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往后仰:“我不会做你的王妃!”
“你会的!”男子站直身子,拍拍她的脸,转身走了出去,随即便有十几个丫鬟捧着凤冠霞帔鱼贯走了进来,说是王爷吩咐试喜服。
那喜服是一袭火红火红的纱衣,开领,内衬艳红的绣凤肚兜,裙尾逶迤拖地,拖得几丈远。
萧翎羡慕的拽着那衣裳要给她试,让她侧身避开了,最后将那身纱衣穿到了自己身上,并戴上金凤凤冠。
她趁这个时候,从房里走了出来,才发现她所在的是个寝楼,门口有一个很宽敞的楼台,站在上面可以看得很远。只见大雁塔上站了个人,素白的衣衫,在随风舞动。
虽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她知道他是谁。
那身影似乎也有感应的朝这边看了过来,静静看着她这个方向。
两人对视一会,她便让追出来的丫鬟拽到了屋子里,锁了所有的门窗。
而大雁塔上站着的,正是一身素衣银发的凌长风。他在食人潭边等了轻雪一个月,终是在凌弈轩出坳后,来到了这个大雁塔。那个时候他很想跳下去陪她的,可是凌弈轩在急急处理完军中要事后便回去接她了,所以他打算放弃。只要凌弈轩能认清自己的心,与轻雪执手一生,他又何须多插一脚呢。
而凌弈轩跳下食人潭一日一夜了,至今不知是生是死。
站在风中,他一瞬不瞬盯着河的那边,仿佛看到轻雪站在对岸对他笑。刚才那一眼,是错觉么?
渭亲王要娶妃的事,一夜之间传遍洛城的所有大街小巷,西北街人人翘首以盼,东南街则个个心急如焚。三王爷要娶的人正是他们主公的侧夫人,而现在主公又不在,能不心急么?
军事府内,人人面色沉重,双目急切,望着德高望重的霍廷鹤。谁都知道三王爷掳了侧夫人去,正是要以此逼主公投降,让他们放弃洛城。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丢掉洛城,似乎太过感情用事了?
“师伯,不如让阿九带兵冲进去吧,直接杀他个鸡犬不留!”身穿铁色厚甲衣的阿九终是怒道。
霍廷鹤捋着胡须,望了望火把绰约的门口,出声道:“主公不在,休得轻举妄动!”
“那可如何是好?”这三王爷早晚是要除的,又何必在乎是在哪一天!
坐在他旁边的睿渊沉默了半晌,朝阿九望过来,问道:“云浅去哪了?这段时日,她是否一直跟你在一起?”
“是啊。”阿九一听此话,即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白净面容上竟飘上两朵红云,“这段日子她对我很好,像我娘子一样照顾我,给我疗伤……”
“那她现在去哪了?”睿渊追问道,俊美俏皮的脸上一片萧索,朗目犀利。
“她说出去采点新鲜的草药回来。怎么了,睿渊王爷为何要问她的事?”阿九戒备起来,话语里灌满浓浓的醋味。
“睿渊王爷,看来阿九和云浅的好事即将近了,呵呵。”霍廷鹤在这个时候朗朗大笑出声,打断阿九的剑拔弩张,而后怡然自得捋着胡子对睿渊道:“老夫突然想起有些事需要请教礼亲王,借一步说话可好?”
“师伯请。”睿渊会意,不再唐突问云浅的事,随那霍廷鹤入了内堂。
霍廷鹤道:“阿九红鸾星动,用情很深。若王爷再冒昧追问,只会引起他的敌意。”
“这么说,霍师伯也怀疑这个云浅是渭亲王的耳目了?”
“嗯。”霍廷鹤点点头,沉重道:“早在一个多月前,这个女子使离间术离间少主和夫人,老夫就猜她是三王爷的耳目了。三王爷送过来的那支暖玉笛曾让夫人扔进了湖里,却恰恰在出事那天出现在夫人的枕头底下。这个女子先是制造好假象,而后故意带着夫人从那条街走过,碰上守在那里的假三王爷。之后轿中羞辱,便是让夫人没颜面再在少主身边待下去,回到三王爷身边。做完这些后,为求自保,她缠上淳厚的阿九……哎,阿九情窦初开,又全无心机,只怕是要遭遇这一情劫了。”
“轻雪对她不曾设防,出食人潭后来找她,便让她掳了去?”
“正是。所以说我们军事府四周潜伏了不少三王爷的人,往后我们行事要谨慎些。”
“如此大患,四哥不该给予军权,小心坏了大局!”睿渊用手撩起内堂的蓝色帐帷,望了望厅里那个提着药篓欢天喜地跑进来的唇裂女子,俊脸黑了一层,“难道四哥就没察觉到吗?”
“有些察觉。”霍廷鹤随之一起看过去,嗓音永远沉稳无波,“王爷可觉得阿九的面相与我们龙尊人氏有些异处?”
睿渊点点头,“发呈褐色,眼窝深刻,碧眼白肤,五官比较立体深邃,倒与乌氏人有些相似。”
“阿九正是乌氏人,少主委以其兵权,正是看重他战场杀敌的功夫。乌氏人是北漠的狼王,沙场杀敌凶狠无比,其作战套路往往与龙尊人大异,正好给三王爷一个出其不意。这阿九虽涉世不深,骨子里却有乌氏人的凶狠劲,到时候抵挡左鹰王大世子派来的十万精兵,倒也可以搏上一搏。”
睿渊听到这里,已是双眉紧锁,放下了那蓝色的帐帷,“明日就要举办大婚,只怕是等不到四哥回来了,让我去缓缓吧。”
“四王爷打算怎么做?”
“明晚他们会有一批粮草在渡口上岸,我且带兵去拦截,并在他攀至江上纵一把大火,烧掉他所有盐仓,而霍师伯调遣一军在他城门前摇旗呐喊,用阿九的天雷功震震他们……”
“四王爷如何知道他们在哪个水路码头卸粮草?”霍廷鹤捋着胡须笑了笑。
“呵。”睿渊折扇潇洒一捻,眼若流星:“老三会安置耳目,本王就不会么?本王不但知道他们在哪个渡口卸粮草,还知道他们准备在哪个日子偷袭我军粮草!”
庭中碧树繁花,幽池飞鸟,是这滚滚硝烟中最纯净的一处庭院。渭亲王拓跋睿晟说,这里即将是他们的新房,等回京会向圣上请旨,正式赐她渭亲王妃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