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瞪了她一眼:“你在这府里算什么东西,不过一只撵不走的花蝴蝶罢了!云英未嫁,待字闺中,不仅跟白杨私奔,现在又这样粘着你的妹夫,也不怕人家笑话!”
“云浅!”翩若立即被气得俏脸阴沉,银牙贝齿快咬碎,“贱丫头,待会再来收拾你!”跺脚转身,疾步走进园子去了。
引凰阁内,一留短须,内穿蓝色长衫外罩纱袍的精神矍铄老者正与案牍后的青袍伟岸男子说话。老者正是霍青书的父亲霍廷鹤,凌弈轩的霍师伯,白眉老道的同门师弟。
霍廷鹤一直隐居终南山,一间草房,两个小童,人如其名的闲云野鹤避世。这次,是听说了洛城的事才随霍青书连夜赶了来。
他不大支持凌弈轩与礼亲王缔结盟军,建议先灭东梁军,再与西梁军一争高下。
凌弈轩听罢他的一番话,飞扬霸气的剑眉微微拧成一个弧度,敛目思考,俊脸严肃。
“爷,翩若主子在门外有要事求见。”门外传来木犀的声音。
“让她在门外等。”他剑眉一皱,有些不悦,只当是这个女子又闲来无事缠了上来。这些时日,他去哪,她就跟到哪,撵都撵不走。
“可是她说有要事……”木犀的声音又响起,门外还隐约传来翩若的声音。
“既然有要事,就让她进来吧。”霍廷鹤望着他严肃的脸和紧抿的唇,笑道,“老夫刚才只是给少主一些建议,要不要采纳还是听少主的,少主现在办事要紧。”
“让她进来。”凌弈轩这才沉声示意门外的人。
“是。”
不大一会,翩若急匆匆走进来,马靴噔噔响,两腮红润如刚开的桃花,“少主,翩若在降龙潭等了你几个时辰,为何不来?”
“你急匆匆闯进来就是为这事?”凌弈轩脸上即刻闪过冷色,不冷不热看着这个女子,启唇道:“本少主几时答应陪你游山玩水了!”
“我并未说是游山玩水!”翩若暗生怒气,一把将手上提着的那包东西扔到桌子上,疾声厉色道:“看看这包是什么!”
凌弈轩盯着那包东西没有动,高深莫测看着这个女子。
霍家父子则面面相觑。
翩若见大家都不动,自己上前亲手解开那湿漉漉的包裹,抓住一把发臭的叶子,呈在他面前:“这些是我在降龙潭发现的夹竹桃叶,夹竹桃有剧毒,一旦在水里腐烂,就会让水带毒危及性命。而降龙潭乃凌府饮水之源,少主有没有想过,潭边并无夹竹桃,为何却有这些烂叶子?”
“降龙潭在我玄清寺境内,你是如何进去的?”凌弈轩眸中更冷。
“前些日子我随漓落去过玄清寺上香,行经一幽静的潭水前,漓落曾告诉我这水乃凌府的饮水,纯净甘甜,我便多瞧了几眼,看到潭边密林幽静,偶有树叶落下。只是走近一看,却发现谭底沉了不少褐色的叶子,当时想着的是寺里的师父们过久没有清理,回府一想又觉得极为不对劲,所以才约你上山。”
“主公,是夹竹桃。”霍青书捻起一片叶,放在鼻边闻了闻,脸色沉重看向凌弈轩:“这叶子看来是被泡了至少有半个月之久,如果量大,降龙潭的水极有可能带剧毒。”
“我们先上山看看!”凌弈轩棱角分明的脸顿时变得异常沉重。
这个时候,轻雪和云浅正在往回走,经过一游廊下时,陡然看到两个小丫鬟软软趴在柱子上,脸色都是惨绿色。她脸色大变,忙和云浅一人掺了一个,扶到椅子上坐着,查看她们的舌苔。
“她们果真是中毒了。”她看着她们惨绿的脸,拍了拍,“发生了什么事?”
“奴婢用过午膳就这样了。”话说完,眼一闭就晕过去了。
“我们去膳堂看看。”她和云浅,还有善音是在外面吃了才回来,难怪没出事。
只是刚走几步,就看到这个凌府的男主子带着一个老成持重、精神矍铄的五六十岁老者和一个跟他年纪相当、温文儒雅的男子从引凰阁走出来,他走在前面,高大伟岸的身板颇有王者气势,翩若并排走在旁边,一身飒爽英姿跟他极为般配。
他自然是看到了游廊里的情况,用指探了探两个丫鬟的鼻息,面色异常暗沉,对匆匆赶来的乔莫钊吩咐道:“即刻通知下去,封住府里所有的吃水井!”
“主子,府里刚用过膳的下人全中毒了,大夫们在抢救。”乔莫钊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匆匆赶来就是为了要禀告这件事,“大夫们诊断是食物中毒……”
“大概有多少个人?”刚才他还吩咐准备洗尘宴,打算与霍师伯对饮一番。如若不得翩若这样一闹,估计他们已入席饮酒了。只是,翩若知道的未免太是时候。
他望向翩若,想从那双眼睛里瞧出什么端倪。自从为他挡下毒针,翩若就开始对他敞开心怀,承认水银甲是白杨神不知鬼不觉植入她肚子,打算借以控制她。当然,这也是受命于三王爷拓跋睿晟。三王爷给解药的条件,自然是为他办事。
那夜,这个女子在他的面前流下眼泪,说被白杨掳去京城的三个月,天天噩梦连连。她不爱白杨,白杨却以死相逼,逼到最后耐心尽失,打算让三王爷来逼她就范。她并不是白杨用性命换来自由身的,而是佯装就范的大婚夜,弄晕白杨跑了出来。
他听罢,在心底冷冷笑了声,对她并无多大的表示:“既然不爱白杨,为何要与他暗通曲款?”这辈子,他最恨这样的女人!
“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没遇见你,我以为白杨是最好的。”这是翩若的回答。
他对此更加不屑与轻视,笑道:“这么说我也是你跟云轻雪争夺的对象?因为我娶了云轻雪,所以你要抢过来?”
“不,我不是要抢你这个人,而是要得到你的心,我知道你不会爱云轻雪!”翩若眨眨眸子,对他无比认真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