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丝棋能感受到她的自责和悔恨,同时也心疼左轻扬受的伤害,方丝棋忽然明白,他为什么总是那么的忧郁和孤单,总是那么的不愿意去相信别人,原来,他的苦忠竟然是一个破碎的家庭,为什么?
方丝棋咬着唇痛哭起来,她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她也能体会到没有父母疼爱的痛苦,只是,她像颗顽强的小草,坚韧的活了下来,而左轻扬,从小就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养尊处优的他,哪里能经得起如此沉痛的打击?所以,他就以自残为乐吗?所以他就折磨别人的同时,也折磨自己吗?为什么那么傻?
有那么一时的冲动,方丝棋想不顾一切的答应下来,但是,理智又紧紧的扯住了她,她不能这样做,她不能拿爱情去欺骗左轻扬,而夏天瑾,他那么在乎她,已经深爱着她的夏天瑾,又该怎么办呢?
“轻扬醒了,你们进去看看他吧!”不知何时,左父站到了她们的身边,依旧俊美的面容,写满了疲倦和沉重,他低声说道。
左母急急的冲进病房,方丝棋也跟着进去。
“轻扬,轻扬……我的儿子,你听得见妈妈的声音吗?”左母疯了一般的冲到病床前,紧紧的握住左轻扬苍白修长的手,温柔的低声叫唤着。
方丝棋站在旁边,泪水止不住的滑落,她看见了左轻扬苍白的俊容,清澈眼中的痛苦和疲惫。
“丝棋……”他的目光定格在方丝棋的脸上,有气无力的叫着她的名子,也许,妈妈两个字,在他的内心早已经失去了意义,他在乎的,只有那个心爱的女人。
“我在这里……”方丝棋咬着唇,努力让自己不要哭,但是,当触及那冰凉的温度时,她的泪水就像决堤了一般,狂涌下来,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伏在病床前低哭起来。
左母的心碎了,一片一片,她不知道儿子醒过来后,竟然只看见丝棋,而她呢?她都没有听见他喊她一声妈妈,也许,他真的太恨自己了,也许,他对她的在乎已经麻木了。
纵然是这样的下场,骨肉依旧是骨肉,左母能做的,只有让他更快乐,更好!
在轻扬的状况不太乐观,他总是半晕迷半醒着,不过,医生却说这现象很正常,等度过这段危险期就会慢慢的好起来。
左轻扬的手有些无力,握不住那温暖的小手,方丝棋垂泪,伸出两手将他的手紧紧的包在手心中,关切的说道:“你要快点好起来,听见了吗?”
左轻扬看着她担忧的神情,唇角竟然轻轻的扬了起来,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他点头,像是给她承诺一般,方丝棋咬着下唇,再次泣不成声,她开始痛恨上天为什么要折磨他,为什么要让他受如此重的伤害。
如果有多重选择,也许很多人都可以减少痛苦,但三个人的路,总是有那么多的曲折和磨擦,带着伤痛和猜忌的路,又能走多远呢?
方丝棋最痛苦的莫过于做出选择,那种决定,仿佛要将她的力气都抽干,让她无力。
但是,左母丢给她的难题,让她无从回避,也许,她不会虎假的告诉别人,她爱过左轻扬,但是,和他在一起,她不会厌倦,不会寂寞和无聊,这也许已经是一种奢侈的快乐,可是,这毕竟不是爱情,不是可以让她在夜深人静时反复想起的那个人,不会在她孤单一个人时,就情不自禁的想要知道那个人在哪里,既然不是爱情,那便是友情了!
从一开始,方丝棋便知道,和左轻扬一路认识到现在,她最多的感触,也许只是友情的温暖。
看着左轻扬那舒缓的眉宇,看着他轻轻的闭上眼睛睡过去,方丝棋只感觉热闹的医院,变安静了,她吊在悬崖上的心,也缓缓的落下,也许,她一直盼望的,只是看着他如此安静的接受治疗。
恍惚的走出医院的大门,秋风又凉了三分,来往的行人已经穿起了长袖衣服,方丝棋把轻质的风衣长裙裹紧纤细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
脑子里纷乱如麻,所有的思绪全数的退去,只剩下,那道难题,左母哭泣着恳求的画面,不断的敲击着她的脑海,一如当年,妈妈恳求继父将她收留一样,那种无助,悲痛无力的神情,多么的相似,她知道,左母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她求的,不过是让愧欠的儿子过的更快乐,也许,她一直都在努力做好这一点,但是,能让左轻扬孤单灰暗的心阳光起来,也许只有爱情了。
方丝棋紧紧的吸了口气,眼眶还是红肿的,涩涩的,眨一下,泪水便会流下来,自从重生到方家以来,她就没有如此用力放肆的大哭过,也许,她被幸福包围着,忘记了悲伤,但泪水的滋味,还是让她感到沉重,酸楚。
人潮如海,车辆如梭般飞驶而过,带起的灰尘,漂了满天,方丝棋忽然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她就像随波逐流的孩子,跟着人群一直往前走,在转角处,她忽然仰止不住崩溃的情绪,靠在墙角哭起来。
也许是她毫无顾及的形象,惹来不少注目的眼睛,她已经无法去在乎了,哭了好一会儿,她就像宣泄了压仰的情绪,这才缓缓的走向路边,拦下一辆车,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回到方家,哥哥还没有回来,方丝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忽然收到夏天瑾发过来的短信,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在哪?”
方丝棋擦了擦眼睛,她一直以为夏天瑾不会用短信的方式跟人交流,但她却愕了,也许,语言有时候太直接,而短信,也当是一种暗藏的退路,给自己一个轻的伤害吧。
“回家了,你呢?”方丝棋快速的回了过去。
“他怎么样了?”夏天瑾又飞来一条。
“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但还需要观察!”方丝棋沉重的写下这句话,发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