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云自然是不肯吃,以内力封喉。
黑衣人无奈,掉转头向这边的轻雪,用手掐了掐她白嫩的脸蛋:“好一张俏脸,就这样香消玉殒了真是可惜。”
轻雪咬着唇,瞪了他一眼。
他继续笑,继续摸,仿若对那滑嫩的肌肤爱不释手:“那可怎么办呢?他不肯吃,就只能让你这个小美人吃了。”
调笑着,还真的舀了一勺清粥作势要喂到轻雪嘴里。
“你住手,我愿意吃!”京云急切喊住他。
“这就对了嘛。”黑衣人即刻喜逐颜开,又掉转头走过来,给京云喂了一勺,“早说不就没事了吗?说实话,我也舍不得这个小美人香消玉殒。”
轻雪的额头立即爬满黑线,恨得牙痒痒,只怪不能说话。
一碗见底。
“好了,我吃完了,你可以放人了吧。”
“不行,得再来一碗。”黑衣人似乎喂上瘾了,又去盛粥,这次没有放那黄色的断肠散。
京云感到不对劲了,厉呵:“你到底是谁?”他刚才不是说一勺就可以致命吗?他都吃下一碗了!敢情是来喂粥的?有刺客这么磨时间的么?
“我是柳丝长呀,刚才已经说过一遍了,哪,第二碗,你也得吃下。”又一勺子递过来。
京云坚决不肯再吃,看向对面的轻雪,只见她脸蛋发黑,咬牙切齿盯着那黑衣人背影,分明是认识他。而且这黑衣人说话的语气,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那调调?
“睿渊!你是睿渊?”
“好了,被你识破,不好玩了!”黑衣人这才扯下脸上的布巾,给京云解了穴,“剩下的粥你自己吃呀,别浪费师父一番苦心!”
“原来你们联手骗我的?”现在换成他额头发黑,而且还是非常黑。
轻雪解了穴,恢复自由,先是狠狠瞪了睿渊一眼,走过来轻道:“你抗拒用膳,不用这样的办法你会厌食的。这粥里我加了一些开胃的药材,能提起你一些食欲。刚才让你受到惊吓,抱歉。”
抿了抿唇,又道:“肝肠寸断的曲子会让人愈加压抑,我希望你能振作,走出这个房间,重新开始。日后如果有好的曲谱,我愿意与你一起研究合奏。”
说完,欠了欠身,带着睿渊走出亭子。
等走出京云的院子,跟在屁股后面的睿渊开始喋喋不休了:“师父,你刚才演的好逼真,连我都差点让你给骗了……”
她听得眉心一拢,回首,眯眸:“睿渊,我让你演摸脸那一出了么?”这话不提还好,一提起就让她火冒三丈,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嘿嘿。”睿渊后退一步,俊美的脸蛋笑得跟朵花儿一样,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如果不演那一出,就骗不到京云,师父你看京云是个多么聪明的人哪,是吧,哈哈……”
她逼近一步,新火旧火一起堵在心口:“从今日起,你每见我一次,就要保持三步远距离,假若越界,我让你尝尝癫草的滋味。”
“癫草可以让人浑身瘙痒,继而发癫吗?”睿渊还在打哈哈。
“你很清楚嘛……啊……”接下来脚下却不小心让某东西一绊,身子直勾勾往旁边的湖里扑,素色衣裙如雪鸽的展翅,根本来不及抓住任何东西。天,搞没搞错!
“师父,我来救你。”睿渊长臂一勾,轻轻松松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再将她整个香软玉体带进怀里,紧紧抱着。
她惊魂未定,看到头顶上那张嬉皮笑脸的俊脸此刻一点也不嬉皮,剑眉飞扬,眼带桃花,鼻梁高挺,薄唇桀骜,根本不是个少年。一个嘻嘻哈哈的少年,怎么会有这么深刻的目光看她,有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有一双犀利冷眸,沉稳深刻的五官,飞扬霸气的双眉,桀骜不驯的唇角,与面前这个男子有几分相似,却从不嘻嘻哈哈,有的只是冰冷,邪魅与不可一世。
“师父。”头顶那张脸朝她倾下来。
她一个激灵,仿佛从梦中惊醒,一把推开他,“你想做什么?”
“你脸上有脏东西。”
她用帕子掩了掩:“别再靠近我,我们回去。”
一转身,看到青石路上站了三个人,一个是凌弈轩,一个是乔莫钊舅舅,另一个则是个陌生人。三个人看着他们这一个方向,尤以凌弈轩的目光最凌厉。明显他是看到刚才那一幕的,可能以为她在跟睿渊调情。
他让舅舅走过来,转告道:“侧夫人,少主让我送您回房。”
“好。”这次不用划小舟从后门入园子了。
她捏着帕子,带着乔莫钊,走出他的视线。而后静静坐在窗边,等着舅舅开口。
“轻雪,你怎么这么糊涂,京云少爷和大夫人的事刚刚过,任何一点误会都可能杯弓蛇影,而且刚才还让爷的客人看到了那一幕,这下舅舅鞭长也莫及了。”
她用羽毛拨着笼子里那只梅花雀,笑道:“睿渊只是扶了我一把,如果这个他也小题大做,大可休了我。”
“你之前私自出府的事,也是闹的满府皆知,舅舅怕少主真追究起来,不是休离这么简单。”
“轻雪是蝼蚁偷生,不在乎这些,只怕连累了舅舅。”她轻轻搁下手中的羽毛,站起身,“其实舅舅一直知道这个府里是龙潭虎穴,所以为了保护翩若,不得不在大夫人面前推波助澜了一把,让我来做这个侧夫人。侧夫人不讨好,被大夫人欺压,甚至还比不上府里的侍妾……”
“轻雪,不是这样的。”
“舅舅,我没有怪你,因为我自己想进来,所以我进来了。”她轻挑眉梢道,对这个舅舅并无多大感情,“大夫人摆布我,想借用孩子来克制我;少主冷眼旁观,从不施援手;云家人也从不过问我的死活,怨我害了大哥和翩若;而即便是被刁难,打骂,舅舅你也‘无能无力’,所以,轻雪不会在乎那一纸休书,或是沉塘浸猪笼。只想劝慰舅舅,不要跟我这浊水泥走得太近,否则会被溅上一身泥!”