,哪里有资格决定借或不借?”
“如果他答应跟我走,你会阻止吗?”凤朝华问道。
“他不会答应。”
“我会让他答应的。”凤朝华胸有成竹。
见状,龙敛辰扬眉轻笑,“我向来不爱管闲事,更何况,咱们的交情这么好,我怎么会碍你的事呢?只不过,真正的庄主不会轻易放人。”
真正的庄主?凤朝华扭头撇了撇被龙七挟制着的人,转即回头对龙敛辰说道,“你的‘家事’你自己慢慢处理,我先告辞。”语罢,抬腿便要走。
“等等——”龙敛辰拦道,“你要去哪儿?”
“找鬼面人。”唯今之计,只有先找到鬼面人才能顺藤摸瓜找回那批被盗的官粮了。
“我和你一起去。”说着,龙敛辰吩咐龙七道,“把这个冒牌货交给马叔,善后的事由他全权负责。”
“是。”龙七拖着假庄主走进炼丹室。
“年纪一大把了还要替人收拾烂摊子,真难为他了。”扔下这句话,凤朝华朝后山走去。
龙敛辰剑眉一挑,连忙跟上去,与凤朝华并肩而行,道,“你刚才说这是我的‘家事’,什么意思?”莫非他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不是家事吗?”凤朝华轻笑,“如果给你一面镜子,你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龙敛辰蹙眉,这关镜子什么事?
凤朝华撇他一眼,道,“如果有一面镜子,你就会发现,你在护龙山庄,比主人还主人。”
“你的观察力很敏锐。”龙敛辰赞道。
“多谢赞扬。”凤朝华向来谦虚低调,但是对于某些人的赞美,她欣然接受。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慢着。”凤朝华道,“我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你也别告诉我,更不要硬把我和你拴在同一条船上,官粮找到后,咱们各奔东西。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完全猜到他的身份,也不想花心思去理清一切蛛丝马迹去猜测,但是她很清楚,此时不和他撇清关系,以后就再也撇不清了。
龙敛辰笑道,“如果我非要告诉你呢?”与其让他乱猜,倒不如自己坦白,反正到了这个份上,也没必要再对他隐瞒身份了。
“那么,现在就分道扬镳。”
龙敛辰失笑,“没必要这样吧?我又不是毒蛇猛兽。”
不是吗?凤朝华侧目斜睨他一眼以表示这个问题有待考究,随即扭头打算继续前行,突然,眼底一亮,略微错开的视线再度回到龙身上,嘴角溢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我突然对你的身份有点感兴趣了。”
龙敛辰闻言稍稍一愣,转瞬,一抹自得爬上眉梢,抬眼张嘴欲言,刹那间,四目相对,蓦地将凤朝华眼底的玩味一览无余,当下便想收回腹中的话,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涌向喉咙的话破口而出——
龙敛辰闻言稍稍一愣,转瞬,一抹自得爬上眉梢,抬眼张嘴欲言,刹那间,四目相对,蓦地将凤朝华眼底的玩味一览无余,当下便想收回腹中的话,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涌向喉咙的话破口而出——却不料,话在嘴边打了个转之后,化作口冷气倒流入胸中,只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蛇——”
龙敛辰显然没料到这位‘山野客’的突然来访,顿时六神无主,杵在那儿一动不动,迷人的俊脸失了颜色,只留下一片惨白。
见他如此反应,凤朝华惊诧不已,本来只想和他开个玩笑所以没有提醒他脚边有蛇,谁知道他竟然怕蛇!
来不及多想,凤朝华左手将龙敛辰推开,与此同时,右手射出一枚透骨针,直逼龙敛辰的左腿下方,射中蛇眼。
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龙敛辰却心有余悸,额角不停的微微颤抖。
凤朝华斜睨他一眼,淡淡道,“你怕蛇。”语气很肯定。
龙敛辰用鼻子深吸几口气,抬眼,看了看凤朝华,又看了看早已断气的蛇,无比之镇定的说,“意外,纯属意外。”
“怕蛇不丢人,不必难为情。”话是这么说,凤朝华的眼底却露出了笑意,
龙敛辰大窘,尴尬的说道,“我小时候被毒蛇咬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童年的梦魇啊。
凤朝华眉梢上挑,收了收唇线继续前行,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你呢?有没有什么是你怕的?”龙敛辰不甘心有软肋的只他一人。
“我啊。”凤朝华边走边想,半晌才说道,“我怕死。”
闻言,龙敛辰的额上顿现三条黑线,嘴角拉动面部极具规律的狠狠抽了几下,道,“这话说的真坦荡。”
“做人就该如此,不是吗?”凤朝华此时的心情非常之好。
龙敛辰不甚赞同的挑了挑眉毛,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道,“我们刚才说的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