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听说洛城的六大富商皆被赶出了城,府邸留下来做了军事府。”
“嗯。”这个她已经听说了,那六个富商敲诈威胁凌弈轩不成,反倒赔了夫人又折兵,张皇逃出洛城,做了三王爷的叛军。
“想不到那胖阿九还有些本事,竟被爷封为武将军,住进军事府。小姐,你说那胖阿九除了吃喝睡觉,还能做些什么?我看哪,那圆滚滚的身子上了战场也只能被当做蹴鞠踢!”
“阿九的本事,等上战场杀敌便见分晓了。”她轻轻笑道,将东南半座城市尽收眼底。这座繁华璀璨、四衢八街的城市怎的就成了战场呢。
“主子,我们下去吧,这里危险。”善音拉拉她的袖子,指指西北边西梁军瞭望台上对准她们的那支弓箭。
“好。”
只是等她们三人离开大雁塔,途经擎苍的那间乐坊,竟与一个紫袍公子打了个照面。紫袍公子正是三王爷拓跋睿晟,丝毫不避讳在凌弈轩的地盘来去自如,做富家公子装扮,颀长的身子裹了一身酱紫色的缎袍,发束紫玉钗,执了把同色系的折扇,面如玉,眼若墨,温文儒雅,雅人深致。
他带着银袍蔺北皇和做平民打扮的尹语堂站在乐坊门口,优雅捻开手中的折扇,温和笑道:“上次送的暖玉笛还喜欢吗?”
她无言以对,避开他,从他面前走过去。
谁知他竟无声无息站在了她面前,侧着身子,摇着折扇,一手负在腰后,好不惬意自在,“如果侧夫人没有收到那份礼,那本王再让人送一趟。素闻侧夫人曲艺精妙,无人能及,犹以笛箫为甚,如果不配上这世间最好的笛子,岂不是辱没了这妙人儿。”
“三王爷请自重!”身后的善音听不下去了,一声娇呵怒斥过来,“主子现在是有夫之妇,还请三王爷不要损了主子清誉!”并将她护在身后,冷冷瞪着这个王爷。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丫头!”三王爷温和笑笑,没有发怒,将手中的折扇收了,朝这边走过来,“侧夫人,有时间陪本王喝几杯么?本王现在闷得慌。”
“妾身没有时间,先告退了!”她微微颔首,带着身后的两个丫头匆匆走过。
“且慢!”银袍蔺北皇突然一把银剑挡过来,长发遮住半边脸,另半张俊美的脸冷凛阴霾,直逼得她们后退两步,“别这么不给三王爷面子,三王爷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见你一面!”
“你们想干什么?”善音仍护着她。
她回头去看那三王爷,只见这个儒雅男子只是静静看着这边,眼眸中闪烁灼热的光芒。
片刻后,她与他坐在了擎苍的房里,临窗对坐。原来这几个人来这寻擎苍的踪迹了,将擎苍的房间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一个角落也没放过。
“放轻松,本王这次不是抓你,只是请你小酌几杯。”拓跋睿晟柔声道,并亲自为她倒了杯美酒递过来。
“妾身不会饮酒。”男人的身上太阴沉了,明明是温柔的模样,却总是让她感到胆战心惊。
“那少喝一点。”他兀自将杯中的酒饮尽,又为自己斟上一杯,突然道:“凌弈轩这么不珍惜你,为何还这么死心塌地跟在他身边?”
“三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她站起身。
“嗯,本王只是想让你考虑清楚。”他不以为然付之一笑,继续喝他的酒,眼睛斜睨着窗外,“离开他,本王让你做正妃,并一生只娶你一人。”
“王爷?”她吓了一大跳,将脚下的椅子微微撞了一下,“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本王的意思。”他默默看向她,墨眸中有惊艳的波澜,却没有爱的痕迹,“因为一直找不到心仪的女子,所以本王的正妃之位多年悬空,而你,是本王走遍大江南北所见过的最让人心动的女子,幽兰露,如啼眼,一枝红艳露凝香。那日隔着屏风,便闻得你字字清脆,声声婉转。之后酒宴一见,更是惊为天人。只可惜让那凌弈轩亵渎了你。”
“凌弈轩是我夫君。”她将纤手执在袖子里,拽紧,不去迎视那双肆意打量的眼,望向窗外,“一女不侍二夫,还请三王爷收回刚才那番话。”
“凌弈轩并不会珍惜你,这一点你比谁都明白。”
“那三王爷你就懂得珍惜女人么?”她反问这个男子,清眸中淌过丝丝冷意,“如果你懂得珍惜一个女人,就不会这样夺人妻。”
“本王只是好心劝慰你。”他优雅站起身,走到她身后,盯着她白嫩精致的脸,“你愿意待在他身边,本王也有权利倾慕你,不过倾慕并不代表强迫,本王会尊重你,直到你心甘情愿做我渭王妃。”
“那好,请王爷现在放我出去。”
“先别急着走。”他却陡然用扇柄在她肩部“啪啪”点了两下,点住她的哑穴和曲垣穴,迫使她不能动不能喊,而后神怿气愉指着窗外,“看看下面。”
只见外面的街道上,两人两骑在道上飞奔着,一个穿淡蓝色长裙的女子勒着匹枣红色骏马兴高采烈跑在前面,藏青袍男子则骑着匹黝黑骏马稍微拉开一些距离,墨眸沉着,行事稳重。
两人的马背上都抗有弓和箭,腕戴护腕,脚蹬马靴,一个飒爽英姿,一个器宇轩昂,两匹马形成你追我赶之势,将身后的十几个部下落下一大截。
原来是他们,看这阵势应该是去比试骑射了,她不以为意。
谁知身后的男人却突然掳了她,轻轻松松飞到乐坊后的空巷里,将她塞进一顶小软轿里,而后让轿夫抬着跟在那两匹马后面。
她坐在轿子里,一直听到翩若在前面欢快的笑说着,声音如新莺出谷:“少主,待会我一定要赢你,你可得给我这个机会!”
男人却没有做声,只是静静骑着马。
不大一会,翩若安静下来,只闻铁蹄子哒在地上的声音。
她却感觉有股沉闷的空气在靠拢,很想让外面的轿夫不要再跟着走了,无奈发不出声音,身子如磐石立在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