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袖子一挥,撩开两边的帐子,没有立即给她解穴,而是将她放倒在床榻,给她左胸上方细心洒上白药粉,轻轻拉上衣裳。
“綦儿一直很乖巧,从不哭闹,也不从不惹事。这几年慕曦教了一些武功给他防身健体,他学得很快。”随即‘啪啪’两下,给她解开穴道。
她即刻揽衣跳下床,走到客房门口,“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将綦儿交给我抚养。”
他站在原地,墨眸幽深,默默望着她:“僢儿真的是你跟长风的孩子?”
她水眸一眯,笑道:“是与不是,王爷需要验验吗?”
“可是僢儿长的一点不像长风。”他幽黑沉静的眸,悄无声息划过一抹痛苦。
她微偏螓首,笑看面前的高大男人:“僢儿是长的不像长风,但他确实是长风的骨肉,身子里流着长风的血。五年前,我与长风双双坠入浊河,逃过一劫后隐居在京城,结为夫妻。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什么样的男人是我该要的,该珍惜的。我很庆幸离开了凌府,并保住了一条命。”
他腮帮子一紧,身侧的大掌拽成拳。
她睨着他难看的脸色,唇角微勾,明澈水眸渐冷,“请将我的綦儿还给我。”
他抬眸,一双深邃的眸子愈发深不见底,如一个漩涡,不再尖锐骇人,而是内敛深沉,“这五年,你们过的好吗?”只一眼,他就知道他们一家三口过的很幸福。她很美,身段愈加玲珑妩媚,全身散发一股无法言明的魅力,牵着僢儿站在长风身边时,一脸娇媚。
他看着,很痛苦,却又很欣慰。她不再是他的了,一身的娇美不再为他绽放,不再对他说‘慕曦给的,我也能给你,我会比她更珍惜你,爱你’,不会了,她成了长风的人。一身雪白的肌肤如玫瑰花瓣般粉嫩,冰肌莹彻;一张精致的小脸,不再苍白如纸,而是白里透红,幸福流溢。
初见,他的心脏不断缩紧,如被揉碎了般,疼得喘不过气,却又缓缓放开。他知道,她找到幸福了,在他给予她那么多伤害后,她笑得那么神采奕奕。他要的,不就是她能重生么?在被他狠狠利用,狠狠伤害后,她能过得好,比什么都好。
五年前,他的的确确是最无耻的人,为了慕曦,他可以毁灭她。只是五年后两人再见,他发现自己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好怕,一碰她就碎了。
好在,他终于找到了她,知道她过得很好。
她望着他渐渐深沉的眸,脑海划过在兰坳他的脸,她曾经多么希望那些都是真的呀,以为他们终于敞开心扉,可以开始他们的幸福生活。可是,一切都是谎言,没有一句是真的。他和慕曦给她的伤害,是她一辈子不能承受的,让她整整沉睡了一年,不愿再醒来。
他不能明白长风和孩子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如果当初没有僢儿和长风,她可能已经死了。
她望着那双眼睛,笑道:“正如你见到的那样,如果你能将綦儿还给我,我们会过的更幸福。”再冷冷扫一眼客房,看回站在床边的他,“日后还请睿宗王自重,别动不动就带睿王妃以外的陌生女子来这,影响不好。”
话落,跃身离去。
医馆这日闭馆,来了一个穿杏子黄长裙的女子。
女子一头齐腰的长发梳成一个斜斜的飞凤髻,罗衫榴裙,丰姿绰约。她进门的时候戴了帽兜,只露眉眼,媚声道:“有人在么?轻雪?”
轻雪正在药房给长风准备治疗衰老症的泡澡药粉,一听丫鬟通报,便急急赶了来。只见得僢儿那家伙已拉了女子的手,在院子里好奇的问东问西,女子则摘了帽兜蹲在僢儿身边,摸着小僢儿粉嫩的脸蛋。
“翩若?”她朝这个女子走过来。
女子站起身,回首笑道:“轻雪,这个是长风的孩子么?你们现在过的挺幸福的。”并神采奕奕打量她,媚眼里笑意更浓,“做了母亲就是不一样,一身娇颜媚骨真是迷死人了,呵呵。”
轻雪走过来,客气请她入内堂,让丫鬟备茶。
“我是打听而来的,花了我五两银子。”不等她问,翩若自己说道,将身上带帽的披风脱下,随意打量屋里,“这五年我一直在找你,却始终找不到……”
“你找我做什么?”轻雪静静喝着茶。
“看你过的好不好呗。”翩若回头,裙摆一撩坐到她身边,也轻轻呷了口茶水,“五年前受够教训了吧,我早说过你那姐姐不是好人,你偏不信,落得今日的下场。”
“我现在过的很好。”轻雪脸色微微不悦起来。这翩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的幸福我看到了!”翩若媚眼如丝,斜斜睨她,笑得千种风情,“放下了就好,我很高兴你现在能接受凌长风,重新开始。不过,那个孩子应该是王爷的吧。”
轻雪眼帘一敛,又抬起,说道:“是谁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的丈夫是长风,他接受这个孩子,愿意做他的爹爹,我们过的很好。翩若,我不希望你再提起以前的事。”
“王爷找过来了,你不会不知道吧。”翩若又道,描画精致的秀眉高高挑起,娇唇勾着,“他这五年一直暗中在寻你,将浊河上下游寻了遍,并将浊河附近的四城五县布满他的暗卫……”
“翩若!”轻雪打断她,清眸冷冷的,如二月化掉的雪水,“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夺我孩子的狠绝,逼我至浊河的无情,那种羞辱,我一辈子记得。我现在能活着,是因为长风的不离不弃,僢儿带给我生的希望。所以,请翩若你回去告诉他,发断情绝,我们从此不会再有交集!”
“轻雪,我并不是王爷的说客。”翩若笑笑,捋捋裙子站起身,“我来找你,他并不知情。五年前我已不在他帐下做妓官,而是让祁阳王那老色鬼当成你掳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